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已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她已露出了一双瘦削的肩头。
  她的肌肤莹白,好似一块玉璧,即便上边还有一道道伤痕,那也只不过是白璧微瑕,也没有妨碍。
  她的锁骨很直,骨骼分明,好像一根玉簪子。
  她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今夜过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沈耽已不禁揽住了她的腰,他几乎已忍不住把她压倒,紧紧地抱她。
  他毕竟也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毕竟也还年轻气盛。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他只是为她收拢了襟口。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她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她要感激他,只有以身相许。
  在她原先的世界里,她也只有献出她的身体,才能换来依靠。
  但他不能趁人之危,他也要让她知道,以身相许也并不可靠,何况他帮她,并不是为了她的容貌和身体。
  阿芜似乎有些哽咽,她又落下泪水:“你不要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处女,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为人玷污……?”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若有人真心为她好,若有人真的爱她,就绝不会那样觉得,那样说。
  沈耽道:“那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道:“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别的,但我也并不爱你。”
  阿芜似乎已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哭。
  无声的泪水,有时候远比嚎啕大哭要打动人心。
  沈耽已然不忍,他几乎要忍不住拭去她的泪水,但他到底忍住了。
  “你应该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爱你的人,与他厮守。”
  他说着,点上了她的穴道,轻轻地让她躺好。
  沈耽拍了拍在门口守夜的王老五,王老五瞬间惊醒了。
  他擦了擦哈喇子,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人。
  沈耽掏出钱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数了数,递给他,道:“今夜的事多亏你了。”
  王老五接了过去,这点铜板,当然不够付他花的钱,但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想,想不到他们江湖人士里也有穷人,而且看起来比他还要穷。
  沈耽道:“我不会白花你的钱,我叫沈耽,日后若有什么人欺负你,尽管来找我就是。”
  王老五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沈耽顿了顿,他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又道:“我走了,她若是醒来,让她不必再找我。”
  他脸上似有一丝不舍,但他的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
  第23章
  美酒和美人,总是会让人感到很愉快、很舒服。
  韩百叶面前已摆满了十数种美酒,他的身边,正围绕着个十数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美酒和美女,都是金蛇帮的下属在各地为他搜罗而来的。
  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抢来的。
  大多数时候,酒是买来的,人是抢来的。
  这或许是因为,抢来的人总是比较便宜。
  金蛇帮虽不缺钱,却也知道只有勤俭节约才能发家致富。
  韩百叶一点也不愉快。
  他敞着前襟,两个仆人跪着为他治伤,为他包扎伤口,涂上上好的伤药。
  一个面若春花,色如桃李的美姬捧着果盘,跪在他的身侧。
  她看上去尚不满双十年华,这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就像这些鲜果从摘下到送到他面前不能超过三天一样,他身边也从不留超过二十岁的女人。
  他只要最干净的女人,最干净的女人,也只能为他一人独有。
  没有人知道她们二十岁之后去了哪里,但很多人都知道,一旦家里的女人被金蛇帮的少主选中,最多不过五年,他们就将得到一大笔钱。
  于是韩百叶总是有很多女人。
  他很自信,因为很多女人,正是这样自愿跟着他的。
  只要这样,金蛇帮的帮主,他的父亲,就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骂他。
  毕竟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和她们,也都一向两厢情愿。
  美姬光着身子,她的身体正如那些鲜果一样鲜嫩多汁、美味可口。
  她朱唇微启,笑着把果盘举过自己的头顶。
  韩百叶嘬了一口樱桃,把果核吐了出来。
  他没有吐到果盘里,而是吐到了她的嘴里。
  美姬依旧微笑着,她微笑的弧度,仿佛到死也不会改变。
  这或许是因为她已知道,如果不这样,她就只有死。
  她把他吐出来的果核咽到了肚子里。
  韩百叶笑啐了一句,他抬起一只脚,使劲揉搓着。
  他并没有脱鞋,粗糙的、沾着血泥的靴底摩擦着她的身体,她原本牛乳一般雪白的皮肤已被摩擦得变红了。
  她是他最爱的姬妾。
  她扭动着身子,窈窕地颤动着,她还是那样微笑着望着他,嘴里发出动人的声音。
  下属们却都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他爱她,就是因为她既漂亮,又听话。
  “骚货!”
