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只留下文寿伯府的人,在门后闹了个人仰马翻。
  文寿伯夫人彻底病倒了。
  她原先就病着,那日在街上丢了人,又一直做噩梦,刚刚又被闻嬷嬷这么一吓,直挺挺地被送回了屋子里。
  “我要见阿聆,这事只能和阿聆说。”
  人病着,精神不肯放松。
  几个儿女凑在一起商量一通,最后还是应家四姐求上了五皇子府。
  应聆听了她的来意,二话不说砸了只茶盏。
  “别砸东西呀,砸了也不顶用的,”应家四姐委委屈屈道,“事已至此,也只有五妹你能帮帮我们了。”
  “我帮你们什么?”应聆气道,“当街争吵,被御史点名骂,你们不要脸,顾忌过我的脸吗?”
  五皇子在御书房被圣上训斥,应聆也没“闲”着。
  近些时日看她极其不顺眼的梁嫔把她叫了去,狠狠就是一套阴阳怪气的规矩。
  应聆初入皇家时都没受过这等罪。
  “可这也不是为了你吗?”应家四姐道,“要不是为了你,母亲何至于……”
  “我让她杀人的吗?我让你杀人了吗?”应聆打断了她们的话。
  “你坐视了,”应家四姐倏然笑了起来,“我手脏了,你也不无辜,五妹,你确定要和我掰扯这些?”
  “那你让我如何?”应聆尖声道,“现在不就是谁都对付不了谁吗?
  于家知道于娴死在谁手上、怎么死的,但他们拿文寿伯府没有办法。
  我们知道二姐在于家手里,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难道你想去报官?
  衙门里问‘怎么确定是于家绑走了人?’
  你要怎么说?说陆念母女给我们送青团,只有二姐知道于娴吃了有毒的青团,所以是于家逼问了二姐又告诉了陆念母女!
  你觉得可行吗?同归于尽吗?”
  应家四姐也没有好主意,喃喃道:“那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应聆垂下肩膀,苦笑一声,“人家想对付的是殿下,我们、我们这些人都是添头,你懂吗?
  这就是你们当初拼命攀附皇家的代价!
  真当皇亲是这么好当的吗?
  看看,要命了吧?”
  应家四姐浑浑噩噩地回去了。
  应聆颓然倒在榻子上,憋闷至极。
  天色暗了下来。
  嬷嬷进来禀报:“殿下使人捎了话,他去八殿下那里吃酒,让您和小殿下们不用等他。”
  应聆木然点了点头。
  八皇子府中,李巍给李崇添了酒。
  李崇默不作声地喝了。
  “这么下去不行,”李巍压着声音道,“临毓还真是、推着推着就推出东西来了。
  照这状况看,文寿伯府大抵是真的不干净。
  五哥你当然可以和文寿伯府割席,甚至问责五嫂,但也不可能一劳永逸。”
  李崇睨了他一眼。
  “文寿伯府外头那事,五哥听说了吧?”李巍道,“如今想来,断不能小瞧了陆夫人母女两人。
  岑太保、安国公,我看就是输在了小瞧她们两人上。
  论挑拨离间的本事,她们真是……”
  李巍说到这里,竖起了大拇指,后又道:“临毓与她们配合,占尽了好处。”
  李崇缓缓放下酒盏:“我那日在御书房,听父皇的口气,他是不会管临毓做了什么。”
  “哪怕临毓直接冲着你来了?”李巍咋舌。
  “我们冲着大哥动手时,父皇做什么了吗?”李崇反问。
  李巍呼吸一紧:“难道要坐以待毙?”
  李崇摇了摇头。
  “我近来仔细思索了一番,临毓不是大哥,像对付大哥那样对付临毓,只会招来父皇的猜忌,”李崇斟酌着,说得很慢,“我们只能绊住临毓的脚步……”
  但是,之后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一句,李崇没有和李巍说。
  李巍似乎并未听出李崇的未尽之言,只问:“如何绊住?”
  李崇笑了笑,自己拿过酒盏添上,又一口饮了:“临毓年纪不小了。”
  李巍没有听懂。
  “过几天借你泰兴坊的宅子一用,我请临毓吃个酒。”李崇道。
  “借宅子小事一桩,”李巍往前倾了些身子,低声问,“你们两个人吃酒?要我作陪吗?”
