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伊迪丝半夜起床上厕所,然后看到玛杜丽窝在飘窗握着羽毛笔。
  她钻进去找她,“你干什么?要吓死我吗?”玛杜丽在羊皮纸上写东西,大概率又是论文作业。
  “没有啊。”玛杜丽说。拉文克劳人本来就比较少,这间寝室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她抬头看了下伊迪丝,光线很暗,她要眯眯眼睛,然后拿出一瓶可乐的易拉罐,伊迪丝忍不住笑了,“你还喝这个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闻一口。”
  伊迪丝把鼻尖凑近罐子开口,伏特加的味道,“太好了!”玛杜丽分了她一点,伊迪丝觉得喝起来很爽,玛杜丽问她喜不喜欢女孩,伊迪丝在她身边很容易装作若无其事,所以她回答当然了,玛杜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是奖励你的,以后见不到了哦。”然后她把脑袋靠在伊迪丝的脑袋上,用羽毛笔挠了挠她的鼻尖,轻飘飘的,伊迪丝打了个喷嚏,扯下一根羽毛,让它飘进窗外踌躇的夜色里去了。
  伊迪丝搂住她,像爸爸妈妈通常做的那样顺顺她的头发,她了解玛杜丽她不是别人说的冷淡,她只是低调内敛些而已,但她不是滴水不漏的,谈话间仍然不经意地流露出敏锐的聪明和激进的头脑,但她不知道伊迪丝因为她的露馅感到被信任,她只是习惯了每天监督她起床、包庇她的违纪行为、阻止她抄作业、还会把伊迪丝偷偷改短收紧腰线的校服衬衫缝回去而已,但现在,伊迪丝发现自己也不太了解她。
  “对不起。”她一下一下地摸着迪娅硬硬的发根。“我知道这么说很怪,但我发现我好像一直都不够了解你。”
  “有些事情我没想告诉任何人,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说不够了解什么的,你只要接住我就好,我也会接住你。”
  “接住你?像罗密欧接住朱丽叶一样吗?”伊迪丝被逗笑了,但玛杜丽没有笑,她看着窗外的塔尖。“只是想着你会懂。”
  “好,我会接住你,一直。”
  第二天,玛杜丽提着她的手提箱走出了霍格沃茨,里面总是有一种广藿香的味道,她从正门出去,回头看满满当当装了六个年头的古城堡,天文塔上伊迪丝在和她挥手,看不太清楚,但是她也挥了挥手,希望她知道。
  伊迪丝等着她回来,可是一周过去了,她没有回学校来,也不会再回来了。第二周的时候,杰斯和伊迪丝收到了她从法国寄来的信,她和她的家人留在了巴黎,她会在那边完成麻瓜高中的学业,然后上大学,或许会去当个政务服务员或者会计师,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毕业了找个好工作,特别叮嘱了伊迪丝,她没告诉他们她为什么走,也没告诉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疏离他们,但是又愿意接住他们。
  现在不会再有人监督伊迪丝起床、包庇她的所有违纪行为、阻止她抄作业、并把她偷偷改短收紧腰线的校服衬衫缝回去了。
  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现在很想把那天晚上飘走的那片羽毛找回来。
  第14章 一二
  穆尔赛伯和埃弗里在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之后对拉文克劳的学术明星帕拉巴斯·佩蒂尔施恶咒并差点害其差点失血过多而亡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学校,格兰芬多的学生大多都表示愤怒,詹姆每晚都在公共休息室筹集意愿,他们想向邓布利多提出开除穆尔赛伯和埃弗里的请求。
  “像这样的人不能待在学校,这是大家共同学习的地方,他们今天伤害的是帕拉巴斯·佩蒂尔,那明天保不准就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詹姆把鞋子脱了踩在沙发上,其他的男孩们对他表示赞同,莉莉·伊万斯从远远的一个角落看过来,她似乎对这种行为表示不理解,但也并不反对,她正在安慰低年级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那姑娘十分害怕会有穷凶恶极的斯莱特林迫害。
  “他们知道那两条下水道的臭蛇为什么要对佩蒂尔施咒吗?”西里斯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他把头仰起来问正在读报纸的莱姆斯,“我猜测佩蒂尔看见了他们的黑魔标记,你信吗?”
