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的哦,我们来拉钩钩。”
这一晚,二人都睡得很沉。
时透月属于奸计得逞,她心里高兴,睡得自然安稳。至于禅院直哉,他哭了一晚上,累到倒头就睡。
天未亮,规律的生物钟将时透月从睡梦中唤醒,她偏头看向躺在身侧的小孩,躺下时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
睡相堪称万里挑一的规矩,她成功找到禅院直哉的优点。
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随后出门锻炼。
训练完后,她回住所洗了个澡,待走到卧房,惊奇地发现禅院直哉竟然还在睡觉,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直冲胸口。
都日上三竿了,他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遂决定用暴力的手段将他从睡梦中叫醒,时透月直接拎起床铺,把他抖到地上。
“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敢吵醒本少爷?!”
禅院直哉有严重的起床气,当即破口大骂,睁着惺忪的眼四处乱瞟,当目光触及到那张阴沉的脸时,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气势全无。
“表姐……大人?我我我没有冲你发火,你、你别生气啊。”
完了,她肯定生气了,大清早就要挨揍,他的命好苦!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揍他?千万别打脸啊。
结果完全出乎禅院直哉的预料,时透月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随即敛去脸上的怒意,嘴角扬起和煦温柔的笑,“直哉,快去洗漱,要吃午饭了。”
“嗯,好。”他眼神发懵地应道,然后僵直着身子走进浴室。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脖颈上的掐痕。不可能吧,她昨晚掐的那么用力,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难道……是他的梦?
心中立刻开始窃喜,可惜这种快乐只维持到吃午饭,他因为吃相太差,外加傲慢不逊的态度,遭到时透月的暴打。
同席的父亲只是口头上劝了几句,没有出手干预,禅院直哉再一次陷入绝望——连他爹都不敢管时透月!
这太可怕了,还有没有王法?!
一连几天,二人皆是形影不离,表姐不打他的时候会对他很好,在潜移默化中,他竟产生了莫名的依赖感和信赖感。
尽管起初只是为了避免皮肉之苦,被迫装作听她的话,但习惯以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开始真心实意地听从对方的命令。
这天,他如往常那样枕在时透月的腿上准备午睡,她手捧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艳丽的长发垂落在他眼前,像剧院里的红色幕布。
抬手抓起一缕把玩起来,发质极好,软软的,滑滑的,比昂贵的丝绸面料还要好摸。
不知不觉中,睡意袭来,他缓慢地合上眼。
将手中的书扣下,时透月眼眸微垂,若有所思地望向睡梦中的小孩。
嗯,斯德哥尔摩大法诚不欺她,的确很有用,只要条件和环境允许,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但这样还不够,她必须要让对方全身心地信任她,并且只信任她,就算不在他身边时,这种信赖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崩塌。
禅院直哉从午睡中醒来,懒洋洋地起身并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见时透月正一脸哀愁地望向窗外。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神色里闪过吃惊,迅速将悲伤掩饰下去,艰难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揪心的苦笑。
见此情景,他只觉胸口好似挨了一记闷拳,急道:“表姐大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无精打采地低垂脑袋,声音如泣如诉,不经意间瞥向向他的眼眸中,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回事?难道她叫人欺负了?禅院直哉又气又急,抓住时透月的手不停追问。
最终,在他的坚持不懈下,时透月缓缓道来缘由,“直哉,这件事我本不该说,可看到身边的人都在害你,我……唉。”
“什么事啊?”一听跟自己有关,他更着急了。
时透月好整以暇地坐到他对面,禅院直哉的眼睛是漂亮的橄榄绿,眼底闪烁着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眼尾微扬,连同细长的眉毛,斜斜扫进鬓角里去。
直哉愚蠢,却实在美丽。
“唉,也是上次直毘人表叔喝醉了,我才一不小心听说的,选拔家主的标准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个隐藏条件。”
听罢,他立刻坐直身子,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前探,“隐藏条件?我怎么不知道?!”
