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画面里灯光幽暗,床上的女人趴在男人身上,黑头发糊成一团,只能看见一颗脑袋上下抖动。某一秒,女人暂停片刻,将头发捋顺到一边,然后继续……
  杜思贝脸一热,转过身埋进陈行简胸口,搂住他的腰。
  他低低的笑音拂过她耳侧,“怎么,害羞了?”
  湿热的呼吸钻进耳孔,痒得杜思贝缩了缩肩膀,更紧抱住陈行简,然后摇头。
  陈行简灭了手机屏,扳起杜思贝的脸。
  他看着她,过了几秒,轻轻啄她额头一口,“乖,用手给老公弄。”
  杜思贝觉得陈行简今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她听话地摸了下去。但凌晨四五点的身体还是累。月光这会儿也暗了,夜空一片漆黑。杜思贝昏昏沉沉,机械地重复动作,像给永远也加不满油的油筒打气,整条手臂都酸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泪都眨出来:“你能不能快点儿……”
  “妈的。”陈行简笑骂,“让你伺候我一次比吃唐僧肉还难。这才哪到哪?”
  他抬起杜思贝半边腿,顽劣地戳她腿心。
  杜思贝惊呼一声压下腿:“啊你干嘛……”
  “嘶……”
  陈行简被夹得哆嗦了一下,忍着一挺到底的冲动,哑声哄骗她,“乖,把腿抬起来,老公就蹭蹭,不进去。”
  蹭蹭,不进去?
  放在清醒的时候杜思贝直接就开骂渣男了,但陈行简的吻又轻轻落在她眼皮上,脸颊上,像对待他最珍视的宝贝。
  杜思贝心里痒痒的,配合地蜷起一条腿。
  “想要吗。”陈行简按住她柔软的花苞,粗糙的指腹摩擦那里,用陈述的语气问。
  杜思贝心跳猛然加快。
  为什么会,突然在意她的感受。
  问她想不想……
  “想要……”杜思贝按住陈行简肩膀,与他贴得更近。
  “想要的时候,应该说什么?”
  陈行简开始不急不缓地,揉着她打圈儿。
  杜思贝嘤咛一声,揽上陈行简脖颈,一跃身将他扑倒在身下:“老公,要叫老公~”
  陈行简弯了弯眼睛,力气极大地掐住杜思贝后腰,往下一按。
  然后一触即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陈行简紧绷唇线:“继续说。”
  杜思贝软在他身上,声音微弱,“那……老公,我想和你生宝宝……”
  陈行简终于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声音游刃有余地拉长:“你不让老公进去,我们怎么生宝宝?”
  杜思贝脑中似有火光噌地一闪。
  “不可以……不可以进去。你说好只蹭的。”
  陈行简笑了起来,蛊惑般地抠动指尖:“老公也不可以?”
  “唔……!”
  杜思贝身体猛地一颤,攥住陈行简青筋暴起的小臂,“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要手,我要……要你的手!”
  木床忽然发出一阵被狂风卷雨摧残后的颤动声响,陈行简反身将杜思贝压到下面,顷刻间又回到洛杉矶海边那个狂乱迷离的夜晚。
  海风将纱帘吹成胀满的帆,海上的月光遍洒在二人陌生的脸上。
  杜思贝被一股强烈的刺激填满,她颤抖着揪住陈行简发茬,并随着忽隐忽现的疼痛不断拉扯他短发,说不上是难受还是舒服:
  “嗯啊陈行简……老公……深一点……再深一点……都是你的……”
  陈行简一声不吭盯着她的脸。
  杜思贝今晚来得很快,身体一抽一抽,像岸边濒死的鱼。
  可她脸上却洋溢幸福的潮红,颤颤巍巍想要抚摸陈行简那儿,“我……我接着给你弄出来。”
  “不用了。”陈行简按下她的手。
  被子堆在墙角,陈行简的目光冷静,像一支黑色的勾线笔,从上而下描摹杜思贝的胴体。
  夜色太沉,她身体的每一处隆起,柔软的曲线,因为看不真切,显得静谧而肃穆。
  情欲的潮水退去了,陈行简拽过被子,给她一直蒙到脖颈,只有小小的脸露在外面。
  杜思贝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做了……”
  杜思贝声音沉下去,肯定道:“……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
  陈行简下床去大衣兜里取出烟和打火机,靠坐回床头。
  他将烟盒递到杜思贝面前,她摇了摇头,下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这下只闪烁着一双黑眼睛。
  于是陈行简自己点着了烟,拖过那只巴黎买回来的马克杯,将烟灰弹进冷掉的茶水里。
  黑暗中飘起丝丝缕缕的白雾。
  陈行简有点懵。
  ——又没睡到她,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生气?