  黑魔标记,大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曾经在饭桌上露出她的手臂向全家人炫耀那个骷髅,那疯子把如此丑陋的东西放在别人身上,那些人还对他顶礼膜拜,西里斯对此嗤之以鼻。
  “我不信。”
  彼得说:“我听说是佩蒂尔发现穆尔赛伯和埃弗里在做非法的黑魔法制品,他想要一副,并以此来威胁那两个人,没想到下场变成了这样。”
  “你听谁说的?”詹姆听见了,蹲下来问。
  “其实——其实我是偷听到诺特那家伙说的,还记得吗?前几晚我们用隐形衣去厨房吃夜宵,看见了伊迪丝,我们跑得忘了隐形衣,詹姆叫我回去拿,我、我变成了虫尾巴,在某个杂物间听到的。”
  “你都不早和我们说。”詹姆推了小虫一把。
  西里斯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在厨房的事,伊迪丝一边调她的酒一边哼着一些不堪入耳的小曲,小时候沃尔布佳给他安排了一些学习内容,那让他能听得懂歌词里面的法语,算了,他知道她口无遮拦。
  莱姆斯一直没说话,他又把自己藏进报纸里去了。
  “月亮脸,报纸上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莱姆斯抿起嘴,“但从我爸爸那里的小道消息来看,局势很不好。”
  “局势总是不好的。”西里斯打了个呵欠,目前来看,他的前半生都处在不好局势的漩涡中,“或许我们该聊点别的。”
  第二天是周末,詹姆拉着他们去找邓布利多谈话,校长答应他会考虑这件事,并询问了一下他们是否有接受麦格教授的职业咨询,西里斯回想到了那一天,他没法记得很清楚,魔法部发了很多详细的小册子,但他并不觉得那都是他该做的事情,或者说他意识不到他们正在长大,还轮不到他们来考虑这些事情,如果说未来他可以和詹姆他们待在霍格沃茨夜游、闯一辈子祸,他会很乐意的。
  邓布利多告诉了他们凤凰社的事——那个对抗伏地魔及其追随者食死徒的组织,詹姆说他也会考虑的,但他已经跃跃欲试,西里斯觉得校长透过他那双半月形镜片也能看得出来,他又露出了那个笑容。他们一走出校长办公室,詹姆就开始筹划起他们的未来,虽然很多事情并不如他们现在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想维护正义或者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战争中的这种代价就可能会是鲜血或者性命,格兰芬多很少会产生惧怕,西里斯也并不会,他的父母从没正确告诉过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做过很多坏事,但他的朋友都是很善良的人,接纳他然后让他看见什么才是真正的格兰芬多、真正的自由。
  他们经过中心庭院的时候西里斯看见了雷古勒斯,他们都很默契地假装不认识对方,即使两张脸是如此相似,这更让他清楚他在远离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去。他和弟弟在四年级最激烈的一次争吵,雷古勒斯说:“你想要的就是这样吗?什么能够比家人重要?你明知道他们更在意你!无论你做错什么!”
  “如果你见过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你爱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我根本不想要那些关注,她差点没把我勒死。”他说。或许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那就这样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说了,雷古勒斯也只会孩子气地说那我们小时候一起爬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呢。
  晚上他们坐在詹姆床上试恶作剧产品的时候,西里斯没忍住告诉朋友们佩蒂尔出事那天他在活点地图上看见雷古勒斯和伊迪丝走在一起,他偷偷溜出去跟踪他们两个,躲在魔药材料储藏室外面听他们说话。
  詹姆没有听完他的话就往床上一倒,“我就说你弟弟对伊迪丝有意思啦,你那时还不信。”
  “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欠她一个人情,给她调醒酒药。”欠别人人情这种事情放在雷古勒斯身上来看真是太不合理了,但西里斯不会承认自己在活点地图上看见这两个名字时还幻想过雷古勒斯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对外人来说身份不明的漂亮异族姑娘然后和她私奔,把沃尔布佳气得火冒三丈,或许他们三个毕业了之后还能一起住,等他变成狗溜到了走廊上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先前的经历还不足以让他明白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吗?
  “我去调查他们,他们发现佩蒂尔中了咒,那家伙都快死透了,还好意思叫夏瑞恩帮他。”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后来怎么了?”彼得期待地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雷古勒斯去找教授了,她还真就想帮他,只不过她没见过神锋无影,不知道该用什么疗愈咒语。”
  “然后呢?”这次是莱姆斯问。
  “然后我就变成人,治好佩蒂尔啊。”
  詹姆看上去很吃惊,“你竟然会做这种事?”
  “我本来是想叫她快点回去睡觉,可是她说、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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