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为他只对时透月这样,面对其他人时,会自动切换为暴躁少爷模式。
人嘛,总是希望自己是特别的,时透月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在她的悉心教导(暴力鞭笞)下,小少爷对家中人的态度温和许多,虽然依旧凶巴巴的,但不会再随意打骂别人。
哼着小曲踏入家门,立刻听到有人用极冲的口气嚷嚷,“快点去洗澡,你身上沾到了讨厌的气味!”
他是警犬吗?时透月略感无语,快步走进浴室,刻意用力把门合上,以示不满。
唔,还是她的汪酱比较可爱,乖的一批,根本不敢朝她吼。
洗完澡,吹干头发,习惯性地往手腕和耳后抹了点香水,再涂好身体乳,香喷喷地走进客厅。
爸妈忙于工作,家中只剩一枚“闲蛋”,正坐在沙发上看职业棒球赛的转播,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相较于两年前,他高了、壮了,也变得爱惜形象,不再像从前那般不修边幅,现在是个会翻看时尚杂志,研究穿搭的潮男,还是美发沙龙的常客。
由于长了张可以媲美明星的帅脸,外加成绩优异,体育万能,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甚至有漂亮妹子追到家门口跟他表白,但不幸被拒绝。
“帅哥,有没有想我呀?”时透月像个没脸没皮的老流氓,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伸手就去摸帅哥的腹肌。
上帝真是不公平,甚尔只有上学校体育课时会稍微运动一下,平时跟懒驴没啥区别,压根不锻炼,然而他却身材高大,肌肉到位。
才上初二就长到快一米八,身高直逼老父亲。
反观时透月,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至少训练三百天,单看体型,属于练了个寂寞……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算高,好在线条还行,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离我远点,女流氓!”伸出食指抵住她的脑袋,象征性地旁边推了推。
没推动,女流氓顺着腹部往上摸,又袭了一把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随后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
忧伤个屁!
甚尔的额角跳了跳,终是没忍住,抬手赏给她一记弹栗子,语气阴阳地嘲讽道:“待得够久啊大小姐,我还以为你被扣下来当童养媳了。”
她低下头,半天没说话,过了良久才目露哀伤地叹息道:“唉,差不多吧。”
“什么?!”说话的音量陡然变高,一改方才悠闲的态度,他神情紧张地钳住时透月的肩膀,强迫对方面向自己,“怎么回事?快点说!”
拍开他的手,时透月刻意把头扭朝一边,沉默好几秒后才开口:“家主大人想让我给他当儿媳妇。”
“他哪个儿子?”
脑中开始回忆那混乱的家谱,甚尔突然眸光一亮,旋即又沉了下去,眼神变得凌厉,带着几分杀气,“该不会是禅院直哉那个混世魔王吧?”
禅院直毘人共有四个儿子,但除了老四,其他都是妾室生下的庶子,他似乎没把前三个当亲生的来看,只将禅院直哉视作唯一的儿子,溺爱至极。
尽管甚尔没有跟此人见过面,但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两岁的时候就敢拿蜡烛去烫乳母的脸,用滚烫的茶水泼服侍他的侍女,把年幼的表妹推下水池……
诸如此类的“光辉事迹”不胜枚举,在全是烂人的禅院家也能称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垃圾中的战斗机。
倘若时透月真要嫁给他,那一辈子就毁了!
“嗯。”她轻轻颔首,依旧没有回头。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用力攒住时透月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起来。
少年气到怒发冲冠,准备带她回禅院家理论,实在不行只能跟他们拼了!嫁给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小混蛋!
见状,她无辜地眨眨眼,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也不同意,所以拒绝了。”
望着她这欠揍的小表情,甚尔瞬间意识到被耍了,脸色立即黑如锅底,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他捏紧拳头,追着时透月满屋打。
虽然但是,甚尔也舍不得真的揍她,只是随便弹了两下额头意思意思。
两人坐回沙发,时透月言简意赅地说起最近发生的事,全程用余光留意身旁人的表情。
说起她cpu禅院直哉时,对方脸上出现吃瓜乐子人的窃喜,还冷嘲热讽了几句,可提及五条家的对决时,甚尔的神情忽转阴沉。
比起生气,他看起来更像是在担忧,“你完蛋了。”
“啊?”这反应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本来还以为会挨骂。
甚尔牙疼似的抽了下嘴角,“笨死你算了!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叔给的实在是太多,整整五千万啊!”
