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啪嗒”一声开关响,桌子上亮起一片光。
那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八音盒,最外面是一层蓝色玻璃,内里一个身穿白色芭蕾舞裙的女孩正在中间单脚起立旋转。她的周围,是一层细碎漂亮的亮金闪片。
当开关按下,内里的小灯亮起,洒下一片蓝紫色光芒,同时伴随着活泼灵动的音乐声响起,芭蕾小人开始慢慢在里旋转起来,舞姿轻盈美丽。
“好漂亮……”岑与惜忍不住喃喃出声。
陈既言轻轻笑了笑,道:“出去玩时偶然看到,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眸光突然变得很轻很亮,陈既言声色低稳磁性,缓缓道:“现在说可能有些晚了,但是,”
“还是要祝我们惜惜生日快乐。”
岑与惜愣愣抬眼,对上陈既言温柔的目光后,弯了弯眼睛,眼里璀璨灼亮,带着一抹细碎水光。
“谢谢你,既言哥哥。”
第39章 照片肯定是假的。
很快新学期开学,初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学期正式开始。
这个学期就过得相对更加充实了一些,即将中考的压力时刻催促着岑与惜,让她不再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陈既言今年上半年需要出外实习,并且偶尔要回来照顾外公,天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都很忙,不需要谁再刻意拉开距离,她和陈既言的联系已经日益减少。
但这次,岑与惜就相对好接受了很多。
她时常能想起那天晚上和陈既言的交谈。
岑与惜向他表达了对他失约自己生日的失望和伤心,但同时也得到了陈既言下次一定会准时为她过生日的保证。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承诺,就让岑与惜后来开心了很久。
她真的很好哄的。
尤其在陈既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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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六月份的天气艳阳高照,气温攀升不下。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中蔓延着暑意。但在闷热烦躁的教室里,学子们仍然正在低着头努力而又专注地在那一张张关系他们未来命运的考卷上奋笔疾书。
即使是最后一场考试,也没有一个人有所放松。
随着象征着考试结束的铃声急促响起,岑与惜轻轻呼出一口气,盖上笔盖,最后确认一遍整体无误后,才缓步上台,交上了自己的考卷。
应该做的还不错。
岑与惜收拾好自己的考试用品,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试卷,一边随着人潮往外走。
路上,她听见身后刘瑜和杨采薇叫她的声音,转头看去,不忘兴奋地朝她们挥手。
刘瑜扑过来,揽上岑与惜的肩,杨采薇走在另一边抱上她的胳膊。
刘瑜道:“这次的英语还挺简单的哎,我基本都填上了。”
岑与惜点点头,墨亮的瞳仁里溢出雀跃的光芒,“我也都做了,最后那个作文题目,我昨天才看了一篇类似的。”
“哇塞!”杨采薇道,“那你也太走运了吧!”
“还好啦。总之希望能正常发挥就好了。”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起往考场外走。没走几步,又遇上正在前面等着她们的蒋之扬,还有认识的几个其他男同学也在。
蒋之扬正吃着根冰棍,利落的五官热得皱在一起。他看见她们三个来,一人扔了一根冰棍过去,顺嘴抱怨:“天爷,没把我热死。我们考场有一个空调坏了,就俩破风扇给点力。”
三个女孩忍俊不禁。
临考前,岑与惜的父母怕她受干扰,收了岑与惜的手机暂做保管,所以这阵子,她除了在一周前跟陈既言有过联系外,此后一句话没有说过。
想到蒋之扬和陈既言的那一层表亲关系,岑与惜心思一动,佯装随意般问起:“九羊,既言哥哥这阵子有跟你说话
吗?他实习结束了吗?”
蒋之扬道:“说了啊。再过一周吧他就实习结束回来了,到时候就直接去医院了。”
蒋之扬的小爷爷正是陈既言的外公。
岑与惜皱了皱眉,“既言哥哥的外公还好吗?”