  看到杜思贝因为自己欲望上涨,陈行简很兴奋。柔嫩的花苞眼看着张开小嘴,他坏一点就可以半推半就地进去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用手……他图什么呢?图他抖m被杜思贝揪得头发都掉了几根?找个正常炮友不好吗?大冬天的,躺在杜思贝冰凉的小破床上,陈行简觉得自己又在花钱找罪受。
  杜思贝看着陈行简的不倒金枪,犹豫半天,她吞咽了一口后说:“我还是继续给你……”
  “叫你别折腾了。”陈行简像是不耐烦,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杜思贝心里过意不去。
  金主上门找她服务,结果变成金主给她卖力服务。
  她主动说,“这次不算。”
  “怎么不算?就这样吧。我走了。”
  陈行简淡淡地说完,掐了烟,起身下床穿衣。
  窗外的天光亮了一点,微弱的光线投进屋子里,照出满室破败的家具,仿佛一场梦醒。
  杜思贝怔坐在床上,看着陈行简沉默穿衣的宽阔背影。
  他已经厌倦了她一次次的推拒。
  还是这个原因吧。
  交往过的几任男友最后跟她提分手,也都是同样的理由。陈行简本来就是她够不着的人,唯一能维系他们关系的,是他对自己身体还有几分兴趣。但她偏偏连最基本的交合方式都无法接受。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谈无性的恋爱?
  何况他是陈行简。
  杜思贝觉得心脏都被揪了起来,胸口传来一阵撕扯的疼。她忽然不可抑制地耸动起肩膀,飞快捂住脸,却还是有一滴眼泪落到了浆洗过的,干硬的被子上。
  吧哒——
  陈行简脚步一顿,他回过头,发现床上的人颤抖如筛糠。
  她哭红了脸,但竟然一声不发,只有床架发出微微的抖动。
  陈行简一挥袖管,反身走回床前,半跪下来仰望着杜思贝。
  他将双肘压在床上,前倾着身子问,“你哭什么?”
  钱给你挣了,也没让你受委屈。
  你哭什么?
  杜思贝捂着脸不给陈行简看到自己的窘态,一个劲地摇头:“我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陈行简拧起眉,试图从杜思贝的指缝里看清她的脸,“是因为我说不做了,你不开心?”
  杜思贝摇头。
  “我嫌你活儿不好,伤你自尊心?”
  迟疑半秒,也摇头。
  陈行简想去摘开杜思贝黏在脸上的手,她却用手肘推挡开他,更发狠地按住自己的脸,仿佛那里已被毁容得触目惊心,只从废墟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陈行简没再坚持。他的目光从她凌乱的头发,移到她掐得发红的十指上。
  陈行简平静下来,过了足有几分
  钟,他轻声说,“杜思贝,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我……”杜思贝一开口才听见自己声音,哑得像面破锣。
  她咳了几声,焦急跳动的心渐渐归复原位。
  说吧,杜思贝?
  你还想跟陈行简见面不是吗?
  你不好奇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吗?
  他这是在关心你啊!
  杜思贝:“我曾经……”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陈行简拿过手机看了眼,挂断电话。他给jerry发了条微信,反扣手机,看回杜思贝:“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可电话铃声再次“丁零零”响起。
  杜思贝从脸上放下双手,红着眼笑了笑,“你接吧。”
  于是陈行简从她眼睛上移开视线,接起电话。jerry热情洋溢:“nick新年好啊!展台已经布置好了,我让老郑几点过去接您比较合适?”
  陈行简想起,今早7点,他得去公司做新年献词演讲。
  他看着杜思贝,对电话那边说,“我昨晚没回家,老郑不用白跑一趟。我40分钟后到公司。”
  杜思贝也想起陈行简作为首席执行官的任务,“你今天得演讲是吗?那你快走吧!”
  陈行简不依不饶:“你刚才要说什么。到底为什么哭。”
  杜思贝:“……”
  “不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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