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由自主地,她攥了下手中。
  国公爷没有判断错,郡王爷的目的就是为了翻废太子的巫蛊案,安国公府不过是其中一环。
  只是,余如薇为什么也想知道这事?
  这和她是什么关系?
  安国公夫人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咬牙道:“什么陷害金太师,我不知情。”
  阿薇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心中了然,与沈临毓道:“看来,安国公并没有把他的猜想告诉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眸子一紧:“事到如今,你还想挑拨离间?”
  “你们一家还需要挑拨?”阿薇反问,“说来,安国公府人口很简单,您二位老夫老妻,一儿一女一抚养长大的侄儿,没有发妻填房,连妾室都早早都没了,就这么五人添上个儿媳、以及不参与事情的孩子,怎么能互相耍心眼耍到这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安国公夫人冷哼了声。
  “陷害金太师的事已然板上钉钉,你们是宝源的东家,章大人能把金体写得乱真的,”阿薇问道,“您咬死不说,也保不住全家老小。”
  安国公夫人啐了口。
  她想说什么“都保不住了还说个屁”一类的话,却被沈临毓打断了。
  “国公夫人是不是忘了,你们全家老小,除了已经在镇抚司的,还有一个在外头?”
  安国公夫人一愣。
  章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愕然惊呼:“你不要动我儿子!”
  “岑淼在我手里,”沈临毓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物什,在掌心中来回抛接,“为什么陷害金太师?如何陷害的金太师?两个问题,你们能答上来一个,我放岑淼一条活路。”
  章瑛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看得很清楚,沈临毓手中抛的是一枚玉佩。
  “是阿淼的,”她抓着安国公夫人的胳膊,手指无意识地用力,“那就是阿淼的!”
  安国公夫人被她拽痛了,又气得怒火焚烧:“拿个孩子当威胁,王爷真是好本事!”
  “我以为这是一笔好买卖。”沈临毓说完,手轻轻一抛。
  他抛得很准,也稳,章瑛本能抬手就接住了。
  她仔细看了,又给安国公夫人看:“是婆母从前给的,阿淼一直贴身戴着,错不了!”
  安国公夫人头一转,拒绝看:“别以为可以拿捏我!”
  “无妨,”沈临毓道,“拿捏得了章夫人就够了。”
  第185章 我这人敢作敢当
  问讯时,屋子的大门是开着的。
  缇骑们离得虽远,但元敬、元慎两人就守在门外,面前又有沈临毓和阿薇,手上脚上都戴了铐具、行动受限的安国公夫人只觉得进退维谷。
  但更让她腹背受敌的,是身边女儿的哀求。
  章瑛紧紧攥着玉佩,一双眸子染了水雾,看着安国公夫人,眼神恳切又可怜。
  安国公夫人听见了沈临毓的话。
  “您可以不在乎岑淼,但章夫人在乎。”
  语气平直,无波无澜,砸在她心上,却叫人混身发抖。
  阳光斜着从门外晒进来,落在安国公夫人身上。
  在这片光晕中,她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跌入了冰窖的寒意。
  真是诛心之言!
  真是诛心之举!
  “王爷,”安国公夫人咬着后槽牙,道,“长公主虽说只是嗣母,但她待你也是用心至极,与亲生母亲无异。你体会过母子情分,如何能狠心这么挑拨我们母女情谊?”
  沈临毓哼笑了声,道:“国公夫人这般珍惜母女感情,怎么还做出以庶充嫡的事来?”
  安国公夫人默不言语。
  她有一肚子的骂语,但眼下绝对不是破口大骂的时候。
  越说越错,她必须闭紧嘴巴,决不能上当。
  可她沉默,章瑛却不愿意:“母亲,我真的担心阿淼!”
  安国公夫人逼自己硬起心肠,但拗不过女儿,还是安抚道:“他们诡计多端,你上的当够多了,不能信!”
  章瑛犹豫了下。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名字。
  “岑琅。”
  章瑛倏然转头,看向了说话的阿薇。
  阿薇直直望着她,眼神很是平静:“断发为尼的岑琅活得好好的,章夫人不是一直很疑惑、为何岑琅会与我和母亲合作吗?就是因为这个,我们说话算话。”
  章瑛的呼吸一紧,完全顾不上母亲在一旁喊她“别听信”,迫不及待地看向沈临毓。
  沈临毓郑重点了点头:“既是我张口开出来的条件,我不食言。还是这句话,两个问题,只要你们能答上来一个,我放岑淼一条活路。”
  章瑛信了。
  或者说,捏着手中岑淼的贴身玉佩,她除了赌一把“信”,也没有别的路了。
  “母亲,您知道的对不对?”章瑛抓紧了安国公夫人的胳膊,“救救阿淼,您救救阿淼!”