蒋之扬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和凝重:“不太好。”
这半年来,蒋君怀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里,放疗化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身子骨一下子衰弱下去,头发已全都剃光了,再也不见当初精神矍铄的样子。
常年来的酗烟,压垮了这个在商界驰骋了半辈子还要多的老人。如今,他已行将就木。
岑与惜心里有些难受,为那位从未谋面的老人,也为蒋之扬和陈既言。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安慰些什么,正犹豫间,蒋之扬已经自己恢复过来,“哎呀没事,反正这会儿人还在,想些别的也没用,就先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吧。”
他甩了下脑袋,换了个欢快些的话题,和其他的伙伴们笑闹起来。
岑与惜看看他,笑了笑。
考生们的父母都在考场最外面等着,远远地看到自己孩子的身影,便立刻挤到人群最前面。
到了校门口,岑与惜一眼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她开心地弯起眼睛,和她的朋友道别后快速走了过去。
“等了我很久吗?”她问。
岑与知抬手摘下岑与惜背后的书包,吊儿郎当道:“昂,就等着看你考完了是哭还是笑呢。”
考不好就哭,考好了就笑。
岑与惜瞪他一眼,扭过了头,“我才不会哭呢。”
余清然笑着拍拍岑与惜的肩,“别理你哥,他就不会说话。中午的时候妈妈去庙里给你求了一卦,人家主持说你肯定行呢!”
岑与惜有些好笑:“妈妈,你怎么还迷信起来了?我们要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迷信不可取!”
余清然扭岑与惜一把,道:“你这孩子,不懂就别瞎说。”
岑与惜无奈,抬头看向她爸,“您就这样惯着她啊?”
岑森眼神示意一下,“你妈是咱家的天,我不敢翻天。”
岑与惜:“……”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家人欢声笑语,慢慢走远了。
晚上,他们一家人去了外面的一家高级私家菜饭馆聚餐,算是为顺利中考完的岑与惜庆祝庆祝。
一气点了七八个菜,直到余清然说点太多吃不完,岑森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菜单,不过没闲着,又和岑与知开了瓶酒,两人对饮。岑与惜则坐在余清然的旁边小口喝着饮料。
这一餐极其丰盛,岑与惜吃了两筷子,有些好奇地问她哥:“你和既言哥哥不是正在实习吗?怎么你先回来了?”
岑与知瞥岑与惜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谁跟你说我们实习没结束?”
岑与惜:“?!”
蒋之扬今天可是才跟她说的,还得一周既言哥哥才实习结束呢。
“你们结束了?”岑与惜惊讶地问。
“可不。”岑与知顺手扔进嘴里一颗花生米,“我还能为了你提前回来啊?”
岑与惜:“……”
这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她咬了下牙,碍于还有问题要问只能忍气吞声:“那既言哥哥怎么没回来?”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下午拿到自己的手机后,岑与惜就迫不及待地给陈既言发了条消息,但陈既言不知道是忙还是怎么样,一直没回复。
她好想知道陈既言现在的情况。
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岑与知微微歪着头,思考状道:“他啊,他和他对象在一起呢。”
岑与惜立刻表情顿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锈了的发条,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你在乱说什么啊……”愣神了好久,她苍白地笑着,很不满地责怪岑与知,“既言哥哥说过他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的。”
岑与惜用力掐着手心,再次强调:“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岑与知轻嗤一声,“别人比我更清楚。”
后面岑与知还说了些什么,岑与惜都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里像是塞进了一个失去信号正剩下黑白花影的电视机,脑海中如同洪水呼啸而过,卷走岑与惜所有的理智和思考,洪水散去,原地只余一片苍凉杂乱,再无生机可见。
怎么会呢。
岑与惜一遍遍安慰自己。
一定是岑与知误会了什么。既言哥哥明明亲口说过的,他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的。
假的。
肯定是假的。
可是,无论多少遍的心理安慰,最后都在看到岑与知手机上那张背景昏暗的照片后,全部化为齑粉。
照片里的时间是在晚上,角度看上去是偷拍。在一棵开满了一簇簇白色小花的洋槐树下,陈既言和一个身材纤细娇小的女生挨得非常近,像是在拥抱,也像是在亲吻。
照片太暗,让人看不清楚具体的景象,也因此更给了人浮想联翩的机会。
脑海一片虚无中,岑与惜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