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娘家没人了,韩氏自己也夭折过两个儿子。”
“现在的安国公世子其实是第三子,这一个否极泰来,精神多了。”
“但也有人说,是靠一左一右两兄妹罩着。”
“兄就是章振礼,他生父早亡、母亲没几年也走了,安国公就接过来当儿子一般养,早些年成过亲,妻子病故了,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他也没有续弦。”
“妹就是岑太保那小儿媳,庶出的,但很是得宠。”
“许是夭折过孩子的缘故,国公夫人对养在身边的儿女都出了名的好。”
“要说成器,安国公世子中规中矩,章振礼反倒是在千步廊间颇有建树。”
“安国公会和岑太保结亲,除了朝堂上那些往来之外,好像是两位夫人是佛友。”
诚然,岑太保夫人和慈心沾不上什么边,但她看起来很是信佛。
口中佛经不断,手上一串佛珠,对菩萨十分敬重。
“安国公夫人也信佛,”定西侯道,“她那两个早夭的儿子供奉在相国寺,好像是每月都会去。”
提到“相国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陆念倏然抬起眼来,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定西侯。
“您每日从侯府到正阳门,都要经过相国寺,”陆念问,“这么些年,您进去过吗?”
定西侯正绞尽脑汁,把有关安国公府的事情翻找出来,不管有多小、也不管有多细碎的,突然叫陆念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他思路没有转过来,愣了下,下意识问:“怎么了?”
陆念冷哼了声:“母亲的往生牌就供奉在相国寺。”
定西侯老脸一红,忙道:“记得、记得,每年也有添足香火钱。”
陆念呵地笑了声,讽刺意思明显:“其实也不缺您那点银钱,我远嫁前把母亲从家中迁到相国寺里,就给足了香火钱。
您每年添的,也是叫冯泰或者谁去的吧?
您就是太不看重银钱了,说不好这算优点还是缺点。
我当初在家中供奉,那么多年间每日都是十八位和尚诵经,说来还真是一大笔银钱。
去蜀地前,我敲了公中一回,又从阿骏那儿抢了一大笔,并一块交给了相国寺。
我母亲到底是陆家妇,不管稀罕不稀罕,受夫家、儿子供奉本就是天经地义。
我那时候怎么吵着要钱、您也没有拒绝过,您真就不在乎那些,被岑氏私底下搬走了那么多您也没在意过。
银钱给了,您这些年没去我母亲的往生牌前,她说不定还清静些。”
定西侯讪讪。
解释的话,阿念听了生气;自省的话,阿念八成也不爱听。
他干脆不说那些,阿念要嘲讽就老实听着。
听到最后,定西侯也只是道:“那你去看过她了吗?”
“没有,”陆念摇了摇头,“回京之后没有去过。”
起先,是打定了主意不去。
大仇一日不报,她一日没脸去往生牌前。
待事情终于落幕,她有心想去,但精神变化又实在不完全由她,就耽搁到了今日。
阿薇明白她的想法,挨过去轻声细语地道:“那我们就尽快去相国寺吧,拜一拜外祖母。”
同时,也是守株待兔。
安国公夫人既然每月都会到相国寺进香,那她们就一定能遇得到。
章振礼是不是伪造了笔迹的人,安国公有没有故意把祖父拖下水,阿薇想,她会找到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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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余姑娘盯上安国公府的什么东西了?(两更合一)
相国寺。
阿薇跟着陆念到山门外,一下车就觉得庄严之气扑面而来。
不同于山腰上显得清幽平静的大慈寺,也不同于她之前去过的座落于外城、百姓上香众多的法音寺,位于内城的相国寺的香客一眼看着俱是簪缨勋贵、皇亲国戚。
马车一辆接一辆。
主家几人,而围着跑前跑后的丫鬟婆子有数倍之多。
像她们这样两母女又只带了一个嬷嬷的,把车把式添进来也就四个人的,就是个异类。
阿薇不在乎当异类。
陆念打小那就是个异类。
知客僧迎了上来,虽瞧她们两人眼生,但观装扮举止也知并非普通人家,便客客气气行了佛礼。
