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激将法显然管用,杜思贝这次拔腿走到了陈行简前面。
陈行简一路盯着她浑圆的屁股,包在紧绷的a字裙里,随着脚步一扭一扭。
两人进了电梯,门快关时有个黑衣人最后一刻冲进来。
陈行简看见陆野那张黑脸正吃惊地对着杜思贝使眼色,他恶趣味又被勾起,故意主动问好:“陆警官辛苦啊,这么晚才下班?”
陆野噎了一下。
杜思贝只觉得难为情。
陆野多次提醒她远离陈行简,她还在跟这混蛋藕断丝连,眼神闪烁着垂下头。
陈行简很乐于欣赏杜思贝的尴尬,又问陆野:“我看楼底下有个烧烤城,这边晚上治安如何?”
“好得很,这片辖区归我管。”
陆野意味深长看了眼陈行简,“倒是隔壁街道最近有一起凶案,男的四处劈腿玩弄人姑娘感情,小姑娘一气之下拿剪刀把渣男给阉了。”
陈行简笑容冻在脸上。
陆野笑着补充:“割下来的蛋扔进了黄浦江,怕是早就被臭鱼烂虾吃光了哦。”
说完他神清气爽地出了电梯。
陈行简绷了会脸,然后长吐一口气。
这种都市异闻最多震慑他几秒钟。
他想,第一,我没有劈腿杜思贝;第二,我每次跟她上床都很认真,谈何玩弄。
他一点也不愧疚。
到房门口,杜思贝低头翻找挎包里的钥匙。楼道灯暗,半天也找不着,她撇了眼墙上的陈行简的影子,“你可以走了。”
陈行简静默不动,低声说:“试试右边口袋。”
杜思贝反应了一秒。她将手伸进口袋,忽然触到一片温热的,宽阔的手背。
陈行简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胸膛贴着她侧脸,手臂从她身后绕过,以一个暧昧的姿势,从她针织衫口袋勾出了一串钥匙。
钥匙串被他轻轻取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行简慢条斯理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扭转,开门。
他的动作带几分慵懒意味,却让杜思贝不自觉放轻呼吸,胸腔里有什么在加速起搏。
她一咬牙推开陈行简胳膊,忽然噌起一把怒火,不知气他还是自己:“我说了你可以走了!”
高跟鞋一个不稳,杜思贝冲进门后“啊”地一声跌到地上。她的挎包飞出去老远,手机唇膏钱包夹,落到木地板上叮叮咣咣碎了一地。
杜思贝很讨厌这样狼狈的自己,更讨厌在那个人还没走远时,被他听见自己的狼狈。
她紧咬牙关,不发一声撑着地板站起来,却几次都失败,只能在黑暗中膝行到墙边,抠着墙壁去摸索开关位置。
“啪”的一声,屋子里大灯亮起,杜思贝被那光线刺得眯了下眼睛,就见两条黑色的腿伫立在她面前。
目光上抬,长腿的主人逆光而站,一脸不虞,好像她又做错什么事惹他不开心。
杜思贝拧了一把他该死的大腿,声音里有哭腔:“你回来做什么啊,我不想看到你!”
“你忍一忍。”陈行简说。
“什么?”
陈行简解开西装,扔上门边的滚筒洗衣机,开始挽衬衫袖口。
他做这些动作时一直盯着杜思贝红通通的眼睛,写满对他的控诉,怨恨。陈行简挽袖子的力度不自觉变暴力,挽变成了撸。
他把袖子撸到小臂,一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单人床。
“我今晚不走了,再讨厌我,你也忍一忍。”他冷着脸说。
杜思贝一听就急了,揪起陈行简肩上的衣料,两条小腿死命挣扎:“艹,狗东西,你别抱我,你不准摸我,我不准你碰我!”
“对不起,做不到。”
陈行简将乱踢乱打的杜思贝抛到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架子上搭着一条粉色小花毛巾,陈行简扯下毛巾,弯腰在水池子边用热水冲洗。
外头杜思贝还在不要命地叫唤,“狗日的陈行简,我命令你滚出我的房间,我杀了你,我要剪下你鸡儿扔进黄浦江喂鱼!”
陈行简发狠地搓着那条粉毛巾,手背被热水烫得通红。他告诉自己不能跟酒鬼生气。
杜思贝的谩骂很快由普通话升级为四川方言,陈行简一句也听不懂,但他知道自己祖宗十八代正在被杜思贝挨个问候。
就是这种听不懂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挨骂的感觉,让他有点生气了。
“f***!”陈行简吼了一句,拧干毛巾冲出浴室,气势汹汹来到杜思贝床前。
杜思贝立刻警觉地爬坐起来,一手扬起手机一手指着他:“你敢过来我报警了啊!”
