第16章
洛知栩翘起唇角:“原来是赵公子,今日并未我们主场,自然要将欢声笑语都留给姑娘们,不好喧宾夺主。”
“还是三位明白。”赵寂云轻笑,“本是不愿带家妹来与人陪衬,奈何皇后娘娘下帖,不来便是不敬了。”
这话便是实打实的在透露消息了,赵寂云这意思,分明就是赵家不欲站队太子,却因不好得罪皇后,从而不得不来。
赵家在朝中虽无甚高官,但能保赵家多年屹立不倒,可见本事,自然也有值得拉拢的地方。
但竟在洛知栩面前说出这般直白的话,也不知存了几分心思。
洛知栩懒得理他,哼笑一声便不再言语,司韶喜欢跟人呛嘴,当即便笑了:“赵公子这话便是自谦了,若来日令妹能得太子欢心,这大梁就有你赵家一半了。”
赵寂云无奈:“司公子莫要这般说,是我方才说话唐突了。”
“哼。”司韶轻哼一声。
赵寂云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位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虽说若有嫌隙当下便处理了,可这些话听着着实是扎耳朵,可不敢多听。
且他听说,那日洛家纨袴被欺负,是摄政王所搭救,人人都说摄政王是为着陛下,他却不以为然,摄政王此人阴狠,冷漠,能出手搭救,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洛知栩见他目光围着自己打转,几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懒得与他计较就是了。
他打了个哈欠:“我去走走,在这里站的有些发困,无需跟着我。”
眼看着他就这么离开,赵寂云微微挑眉:“当真不用跟着,说起来到底是为太子选妃。”
这话藏着的意思就不好直说了,若说无人知晓洛知栩心悦太子梁琮,那才是孤陋寡闻。
印宿白点头:“他心中有数。”
御花园里小姐姑娘们聊的欢快,欢声笑语隔着一到进门都能听见,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假山石上丢着石子儿,这种场合他本是可以拒绝的,但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还是来了。
他知道,前世自己之所以将纨袴的名声越背越沉,不仅仅是因为行事作风,还有诬陷。
若他没记错,此次赏花宴就是他彻底“名声大噪”的时候,因为在赏花宴上出了问题,有位世家千金喝了茶水中了毒,那矛头也不知怎的,就指向他了。
许是少年人的自尊不允许他示弱,亦或者是过于害怕,他就稀里糊涂的被按着头担了罪责,因为救治及时,那姑娘无事,他也挨了罚,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这次,他可不想再被人扣帽子了。
“在此处蹲着,等着长蘑菇?”
熟悉的声音传来,洛知栩这两日在和他冷战,因为那日考试他心情不佳,答卷不曾好好写,被分到差班去了!
都怪秦御!
眼下又听他熟悉的腔调逗弄自己,当即梗着脖子反唇相讥:“我若是蘑菇,那也是最艳丽的毒蘑菇!”
才不会是那种灰扑扑的草菇!
秦御忍不住扬起唇角:“你有事求我,竟还冲我发火,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你可是要与我讲道理?”洛纨袴理亏,想着不管他说什么长篇大论,自己都可以竖起耳朵听着,然后从另一只耳朵出来就好。
瞧他两眼,便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秦御是懒得与他说这些的,道理并非对任何人都能讲。
秦御无奈:“说说要我做什么?”
在朝房就听闻有人找他,一听得知是他身边的冬树,还以为洛知栩又出事了,听冬树一解释他才知道,原是对方有事相求。
眼巴巴的就赶过来了,刚走到这里便听到一通抱怨,便是气都气不起来。
“王爷陪我说会话就可。”洛知栩讨好般弯着眼睛笑了笑。
这笑不真诚,秦御懒得看。
他道:“那便去旁边的锦鲤池喂鱼吧。”
洛知栩无所谓去哪,反正只要和秦御在一块就好。
锦鲤池周围都有侍卫把守,以防哪宫的妃嫔宫人掉进去,他们两个一过去,那些侍卫便自觉挪远了些,洛知栩就无甚形象的趴在栏杆处,往里面投食。
那些鱼儿见他喂食哄抢着就簇一起了,他一言不发地喂着鱼,就听秦御问话:“皇后找你可是说太子之事?”
虽是问句,却实在确定。
到底是立了协议的盟友,洛知栩也没瞒着他,最后总结道:“所以我总觉得今日的赏花宴会有问题,王爷觉得呢?”
