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其实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好看而驻足,说不出画中的讲究。”
“你觉得它哪里画得好?”
“那些神女、仙人。”
“不点睛,不描唇,画中人物是何神态,全凭观画人心中所想,确实妙。”
青棠微微点头,继续看着其他的画。
男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青棠,“你要去帝台的?”
青棠看向男子,“对,你也是?”
“嗯。”
男子朝青棠走近几步,“我叫褚相里,若你今日无事,可以随我到另一个画斋看看,那里的画更多。”
青棠的神情几经变换,褚相里,褚氏的家主?
太华褚氏上一任女家主褚玉遥和师父有仇,褚氏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压合欢宗,在这里碰到褚相里不太妙。
青棠说:“那个,我今日有点事,不如改日吧。”
褚相里挑眉:“帝台还有十日开放,明日你有空吗?”
青棠说:“褚公子,我还要回去修炼,不确定何时有空。”
褚相里听到了话语中的拒绝意味,试想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褚氏,竟然还有人拒绝他。
“你住在哪里?”
“客栈。”
“修炼也不缺这几日,我只是想与公子结交而已,难不成你是什么江洋大盗?匪徒?”
青棠想着措辞,现在硬是拒绝,恐怕不行了。
“我当然不是,你告诉我那家画斋在哪里,明日我会去的。”
“好,就在城北的杏花楼旁边。”
青棠点头答应,走出画斋,回看褚相里一眼,急忙奔回客栈。
第二天,青棠没有去那家画斋,此后一直窝在房内没出去,担心会再遇上褚相里。
临近月圆,青棠走出客栈,想去看看仙桥开没有。
在街上涌动的人群中,青棠又遇到了褚相里,身边还围绕着好几个侍从,青棠急忙掉头想走。
褚相里喊住他:“公子、”
青棠笑着说:“又遇上了。”
褚相里走了过来,面色冷峻,“那天你没去,我很受伤。”
“……我失约了,抱歉。”
“其实那幅画是我画的,那个画斋也是我的。”
青棠后悔当初应该留在客栈里睡觉的,为何会钻进那家画斋?
“我不知褚公子还会画山水,真是才华横溢。”
“反正你也要去帝台,不如同路吧。”
青棠看着褚相里,“那个,我可能有事耽搁了,不能与你同路。”
褚相里蹙眉,本想着少有人能欣赏自己的画,这人怎么三番两次不识抬举?
这时,一个侍从在褚相里耳边低语。
青棠看褚相里听到消息后绷紧的面色,好像有些急事。
褚相里对青棠说:“我也有事耽搁,若你还要留在宜诸城等下个月圆之夜,我会来找你的。”
青棠看着褚相里迈步离开,迅速朝海岸边飞奔上了仙桥。
本以为三日而已,褚相里肯定不会赶到的,但是他还是过来了。
但是,褚相里来这里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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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郑灵芸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很多歪七扭八的褐色果子来找青棠。
青棠问:“这些是什么?”
郑灵芸将篮子递给青棠,“这叫扭扭果,只有帝台有,这个摘下必须当天吃,给你尝尝。”
“多谢。”青棠收下篮子,习惯地伸手摸袖子,“我带了几坛酒,你可以……我忘了,我的芥子袋在赵知砚那里。”
郑灵芸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没事,你吃吧,我和倪舒然还摘了很多,大家都有,不用客气。”
“好,进来坐一会吧。”
郑灵芸走进院子,青棠施法用清水将扭扭果洗净,盛到院中的石桌上,拿起一个剥皮咬了一口。
郑灵芸问:“好吃吗?”
青棠点头:“好吃,味道酸甜酸甜的,像樱桃。”
郑灵芸也剥了一颗放嘴里咀嚼。
青棠顿了顿,问道:“昨夜子时仙桥消失的时候,我看到有一群人进帝台,有个人坐着步辇,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听青棠一说,郑灵芸就知道是谁,“你可认识褚氏家主?”
青棠轻咳两声,“知道,不太认识。”
郑灵芸说:“褚氏和我们宗主关系不错,常来我们这里高价收千岁木。宗主还给他留了一个院子方便他过来住,我们宗门的弟子都认识他。势力又傲慢,哪个修士会做步辇?”
