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母亲死死的保护着女儿，还有野兽在啃噬着母亲的身体。
母亲维持着压在女儿上方抱紧她的姿势，是这一场记忆回溯的最后画面。
然后一切重置了。
虽然钢石也许会有一定程度的自责，但是石精族没有亲情的概念，他们都是从宝石矿脉中生出，并没有一位石精需要孕育、哺乳、养育另一位石精这样的过程。
显然，钢石的大意引发悲剧的原因也是如此。
石精族行走在大陆上，最主要的危险是来自于要猎杀石精来获得宝石的其他智慧种族。
野兽袭击对石精的影响微乎其微。
在野外，有岩石的情况下石精族可以随时借助连续的岩石壁或者地面藏身并迅速逃离。
所以，只要不是智慧种族有心要猎杀石精，那些行走在野外遇到各种各样的动物、突如起来的罡风之类的情况，对石精族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危机事件。
钢石之前对其他种族的观察都是在城镇中完成的。
他的观察对象都是在城镇中遇到的居民，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血肉之躯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从后来他还组建了冒险团队，接受雇佣任务来看，因为大意造成的后果给钢石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这个选项是可以排除掉的。
所以对于钢石而言，这段记忆中，对他而言如同执念一般的支点到底是什么？
沈若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以及，就算大概率并不是在意自己没有及时回到营地救到那对母女，但是要不要干涉来证实一下？
鉴于母女死亡的事件是发生在这个精神术制造的幻境的最后，沈若就算想证实，也不急于一时。
毕竟，沈若对这个精神术的实践也是头一回。
他也不清楚这样的循环是一直会持续直到钢石的精神力被消耗到不足以支撑，还是如果他介入引发了一些变化，就会引发钢石的记忆警觉，然后逐渐在这个精神术中趋于清醒。
当然，还有一种脱离的方式，就是强行解除精神术。
然后双方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来自精神上的反噬。
沈若决定再看看。
这一个循环，钢石似乎有所觉察。
他到底是灵阶的石精，是候选者，不是什么尤名兹尔塔这类毫无实力的存在。
这次的钢石，没有完全按第一次的记忆来度过这一场回忆。
他首先减少了和其他石精的对话，然后没有选择进入那家任务中心。
然而从任务中心出来的小女孩，还是抓住了他的衣袍角，问了同样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钢石，是进入了类似清醒梦的状态吗？
沈若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由于是他发动的精神术，所以在精神术的世界中，沈若也能通过感应这个精神术世界，来加深对星灵天秤传承的理解。
如果不是要考虑一回到现实，钢石很可能继续要和自己打打杀杀，沈若甚至觉得这是很好的一次修炼机会，应该要想办法让这个循环多来几次，好让自己能够掌握这个精神术的更多技术要领。
这是送上门的、没有伦理心理负担的实践机会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手太强了，根本不可能给沈若有实践十次八次的机会，随着剧情的推进，沈若很确定，最多第三次轮回，钢石就能想起来现实里正在和自己决斗的事情……
不，是钢石单方面决定对自己决斗，自己可是打算拉上植木来群殴他，沈若想。
虽然西莱国城外钢石没有陷入到沈若和神圣魔火对决的精神术之中，但是恐怕钢石能同意帮赫稀候选者蓝赫，那一战的记录他必定是要查阅的。
最后一位候选者有使用精神术的能力，很有可能是个星灵祭司这件事应该已经被钢石知道了。
而钢石在现实里刚刚已经确定了沈若就是最后一位一直没有公开自己身份的候选者。
一旦钢石能回忆起在他进入精神术世界之前发生的事，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是沈若对他使用了精神术。
精神术本质上就是在使用者和被使用者的意志之间建立起桥梁与通道，一旦被使用者能意识到自己是遭到了精神影响，那么他破解起来就会比意识不到容易得多。
沈若使用的这个精神术是有两种发展可能的精神术，一是找到对方最难以释怀的记忆，攻陷对方的精神；或者是帮助对方改写这个记忆，让他能够因此心念圆满。