陈行简也烦了,把洗好的热毛巾往杜思贝头上一甩,像块盖头蒙住了她恼羞成怒的红脸蛋:
“爱报不报吧操,以为我想管你吗,有种你别把我放微信置顶啊!”
他转头就走。
没走一步,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砸。
软软的,却把陈行简打得身形一晃。
“我x!”陈行简捂着脑袋低头一看,是杜思贝的棉花枕头。
杜思贝扯下脸上的毛巾,哭得梨花带雨:“陈行简我日你先人,我骂你几句你就打我呜呜呜……”
“我打……”陈行简震惊加懵逼,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走向。
他刚要反驳,又是一个枕头飞过来。陈行简用胳膊迅速挡了一下,转瞬觉得不对劲:“你他妈的一个人睡觉为什么用两个枕头?!”
“女人的事你少管!”杜思贝恼羞成怒,抓起
什么扔什么。
布娃娃,小象,睡衣,陈行简像个被豌豆射手连连击退的僵尸,边挡边把那些物件抱进怀里,竟然没一个落到地上。
“妈的,我今天非要弄死你——!”杜思贝看他毫发无伤更生气了,摸到床头柜上的陶瓷马克杯,挥臂就要抡出去时又忽地一顿,不知是心疼杯还是心疼人。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陈行简一个疾冲狮子一样扑了上来,杜思贝痛叫一声,回过神时她整个人都被陈行简压在腿下。
他牢牢占据上风:“今晚咱俩到底谁死一个?敢偷袭我,嗯?”
“……唔!”杜思贝瞪大眼睛,双手扒住卡在脖子上的那双手,无力地拍打,力气越来越弱。
“……”
陈行简突然一阵紧张,松开手,拍了拍杜思贝脸颊:“喂!”
杜思贝泪眼朦胧望着他,陈行简心软了,弯起食指给她擦拭眼角:“行了行了,有话好好——”
他倒吸一口凉气。
杜思贝扳起他手腕就咬了下去,牙齿深深陷进陈行简手腕侧面最容易连皮带肉一起咬的地方。
一边咬,一边拿猩红的眼睛瞪他,兔子急了也有撕烂敌人的心。
“我了个……”陈行简惊厥得打了一个抖,另一只手轻易就能劈开杜思贝,但他左手在空中抓了又松,愣是对她下不去手。
就这么忍了得有几分钟,屋里安静,两人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啊——”杜思贝终于耗尽全身力气,松了口,重重躺回枕头。
她仰面朝天,对上陈行简幽深的目光,嘴角扯出破罐子破摔的笑意:“疼吗?疼就对了。你看我干什么?想咬回来吗,来啊,反正咱俩这辈子都是仇人了,尽情互相伤害吧!”
陈行简低下头,看着右腕绛红发紫的齿痕,上下两排清晰的牙印,密密麻麻的,全是出血点。
可想而知咬的人有多恨他。
“有碘酒吗?”他问。
杜思贝眯了下眼睛:“干嘛。”
“我处理一下。”
陈行简揭开右手的纱布,大拇指上被印刷机割开的那道血口,结了痂,一条约莫三寸长的棕疤,像蜈蚣在他手上爬。
“伤口刚才沾了水,有点疼。”
杜思贝看了眼他给自己洗好的热毛巾,怒气莫名消了一点,但她立刻觉得这是陈行简犯贱自找的,扔下一句“医药箱在浴室柜”,就背过身对着墙面。
睡,自然是睡不着的。
过了一会,房里大灯关了,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床板又嘎吱叫了几声,有个人钻进她被窝,细腻光滑的身体把她往墙边拱了拱。
杜思贝呼吸顿重,脊背紧绷:“你是真的不要脸。”
脱光了的陈行简闭上眼,“你的劳务关系还在公司,今晚要是喝劣质酒喝死了,虽然不是工伤,科颖也要赔钱的。”
静了一会,陈行简似是翻了个身,炽热的吐息扑在杜思贝后颈,痒痒的。她揪住被子骂道:“离我远点。”
他闷声说,“我冷。”
“关我p事。”
陈行简没吭声,只是默默往她这边蹭。
杜思贝撅起屁股顶了他一下,“滚。”
“你现在的行为很危险。”
陈行简将厚脸皮进行到底,“我就穿了条内裤。”
“……”
陈行简听着杜思贝黑暗中加重的鼻息,无声笑了笑,煞有介事地告诉她:“不过你放心,我右手疼得厉害,今晚打不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