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晋岱冷白的腕骨适时地给她添水,毫不吝啬夸赞:“《法律之门》很厚,这么枯燥你还能看下去,很厉害。”
被他说得躁得慌,梁诗黎咳嗽两声想要掩饰尴尬,却被周晋岱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停了话音,甫一靠近一股沉淡的琥珀香随之袭来,侵入五脏六腑。
舒服到忍不住凑近闻,可理智让她往后退,就在将将撞到床头时,一只手接住了她昏沉的脑袋,从远处望就如同轻抚她的头。
坚实有力的臂膀让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发丝凌乱铺散,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精致小巧的耳垂泛着些粉,沾过水的嘴唇湿漉漉的,声音犹如靡靡之音:“周先生?”
不是故意却带着些撒娇的缱绻。
时间仿佛在此地顿住,周晋岱的手迟迟没有离开,灼热却平稳的呼吸扑在她的发丝和耳尖,她的声音不自在地颤抖起来,再次重复:“周先生......”
周晋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面无表情地移开手,声音平淡:“喝水要小心。”
迟缓的心脏在他远离之际扑咚作响,快得要把她的耳膜震开,她的脸泛起诡异的潮红,不由恼道:“我没呛着,你干嘛凑这么近。”
周晋岱却极其恶劣地停下了动作,甚至又凑近了几分,眼眸不自觉变得幽沉,喉间吐出一个音节:“嗯?”
周晋岱的呼吸就在她脸上,她能够看见他深邃暗沉的眼眸,高挺的鼻尖,细腻无暇的皮肤和清冷的薄唇。
她的呼吸窒住,琥珀的沉香与玫瑰的馨香交缠,可鼻子又是堵塞得难受,压抑之后忍不住大口呼吸,她的唇碰到了周晋岱的唇侧。
她的脸如同充了血一般发红滚烫,欲言又止的动作却像是在舔舐。
周晋岱的脸稍微往上抬了几分,似是准备放过她,却在几秒后卷土重来,他的手掌抵住梁诗黎的后脑勺,深暗低沉的嗓音响起:“梁小姐,我可以亲你吗?”
梁诗黎的神思有些恍惚,她甚至想到了今天她的嘴唇还有些干和破皮,潋滟的水眸微抬,连眼尾有晕染了一丝可疑的红。
周晋岱眉眼低敛,冰冷的指骨抵住梁诗黎的唇角摩挲,寒意让她禁不住往后缩,可随之而来的炽热薄唇却让她鬼使神差地停顿住,气息纠缠再也分不清你我。
瓷白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缩,身子软绵绵地就要滑落,周晋岱曲膝半跪在床边,牢牢地将她护住,梁诗黎大脑的琴弦崩断只余一片空白,潋滟的眸子雾蒙蒙的,眼角沾了一丝水色。
时间悄无声息划过,手机震动声响起。
梁诗黎长睫微颤,动了动瓷白细腻的脖颈,慌不迭地推开周晋岱,看到来电显示一惊,接起电话,声音清软:“爹地?”
“诗黎,吃饭了没有?感冒好些没?”
梁诗黎瞥了一眼周晋岱,心虚地轻声说:“还没有吃饭。好多了,我好了就回来。”
“不急。喜欢京城你就多玩会。”
电话那头的梁正业似有心事,沉吟许久才再次出声:“你知道苏家出事了吗?”
梁诗黎的沉默无疑是一种默认。
梁正业眸色重了几分,开口:“周晋岱今天去了苏家,言辞很是犀利,要终止与苏家的合作。我听妙蘅说他是受了你的影响。”
这句话已经是梁正业酝酿过措辞的结果。
梁妙蘅说的是这一切都是梁诗黎吹的耳边风,就是不想要她这个姐姐好过。
但这话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知道诗黎不是这种人,也绝不会做伤害姐姐的事情。
否则她当年大可以读商科,又何必那么辛苦靠自己。
梁诗黎将视线移到周晋岱身上,他是受了自己影响吗?
她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握紧手指,道:“我不知道周先生为什么和苏家终止合作。爹地,你知道泊岛建设死了一名建筑工人吗?”
梁正业的语气淡淡的:“我知道。诗黎,可你也要知道,你救不了太多的人。既然已经死了人,多赔偿些给他的家人也算是尽了力。”
“人活在世,要想过的好,有时候是要睁一只眼闭一眼的。”
梁诗黎瞪圆了眼睛,她想不到这是平素疼爱自己的爹地会说的话。
她不由拔高了音量:“所以苏华清背叛姐姐,还家暴姐姐的时候,您也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眼的吗?”