  “你冷静些!”安国公夫人喊道,“阿瑛,他们危言耸听!
  镇抚司要是能捏死安国公府,还会在这里挑拨我们母女?
  一等国公府,岂是那么好抄的?
  过几日我们就能出去了,镇抚司还得向我们低头。
  我们平平安安的,阿淼又哪里要救?”
  阿薇插了一句嘴:“一等国公府不好抄,那韩家是怎么没的?”
  提起娘家,安国公夫人嘴角狠狠一抽。
  再看阿薇那坦然模样,脾气更是压不住了,骤然爆发起来。
  “丧门星!”
  她骂第一个字时,一直待命的元敬、元慎就冲进来。
  元敬动作很快,手掌已经捂到了安国公夫人的嘴巴上。
  阿薇冲两人摇了摇头:“让她骂,我听听看她能骂出什么新鲜的来。”
  元敬一听,为难地用目光询问沈临毓。
  沈临毓低声与阿薇道:“我答应过定西侯,不会让你受伤,安国公夫人的嘴,骂起来一塌糊涂。”
  阿薇道:“没事。”
  沈临毓见她坚持,亦知她心神坚毅,便应了下来。
  元敬松开了挣扎的安国公夫人,元慎也没有再管章瑛。
  手掌才放开,安国公夫人就立刻叫嚷起来。
  “克了一家老小,怎么没把你自己也克死!”
  “满脑子挑拨离间,陆念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
  “你的刀呢?要砍人?来啊,往我这里砍!你有本事直接砍死我!”
  “岑氏也是个废物!怎么没弄死陆念,没弄死你?”
  阿薇听着她骂。
  各种难听话层出不穷,凶是极凶,但阿薇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只要传不到陆念耳朵里,只要陆念不犯病,阿薇根本不会怕。
  到最后,安国公夫人气喘吁吁。
  阿薇转头和沈临毓嘀咕,评价道:“一般般,没有我从前见过的乡野村人骂得脏。”
  沈临毓被她说得啼笑皆非:“国公府出身,又嫁到国公府,这等金贵身份能有这么一张嘴,安国公夫人也已经很天赋异禀了。”
  阿薇噗嗤笑了。
  安国公夫人还未缓过来,却见这两人说笑,越发生气。
  阿薇支着腮帮子,冲她抬了抬下颚:“您骂我就是白费力气,您该看看章夫人。要我说,您亏欠她的已经够多了,这么多债,还不够您为她保儿子吗?”
  章瑛心里咯噔一声。
  安国公夫人气头上也烦得很,冲章瑛道:“我怎么没保你们?我都提前把你们送出城了,又让人传消息,是你自己跑回来!”
  章瑛反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管您吗?”
  “管我做什么?你一口一个姨娘的时候,想过我吗?你敌我不分时,想过谁掏心掏肺对你好吗?”安国公夫人越讲越伤心,“你背着我给你心心念念的姨娘烧纸时,你想过我吗?”
  章瑛几次想开口打断,都没有寻到机会。
  直到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口道:“我何时烧过纸?”
  “烧都烧了,还不承认吗?”安国公夫人愤愤,“中元节在相国寺,你回来时满身烧纸的味道,衣袖上还有碎屑。”
  章瑛满头雾水,倏然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忙转头去看阿薇。
  阿薇认得格外爽快:“那日啊,那日是我烧的,章夫人衣袖上的碎屑也是我抓的。”
  安国公夫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什么?”
  “我这人敢作敢当,我烧的元宝、留的印子,”阿薇笑了下,是与陆念一脉相承的得意,“刚才就说了,你们一家就这么点人,互相耍心眼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么简单的事,您当时有疑问,开口问一句就解决了,偏偏憋在心里,怀疑这个揣度那个。
  夫妻信任不足,母女关心不够。
  就这样,您还要拖着岑淼给章夫人陪葬吗?”
  安国公夫人没有回答。
  眼前白光阵阵,身体不由晃了下。
  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误会了阿瑛?竟然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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