“我去,这确实是有点多……”甚尔成功被绕进去,眼神发直地感叹,旋即意识到话题被她带偏,立刻改口,“不对!钱再多你也不应该接这活。”
“为啥呀?”她颇为不解,五千万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傻子才会拒绝这等好事。
接下来甚尔给她一通分析,试图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六眼神子百年难见,是五条家压箱底的王牌,她当众让王牌丢人,约等于是让站在云端的人物跌落神坛,难保不会遭到报复。
时透月十分心大,只觉他是杞人忧天,满不在乎地表示:“不至于吧,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不记得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才会这样,”见她不当回事,甚尔立即严肃了表情,“大家族的人都好面子,即
便他本人不在乎,家里的大人也会不断提醒。”
“就这么说吧,你因为这件事在禅院家受到多大的褒奖,他就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惩罚,懂了吗?”
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时透月仍不愿意接受现实,继续挣扎,“可是、可是他神子啊,家里的大宝贝儿,家主肯定舍不得罚他。”
甚尔冷哼一声,嗤笑着说:“那是建立在他战无不胜的基础上,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就这种情况……轻则关禁闭,重则体罚,至于他会不会把仇记到你头上,看命吧。”
“法克!我当时就应该下手狠一点,直接把他给打失忆!打到再也想不起我这号人!”
“喂,你搞错重点了。那天可是五条家家主的寿宴,你在别人家老大生日当天闹事,这不是找死吗?”言下之意就是她得罪了整个五条家的人。
时透月这才意识到大难临头,后悔地想重金购买时光机回到过去,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脑袋,“你说……他们会派杀手来杀我吗?”
甚尔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宽慰道:“自求多福吧,小妞。”
说罢,他起身走向冰箱,开门拿饮料的同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顽劣孩童般的坏笑。
哼,谁让她这么久不回家,期间连电话都没打几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他寻开心,要是不报复回去,他咽不下这口气。
危言耸听地吓唬下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权当是惩罚好了,估计过两天她就能自己想明白。
五条家的家主是个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绝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找她麻烦,更何况她赢得光明磊落,又没耍什么阴险的手段,人家压根没有记仇的理由。
*
事实证明,甚尔高估了时透月的智商。
或许应该归咎于五条家家主人品如何这一点,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同时也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因素作为影响。
总之,两天过去她依然没想明白,并在不断的脑补下,开始自己吓自己。
如果只是派杀手来还好说,她手握预知日记,可以提前做准备,真要打不过,还能跑去禅院家求庇护,让表叔出面跟五条家沟通。
她真正害怕的是被五条悟记恨,上次之所以能赢,纯属侥幸,六眼年纪尚小,刚觉醒出术式不久,加之对于咒力的掌握也不算熟练,因此才会被她打败。
但……他的上限太高,说是咒术界的未来天花板也不为过,相信再过几年就能随便吊打她。
假如他真是个记仇的小心眼,岂不是以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打死为止。
五条家再借口说只是小辈间的切磋,他们管不着。禅院家即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事到如今,她只剩一记!
“玉青,我的好玉青,你想想办法啊,玉青大哥!”时透月抱住自家王牌的大腿,一个劲地干嚎。
没错!她这边也有个天花板,术式完克无下限的那种。
提前和某人通过气的少年自然不会理会她,颇为嫌弃地把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撕开,冷着脸随口应付:“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谁让你贪财,活该!”
“我错了还不行吗?!”时透月悲愤交加,气得满地撒泼打滚,“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帮我一次会死吗?”
玉青盘腿坐下,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半晌,他蓦地伸出食指晃了晃:“这样吧,我给你出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