梁诗黎的身体到底还是孱弱,说完这句话心神就有些恍惚,她感到从心口渗进来的一丝酸意,密密麻麻游走遍布全身,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诗黎,你知道我很疼你。你何必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你姐姐以及妈咪闹得不开心。”
周晋岱弯腰撑住了梁诗黎的身体,拿起手机,眸色渐深,声音里分辨不出情绪:“梁先生是在和女儿谈论我吗?”
第20章 让人忍不住将她置于天上虔诚……
梁正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周晋岱竟然在。他开始考虑起梁妙蘅说的话,也许诗黎真的和周先生关系不浅。
他是一个反应敏锐的商人,又久居高位, 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话锋很快一转:“后生可畏,你很优秀, 聊起你很正常。听大女儿说你来了港岛, 怎么走的这样急,不来看看我这个uncle。”
以梁正业的地位, 不必向一个晚辈示好,他的姿态只可以到这一步。言语里也隐隐有周晋岱对自己这位长辈不够敬重的意味。
老狐狸。
周晋岱听懂了, 当初公司的元老看他年纪轻想要倚老卖老, 现今这些人都脱离了管理层,只能处理边缘业务。
他幽深的眸子如寒潭般冰冷,像狮子维护自己威严时凛然不可侵犯, 却在接触到梁诗黎轻轻抿起的唇时急而促地收回, 再抬眸神色已
是淡淡,声线里不沾染一分情绪, “家母很疼诗黎, 要我来探望。”
梁正业顺着周晋岱的话往下说:“周董和周夫人一切可好?有你这样出色的儿子接管家业, 他们也该放心。”
“可惜我两个女儿, 一个不太能成事, 一个偏偏太有主见。”
“我到这岁数,每天还要殚精竭虑, 人说女婿算半子, 也就指望华清以后帮帮我。”
“晋彦回国了吧,如果诗黎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都怪我这个父亲以前太宠她。”
周晋岱的唇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更多的是讥讽,梁正业这几句话没有一句是废话。
最后两句更是点睛之笔,就差没明晃晃说你们周家上次欠我们的,是要还的。
梁诗黎能看清他的瞳孔划过一丝幽暗,声音不疾不徐:“梁叔叔正当盛年,处理公司事务得心应手,有空一定来港岛向您学习,顺便谈谈我们之后的合作。听说您想在慕尼黑开展业务,我有相熟的物流公司,成本会比市场价略低,稍后让他联系您。”
“至于诗黎,她很好。是晋彦不懂事,我会给您介绍一个更合适的女婿人选。”
前面都很正常的对话,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还要给她介绍老公!
她正想说话,周晋岱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只能听到婴儿般的呜呜声,她张嘴想要咬他却更像是舔舐,洁白牙齿撞击在宽厚手掌上,根本产生不了影响,梁诗黎瞪他,眼神控诉他怎么可以这样。
周晋岱失笑,轻轻摇头,在确认梁诗黎不会说话以后,缓缓放开手,却没真正离开,而是用修长指节轻轻临摹她的唇部轮廓,而后又不知餍足似的温柔揉搓。
梁诗黎瞪圆了眼,周晋岱当她是什么,想玩就玩的洋娃娃吗?
她可不是什么玩具,也不会做任何人听话的玩偶。
带着股气劲儿张嘴用洁白整洁的牙齿重重咬了下去,有种报复性的爽感,却见周晋岱连眸色都没动半分,手没动仿若任由她咬啮的姿态,牙齿与手指的交缝处有淡淡的血丝溢出,梁诗黎略带嫌弃地松开嘴。
拉上被子蒙住头,只露了一点耳朵尖,一点红意漫上来,微微抖动,可爱极了。
周晋岱喉结上下滚动,白皙修长的指节如今多了明显的红痕,他缓缓收回手掌。
那头的梁正业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思忖片刻,答应了他的提议。对方竟然好脾气地默认了他的话,物流公司只是个幌子,这方面的成本再压缩是很难的,这是周晋岱拿出的赔偿,也是一种交换。要他别再管苏家的事情。
他也明白苏华清这件事情本来就理亏,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周晋岱不像是牵红线的性子,莫名其妙给他介绍什么女婿。
而且诗黎还在和他生气,哪会听他的话。
于是婉言谢绝:“诗黎的婚事就不劳烦你了,这孩子恐怕还在因为晋彦的事情伤心难过,要不怎么就突然病倒呢?”
天色暗了下来,夜幕渐起,周晋岱的脸色犹如外头浓稠的夜色一般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