看来褚氏和南华宗主关系不错,在帝台得避开褚相里了。
郑灵芸继续说:“你不用管他,他平日也不会到处逛的,可能不太喜欢我们这些武修,清高得很。”
青棠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郑灵芸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说是练武场有比试,要去准备。
青棠在石桌前把扭扭果一个个剥皮吃掉,不知不觉桌上的果核已经堆成小山,吃完了。
第46章
下午, 惠风和煦,阳光洒在林间落下斑驳光影。
青棠来到瀑布下,躺在淯湖边的一棵柳树上慵懒地晒太阳。
南华宗的武修都去练武场比武了, 青棠也不担心有人会来打扰。
但是,淯湖对面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赵无隐来了。
青棠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竭力将自己掩盖在柳树的枝叶中,躲避赵无隐。
赵无隐还是看到了,他踏着湖面飞了过来,“你没有骨头?随时随地都在躺?”
青棠说:“我爱躺碍着你了?”
青棠在静和苑找到一把躺椅, 没事也会在廊下躺一会, 但是赵无隐怎么知道他爱躺?
青棠看向树下的赵无隐,“不对, 你监视我?”
赵无隐笑了笑, “还需要我监视?从我的洞府就能一眼看到你在院子里干什么。”
青棠枕着手臂,看向头顶绿叶露出的天空,“你也想知道你娘的死因真相?”
如果能在这一点上和赵无隐不谋而合,或许以后会减少摩擦和敌意。
赵无隐也爬到树上,靠在另一个枝头, 柳树枝重重摇晃了两下, “我哥找过很多年, 但是都没有其他的线索,我想他已经接受娘亲因臆症而死了。”
青棠问:“那你呢?”
“我不知道。”赵无隐想了想, “我哥看到过娘亲长什么样,但是我没有。”
青棠看向波光粼粼的淯湖,“赵宗主他没有解释过什么?”
赵无隐:“没有,我从小跟着我哥, 父亲倒是很少过问我们俩,只会问及修为如何了,是否需要添置什么。你呢?”
青棠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赵无隐,“我?”
“对,你的家里如何?”
青棠坐起来说:“我有一个坏爹,他没死,但是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无隐:“你娘呢?”
“死了,我家所有的人,只剩下我一个,因为我爹做了一件坏事,殃及整个家族。和我相比,你是不是要好得多?”
赵无隐不知该说什么,也坐起来。
青棠突然朝赵无隐笑了。
“你笑什么?”
“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赵无隐皱眉,“这种事能开玩笑?”
青棠收起笑说:“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我希望不是真的。”
赵无隐对合欢宗的印象不好,但是自从青棠来到这里后,他逐渐发现青棠也是良善可信的,若是一般的剑修、法修或许能成为好朋友。
赵无隐问:“你为何会入合欢道?”
青棠想了想说:“当时听人说不用整天练功锻体,靠双修就能上境界,好奇就上山看看。当时只测了个灵根就被师父选中,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
赵无隐问:“你有天赋?”
青棠神秘地笑着,“或许吧。”
荔非雨曾见过青棠的老爹一面,上山拜师时就认出他了,说他的眉眼有三分像,媚术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收敛点就行了。
就像荔非雨说的那样,她把合欢宗基本的法术、双修功法口诀教授给青棠后,就把青棠放养了,唯一的要求是少惹祸。
赵无隐将手枕在枝头看青棠:“你很擅长双修?”
“……不是,其实合欢宗也不光有双修功法,但是大多数道友认为合欢宗弟子脑子只有那件事。”
“还有什么功法?”
“炼香、品酒、鉴乐、各地的风土人情等等都要学。不一定精通,但是一定会学。学了这些才能和不同的修士聊得来,你说是不是?”
“那你学得怎么样?”
“我完全是放养的,师父只教了我基本的法术,其他不管。”
赵无隐问了一个最好奇的问题:“你有过几任道侣?”
青棠跳下了树干,“秘密。”
赵无隐跟着青棠走向山道,“怎么,是太多了记不清?”
青棠看赵无隐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