  韩百叶笑骂了一句,那只脚终于放过了她的胸膛,慢慢往下……
  那美姬叫的更厉害了,下属们的头也几乎要断了。
  但他们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他们已感到恐惧!
  这种变化本是男人的天性,但他们在韩百叶面前,已不敢做一个男人。
  而女人,对于韩百叶来说,根本不算人。
  但他们毕竟很幸运,只因韩百叶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变化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变了。
  韩百叶的脚伸的太长了,那美姬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从勾人变成了惨叫。
  韩百叶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闻见满屋的酒香,可是他却不能喝酒,他不能喝酒,只因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
  阿芜,她竟敢违抗他,背叛他,还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主人!主人!”
  那美姬不顾下身剧痛,她赶忙往前爬了几步,痛哭着抱住他的脚,不住磕头认错。
  韩百叶勾着她的下巴,挑起了她的脸。
  很美的一张脸,可是如此狼狈。
  她现在的样子,真像是一条淌着涎水的野狗。
  倒不如那个女人,尽管阿芜太过清瘦,又太过修长。
  韩百叶丢开了她的脸。
  那美姬已近乎绝望,又愈加绝望地抱紧了他,美丽的身体紧紧地拥抱他、缠绕他。
  韩百叶也是一个男人。
  他竟似也已起了一种奇异的反应。
  他突然一把揪过她的头发,又一把把她压倒在榻上,狠狠地搓着她的肌肤。
  他的动作并不算温柔,但她却笑了起来。
  她知道只要他还愿意接受她,她就还有机会。
  活下去的机会。
  她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人?
  她不过是一滩烂泥,自从她的家人把她卖给韩百叶,她就连狗都不如!
  她的父兄利用她、抛弃她,她的未婚夫虐待她,也要抛弃她。
  千千万万个他!
  千千万万个她!
  她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人?
  这世上又有多少男人和女人,是作为人在活着,是为了人而活着?
  她笑的愈来愈厉害,笑的愈来愈痛快、愈来愈快活!
  她终于也流下泪水!
  屈辱的、仇恨的泪水。
  她到底还是一个人,到底不免还有人的感情。
  她突然恨自己,恨自己还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人!
  她又怎么知道,这世上毕竟有一些人,到死也不会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的。
  不论这些人有多狼狈,多不堪,他们都还算一个人。
  韩百叶在她身上侵掠如野兽。
  他岂非本就是一头野兽?
  下属们似乎已不忍再看,他们似乎已忍不住离开。
  但他们不能离开,没有韩百叶的命令,离开就是死。
  他们似乎也已痛恨自己。
  他们虽然不能算男子汉,却到底还算是一个人的。
  箭在弦上,韩百叶却忽的停了下来。
  她脸色煞白!
  下属们脸色似乎也白了白。
  韩百叶又看了看她,看了好一会。
  他脸上似乎还有一丝惋惜:“你脏了。”
  她整个人已如坠冰窖!
  韩百叶道:“我从不用脏了的女人。”
  她终于被丢开。
  她终于还是被丢开了——她终于又被丢开!
  她的颈骨已被韩百叶捏住,只消他轻轻一捏,这曾经的美人便要香消玉殒。
  但他到底没有下手。
  这当然不是他一念之仁,当然不是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
  只因一少年一路小跑了进来,他瞥见眼前场景,竟似乎忍不住想要脸红。
  他自然也是金蛇帮的下属,只不过他还是新人,只不过他还年轻。
  这少年只说了一句话:“少主,那位阿芜姑娘已经和‘后刀’沈耽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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