后者会让钢石在精神上变得更加强大。
沈若并不想视钢石为敌对者，但是钢石提出的合作方式和决定合作主导的方法，显然不是沈若愿意接受的——
他可是和植木一起来的，两个打一个，植木只需要替沈若防御，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把钢石揍趴下，服不服沈若可不考虑。
以钢石这样的石精思维，也许就得一对一赢他他才会服也不一定。
沈若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都已经偷袭起手了，自己在对方建议一对一对决的情况下选择群殴，有什么问题？
沈若和植木在永恒之塔生活期间，已经有过配合和熟悉，在这种情况下的二打一，至少不会出现在赫尔特大地宫和君哲配合时发生的那种一加一小于一的尴尬情形。
只要不是反效果，沈若很乐意多一个帮手揍钢石。
“我为什么会做循环梦呢？”
就在沈若还在借钢石的改变来理解星灵天秤中的传承时，他听到了钢石的自言自语。
因为这句话，沈若决定扮演一下就在钢石身旁拿小石子丢到河里、打乱河里的小鱼游泳节奏的小女孩。
既然钢石自己都在通过改变自己的行动来寻找这个他以为是梦境的精神术的规律了，如果真是梦境，小女孩的行动方式，因为钢石的改变而改变，也是合理的。
只不过需要一点来自钢石的自适应配合。
毕竟，之前钢石不按记忆回溯出牌后，精神术世界中出现的人物，沈若不通过“想象”来改变他们的话，他们会对钢石的改变进行修正。
就好像钢石明明没有进入任务中心，离开任务中心的小女孩还是会找上他。
看起来，钢石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段记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最重要的记忆。
否则他就不应该困惑他为什么会循环梦到这一段——虽然他并不是真的在做梦。
第395章
“是不是叔叔觉得我死了会很可惜呀？”
沈若第一次玩角色扮演，十分尽力，但是感觉总是哪里不对。
“你妈妈告诉你你生病了？”钢石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小女孩。
听起来，这倒像是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心声，然后又自问自己的感觉。
石精族的梦其实不太多，因为他们的身体构造和其他智慧种族不一样，缺少一部分感觉，导致他们的梦也偏少。
“对啊，难道是因为我觉得你死了会很可惜，所以我想要改变这一切？”
钢石认识到这只是自己的过去之后，就没有太再把小女孩当一回事，不过他现在还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还没有想起自己早已经经历了后来的很多事情。
他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小女孩母女刚刚去世之后找了个地方休息，然后就不断地梦见了小女孩的事。
沈若倒是挺能理解钢石现在的感觉。
在母星地球东方古代玄学的修炼中，有一个突破的过程被称之为“心魔劫”，就是自己内心在意的事会在劫数中被重现。
一般修炼到了一定层次的人，会在某一次冥想中体验到这种过程。
不过关于这个，沈若还真没有经历过，因为让他想，他也想不出自己的心魔是什么。
小时候他被送到孤岛上，按理说应该会成为心魔。
但是据说如果不是那个岛，他会很难过上正常的生活。
当然，自己一个人在孤岛上呆着算正常的生活吗？
沈若也不知道，他没有对比。
母星地球发展到他那个时代，科技已经和过去大有不同。
在古代，母星地球也曾经发展过一段时间的‘宅文化’，据说历史上喜欢‘宅文化’的人会喜欢自己住在一个各方面很便利的小房子里，享受着自己一个人控制电子产品的生活。
到了沈若生活的时代，即便是自己一个人居住，也可以进入电子系统去寻求模拟交流。
但是孤岛上有很多科技设备，这种模拟社会交流的电子智能，沈若却没有体验过。
按照和他交流过的偶尔到岛上来收集数据的人的说法，沈若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可以离开岛屿，没有必要通过电子交互来学习这些，所以没有安装相关的设备。
他应该把时间更多地花在怎么控制自己的五感上面，否则感官因为无法很好的控制而突然过于灵敏，会非常影响他的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