“有我在。”他淡淡说着。
好似全然不在意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事。
真是个怪人,洛知栩哼笑一声,三个字而已,倒像是带着什么力量一般。
两人,一个趴着喂鱼,一个站着看喂鱼。
片刻后,御花园突然热闹起来,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里面的宫人紧着就往外跑,附近的侍卫也跟着跑进去。
开始了。
洛知栩翘起唇角:“王爷要去看热闹吗?”
秦御扬眉:“是你吗?”
“不是我,但马上就是了。”
第16章 公然挑衅
御花园内。
端茶送水的宫人跪了一地,只听为首的哆哆嗦嗦说着话。
“奴婢们不敢撒谎,茶水送来时,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洛三少爷,他虽不曾询问,却是站在奴婢们面前停留了片刻,奴婢瞧他神情不自然,便没敢多问,怕洛三少爷不悦,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皇后娘娘恕罪!”
这确实没撒谎,可明里暗里已经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了。
这话搁谁听,都得以为此事是他所为,便是不敢轻易决断,只怕心中也已经计较起来了,在场面色各异,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蹙眉:“此话当真,你可瞧见洛三少爷下毒了?”
“奴婢们不敢撒谎,瞧见洛三少爷在旁边驻足了。”宫人们将头磕的很低,说这话时似乎都带着颤音,听着是吓破胆了。
司韶当即火了,他上前指责道:“你分明就不曾瞧见洛知栩下毒,言语间却将此事往他身上扣,若他如你所说只是驻足,如何下毒?你们这些下贱坯子,皇后娘娘圣明,怎会被你们糊弄过去!”
“奴婢们不敢撒谎,可来时路上奴婢们只碰见了洛三少爷,再无其他人啊!”
司韶咬牙,偏偏这赏花宴就是在御花园所设,来时路上人虽少,可这花园里却人多眼杂,且下毒之人分明就是知道洛知栩不在,所以才会故意将此事往他身上扣!
若有人作证还好,如若没有,此事就只能被迫认下,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中毒的是方才坐在皇后身侧的姚淩薇,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或侧妃。
在场凡是有眼睛的,便都能瞧出门道。
再加上洛知栩本就是断袖,还心悦太子殿下,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是洛知栩不满姚淩薇即将成为太子妃,所以才下毒戕害!
这可不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起来,这洛三少爷去何处了?”
“是呢,好半天都没瞧见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
“方才宫人不是说了,都出了御花园,怕是早就跑了吧?”
…
司韶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偏急,就听不得自己的兄弟受这等诬陷,当即就瞪着眼要和他们争论。
印宿白赶紧抓住他,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此事和洛知栩有脱不开的关系,对方约莫是早就有对策了,若他俩此时闹起来,怕是更要添麻烦。
静观其变即可。
皇后听着这些话,当即便让身边的宫人去寻洛知栩,她沉声道:“此事若真是知栩所为,本宫自不会徇私枉法,只管将其叫来便是!”
宫人刚走没两步,就碰到了洛知栩和秦御,当即吓的跪在地上请安。
洛知栩勾勾唇,慢悠悠的出现在人群中,一袭红衣很是扎眼,他用一往的腔调,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还不快跪下!”皇后一拍扶手,原本雍容的气势更显几分华贵。
“我有何罪,为何要跪?”
皇后看着他身上的红衣更是来气,整个皇宫都唯有正宫皇后能穿正红,偏偏这洛知栩整日里穿着红色耀武扬威,就差告诉整个梁京城,他有多受宠了。
日日都和他颜色相撞,便是身为舅母,亦是觉得有损颜面。
皇后大声斥责:“若非你嫉恨姚家小姐,对其下毒残害,她又怎会中毒,知栩,你如今是愈发跋扈了!若本宫不好好教训你,怕是也难堵这悠悠之口,来人!将洛三少爷送去刑房,务必要问出缘由!”
“谁敢!”洛知栩彻底冷了脸,“谁可曾亲眼瞧见我将毒药放到姚家小姐的茶杯?谁又曾听闻我对姚家小姐嫉恨?姑母这般说,可是认定要将姚家小姐许给太子做妃?”
若说起初洛知栩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一听“刑房”二字他便明白了,皇后这是记着他不肯为着梁琮求情,故意找由头要真把他送进刑房去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