“想必表叔大人也是为了给你适当的试炼,所以一直没说,那个隐藏条件就是——”时透月故意卖关子,拉长语调接着道,“当个专一的好男人。”
“啥?这、这也太离谱了!”禅院直哉没有丧失思考能力,提出质疑,“他自己纳了好几个妾,凭什么到我这里就双标?”
“可是他唯一爱的只有你母亲啊!其他女人都是你爷爷强行塞给他的。”
她沉下脸,神情严肃地凝视着禅院直哉,问道:“你仔细想想,那些跟你说男人必须三妻四妾的都是些什么人?”
脑中回想了一圈,他掰着手指认真道:“甚司叔、扇叔、甚一哥……”
时透月眉头紧锁,装出痛心疾首状,不住摇头的同时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叔父辈的都是上一届家主竞选的失败者,曾经输给过你父亲,因此怀恨在心,肯定不希望你有朝一日继承大业。至于堂兄、表兄……他们都是你的竞争者啊!之所以灌输那些错误的思想,为的就是让给你误入歧途,他们才有机会上位。”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时透月颠倒是非黑白,无差别地创飞禅院家大半男的,把他们描绘成阻碍禅院直哉继位的拦路虎。
好吧,她自己也觉得这套说辞很离谱,但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感,于是努力强迫自己去相信。
眼看着禅院直哉已经被忽悠的差不多,她适时握住他的手,露出圣母玛利亚般充满慈悲的眼神,深情款款道。
“直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女性,生来便失去了继承权,跟你之间并无利害关系,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说这些。”
她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眼底蓄起泪花,哽咽着继续说:“前些日子对你那么凶也是有原因
的,我希望你能走上正确的道路,能够顺利当上家主,直哉……你会怪姐姐吗?”
时透月收回手,指尖拭去不断滴落的泪,哭得是梨花带雨,任谁看见都会心疼的那种,更别提是颜狗禅院直哉了,他觉得心脏疼得直抽抽。
一向要强的表姐竟会为他的事流眼泪,这谁顶得住!
“姐姐,我怎么会怪你呢?”禅院直哉手忙脚乱地帮她抹眼泪,顺口换了称谓。
旋即想到周围人对他的迫害,陡然拔高音量,神情激动,“哼!我原来就觉得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好小子,都学会自我洗脑了,震撼时透月一整年,她现在特别想笑,但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而后二人抱头痛哭了良久,就好像被全世界背叛的苦命姐弟一样。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禅院直哉注视着她的双眼,问出掩藏于心底的疑惑。
关于这点,时透月早已准备好说辞,眼底凝聚起心酸和凄苦,神情中略带不甘。
“我想当咒术师,可是身为禅院家的女性,想要走这条路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你了。”
禅院直哉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读懂了其中的暗示,他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责任重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肩膀有些沉。
“你放心,等我当上家主,第一件事就是推行改革,让女人也能成为咒术师。”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眼底一片赤诚。
“直哉,你好帅好可靠啊!”时透月立刻吹起了彩虹屁,顺便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某人被这套组合拳打得忘乎所以,飘飘然地呢喃:“嘿嘿,还好啦。”
而在他的视角盲区,时透月眯起眼,嘴角勾起充满算计的窃笑。
她要当咒术师很简单,长大之后念咒术高专就好,但考虑到不是所有女性都像她这般幸运,可以出生在封建家族外,自由自在地做真正想做的事。
为了家中其他女同胞们,必须推行平权制度,纵使长夜漫漫,只要有人坚持点灯,方能见到黎明的到来。
第48章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去给六眼磕个头吧……
每次她从禅院家回来,甚尔都会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因此发过火,只是会不爽一下下,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平常模样。
但这次不同,她待得有点久,主要是沉迷于逗汪酱,险些难以自拔。
一个原本嚣张跋扈、狂妄自大的小少爷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求摸摸、求抱抱,简直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由此产生的成就感溢于言表,还有一种莫名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