闻嬷嬷回了一礼,道:“我们是定西侯府的,侯夫人早年起就在寺中往生殿供奉,今日来上香、用个斋饭。”
知客僧一听,下意识地看向陆念,又赶紧收回视线。
京中公侯伯府再多,定西侯府在其中也是极其出名的一家。
这半年间,外头或许都在念叨回京就闹灵堂、才几个月就把继母扫地出门的姑夫人,但相国寺记住这位时、她还是备嫁的闺中姑娘。
为亡母立往生牌,一次交的香火钱足够供奉到亡母百岁之年。
这么多来寺中供奉的人家,按月按年的,还有三年五年的添的,却没有哪家这般缴银钱。
厚厚一沓银票过手,连住持都吓了一跳。
知客僧将人引到了往生殿。
暮春的日头已经有些暖了,陆念在殿前站了会儿,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这才抬步走进殿里。
里头并不暗沉,油灯蜡烛众多,几乎连那高高的屋梁都清清楚楚。
白氏的牌位还在从前的老位置,陆念很快便寻到了。
阿薇点了香,递给她。
陆念接了,一瞬不瞬看着牌位,心中默默说这话。
阿薇陪在边上,安安静静的。
隔了会儿,闻嬷嬷从外头进来。
陆念手里的香还剩半截,闻嬷嬷压低声音、附耳和阿薇道:“已经来了,两母女一道,现在在厢房歇脚。”
阿薇轻轻颔首。
安国公夫人上香的时日不难打听,闻嬷嬷前两天就摸透了,所以她们才会今儿过来。
陆念舒展了眉宇,将香置入香炉。
阿薇转眸看她,只瞧见她眼神明亮,精气神都很不错。
“说的什么?”陆念低声问。
阿薇挽了她的手,一道往外头走:“说是兔子跳出来了,一大一小。”
陆念咯咯地笑:“叫你说得嘴馋,好些时日不曾吃过拨霞供了。”
两家厢房安排在同一方向。
阿薇和陆念沿着长廊才走到那排屋舍处,就见前头厢房里有人前呼后拥地出来。
“就是那两只兔子。”陆念轻声道。
她早年在京中时见过安国公夫人,也与章瑛打过照面,一眼就能认出来。
阿薇顺着看过去,只觉得这两人富贵扑面。
寻常来说,入佛门之地,再是不缺金银珠宝的人也会略收敛些,不至于说多么的朴素庄重,但很少会珠光宝气。
而章家这对母女,收敛得有些少。
尤其是章瑛。
她其实没有嫡母那般披金戴银,只是岑家行刑也才过去不久。
章瑛得娘家庇护与岑哲和离,不用受那流放之苦,可到底是迫不得已、并非撕破脸皮,不说苦着脸服丧,但全然不管不顾还是叫人颇为意外。
那厢也看到她们三人了,视线对上,安国公夫人站定了脚步。
陆念领着阿薇上前去,客气地问了安,又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章妹妹穿得好生活泼,我还当咱们是在逛园子看春花,不是来拜菩萨的哩。”
章瑛哪里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打量着陆念:“我原是岑家妇,你就和岑家不相干了?你看看你,又庄重到哪里去了?”
“我为什么要庄重?”陆念不解道,“全京城各处、尤其是你岑家人最清楚,岑家倒台,我高兴得敲锣打鼓,岑氏跟着去了,我还让庄子里给放了三天三夜炮仗。
我今儿是来给我母亲报喜的,大仇得报,庄重什么庄重?!”
确实,这仇怨几十年了,人人知道。
可陆念这么欢天喜地地说出来,还是说给章瑛听,自然而然有一股当面敲锣迎面放炮的意思了。
章瑛气得撇过了头。
她打小就不爱与陆念往来。
哪怕她当时还在闺中,与岑家没有关系,但她就是不喜欢陆念那惹是生非的劲。
她到底是国公之女,便是庶出也得嫡母喜欢,多的是人围着她转,其他公府姑娘也不会落她的脸,就陆念眼高于顶。
安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章瑛的胳膊。
她起初一直在打量阿薇。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成昭郡王惦记着,又能让长公主也维护着。
今日一瞧,这张脸就不是什么善茬。
明艳张扬,和陆念一样是盛夏满开的花,只顾自己张牙舞爪,根本不管别家死活。
安国公夫人嫌弃了一通,见女儿吃亏,才不再管阿薇。
“说来我和你也有小二十年不见了,”她冲陆念笑了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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