  “不用。”李崇拒绝了。
  闻言,李巍也没有强求,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仰头闭目,藏下了他眼底的锐光。
  翌日。
  秋风瑟瑟。
  阿薇早早起来,做了桂花酥。
  今日是白氏的忌日,去年恰逢三十周年,大办一场,今年就简单许多,只自家人祭拜一番。
  陆念和阿薇回了定西侯府,与白氏上了香。
  “一年了。”陆念走出祠堂,轻轻叹了声。
  说慢,其实并不慢,但她等这些成果太久了,久到她自己达成心愿后,就盼着让阿薇也尽快品尝胜利的滋味。
  阿薇听懂了她的意思,笑着宽慰她道:“只一年就有如此成果,可见我们本事。”
  陆念莞尔,又问:“你猜文寿伯府还能坚持多久?”
  “人多,心不齐,遇事就乱糟糟的,”阿薇伸出一只手冲陆念摇了摇,“最多了。”
  显然,阿薇高估了他们。
  第二天,闻嬷嬷得到了消息。
  文寿伯夫人疯了。
  第212章 下一次他们会不会让你真疯了?(两更合一求月票)
  文寿伯府说,因着二女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文寿伯夫人扛不住,才发了疯。
  人都成那样了,再逮着别人先前在西街上“不成体统”的吵闹大做文章,似乎也太过刻薄了些。
  反正,御史们大部分都不愿意做那刻薄人。
  尤其是,先前“连累”陆念,定西侯已然捶胸顿足了“我女儿有病、你们到底要如何?!”
  是了,好好的康健人,谁要和有病的人过不去呢?
  御史们偃旗息鼓,这让文寿伯松了一口气。
  不提了才好。
  再深挖下去,早年那两桩人命案翻出来,家里各个都麻烦大了。
  至于二女儿应蕊……
  哎!
  谁叫她运气不好呢?
  而敬文伯府上下则凝重许多。
  舍下脸面、豁出去一样开棺验尸,于家夫人甚至不惜绑走应蕊都要求一个真相,眼看着已经抓到了蛛丝马迹,现在要迫不得已放弃……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她疯了?”于家夫人闻讯后,震惊不已,“我不信,她怎么会疯了?”
  但京中还有相信的人更多些。
  毕竟,女儿不见了,当娘的发疯,多正常啊!
  “可怜啊。”
  “一辈子为儿女操心,这把年纪了却……”
  “听说不见了好些天了,想来凶多吉少。”
  “这和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不一样,一个是清清楚楚、痛也痛得明白,一个是侥幸不得、又放弃不得,越拖越折腾。”
  “是啊,这不明下落的,真的叫人立牌位不是、不立也不是。”
  “那日西街上闹得利害,好像是早年间就有矛盾,好端端的人发疯,要我说,别是遭了报应!”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定西侯那女儿不也有疯病?总不能也是遭报应才……”
  “是啊,不能一概而论。”
  “文寿伯府真的冤得很,应该还是女儿失踪的缘故……”
  茶楼之中,热闹非凡。
  大堂里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为何会引得人人高谈阔论?
  自然是因为那群鸡振翅的场面太过亮眼,许多人亲眼所见,而后口口相传。
  茶楼雅间里,陆骏握着茶盏,脸色铁青。
  “陆世子这么生气做什么?有人胡言乱语,但也有很多人都知道,疯病与报应没关系。”
  “人家说的是文寿伯府,你别突然跳出去,那不是没事惹身骚吗?”
  “定西侯在金銮殿上都毫不避讳,你姐姐的病又不是什么谈论不得的事。”
  陆骏重重把茶盏按在了桌上,恼道:“我大姐的病又不是因为报应!”
  他始终记得,中秋那夜,章瑛一口一个“报应”给大姐带来了多大的创伤,都把阿薇逼得拔刀了。
  陆骏怎么会愿意,这个词再和陆念联系在一起?
  友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莫名其妙:“冲我们吼什么?又不是我们说的。”
  陆骏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一边是他大姐,和他的好友周沅,另一边是文寿伯府。
  陆骏相信自己掌握的就是真相。
  文寿伯府、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诸位议论文寿伯府就好,”陆骏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梯,走到大堂里,对在座的茶客们一拱手,“我长姐的身体就不劳诸位牵挂了。她是有病,但她不该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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