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好到让他爱不释手,他又紧紧抱住塞缪尔,在感受着塞缪尔温热体温的时候,他忽然很想哭。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塞缪尔为他编织的善意的谎言,他知道这个正均匀地呼吸着,散发着清洁药水味的男人在不会太久的将来会离开自己的。
——神啊。
——求求你不要让他离开我,我只有他了。
——没有他的话,我是活不下去的……
满腔的爱意转为茫然无措,最后尽数变成了无限的祈祷。
温奇忽然回想起在游戏里救下的那个手臂断掉的那个信教的男人,他在绝望时也像他心中的神求助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死了。
祈祷是没有用的吗,温奇的手慢慢攥紧了塞缪尔的衣角——不对,那只是因为他祈祷的对象不对,那个男人求助的神根本不存在,所以他没有得救。
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存在的,温明是存在的。
温明是个天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或许是近些天他开始做莫名其妙的梦。
他还是记不得温明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但是他执著地相信他是位天使,圣洁的、善良的、纯洁无暇的天使,所以才能够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一次次不计前嫌地对他有求必应,愿意为那样丑陋的自己付出生命……
温明是那么地爱自己,他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这种无私而伟大的爱,他只能相信来自一位天使。
……对不起,温明。
第101章
温奇依然不肯哭泣出来, 他紧紧咬着牙,颤抖地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响。
感觉到怀里人的不对劲,塞缪尔强行抓住温奇的手腕向左右分开, 对方似乎不想把自己的表情暴露在塞缪尔的视线中,轻轻挣动了一下。
塞缪尔不清楚温奇情绪忽然失控的原因, 只以为是刚才自己的谎话欲盖弥彰地起了反作用, 让温奇更加忧虑了:“我真的没事——”
刚开口, 塞缪尔目光一凝, 却看到温奇肩膀处不正常地糊成了黑红色的一片:“你受伤了?”
是自己疏忽了, 今天温奇率领反抗军和上城的武装军开火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能进行一天的战斗,温明身上会负伤他应该想到的, 请罪似的笑笑, 塞缪尔去掀温奇的衣服,想把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先脱掉,方便一会儿处理伤口, 他不太正经地拖长声音:“我来帮你上药怎么样?”
真人秀第二天凌晨安全屋里, 温奇主动要求塞缪尔帮他上药, 虽然是别有用心,但至少表明温奇很享受和自己的亲密接触,而在合适的时候,他很乐意给对方一点奖励。
塞缪尔满以为温奇会满口答应他的提议, 没想到这句问话刚落, 温奇的失态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防备的姿态,他重新拉好衣服,甚至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塞缪尔一点距离, 然后低声解释:“被子弹蹭了一下,不碍事的。”
微不可察的,塞缪尔蹙了下眉头,不过他紧接着扬起一个关切的笑脸:“不过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他朝治疗室的方向偏偏下巴,以目光压送着温奇进去后,又不忘提醒道:“一个小时后有一场战术会议,我先去准备一下,别忘了参加。”
距离塞缪尔一段安全距离后,温奇似乎重新放松了下来:“不会忘的,弗彻先生,”,他轻巧地转过身,顿了顿,“其实要是你觉得累的话可以不用参加的。”
他听说了上午那场长的夸张的会议,有点后悔让塞缪尔去参加那种东西了,关于邀请塞缪尔的初衷,他只是……只是有一点羡慕温明与塞缪尔之间的默契,就像利亚姆宣布秀中秀规则时大厅里温明和塞缪尔的合作无间一样,他希望能和塞缪尔也成为那样的有着恋人感情的战友——或者是有着战友默契的情人。
但是倘若那会给塞缪尔的身体带来负担的话,那还是算了。
“怎么会?”塞缪尔抿起嘴角:“我还挺喜欢这种会议的——”像听笑话一样。
他昨天晚上来到这里,今天上午就在几个反抗军领袖的告知下参与了一场小型的战略会议,会议主题是“如何利用蒙斯娅塔取得战斗中的主动性”。
这个议题塞缪尔也认为十分有必要,因此,塞缪尔拖着病体兴致勃勃地坐在会议桌前,准备聆听一下在座各位的高论,没想到,会议开始仅仅十分钟内,话题就开始跑偏了。
第一位参会人发言,认为当务之急是将蒙斯娅塔从救生舱里弄出来,然后与她进行交涉,必要的话可以动用一些审讯手段,让她告知他们去往圣歌号的方法。
这基本与塞缪尔最初活捉蒙斯娅塔的计划不谋而合,他暗中满意地点点头,等着下一位发言人补充“将蒙斯娅塔从救生舱中弄出来”的方法,他们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个时代的技术,说不定会有好的方法的,他如此想着,对在座的一众反抗军领袖抱有过分天真的信心,因此当他听到那些反抗军代表提出“拿扳手翘”或者“从高处往下摔,反正我们正好在战舰上”等等诸如此类不靠谱的言论时,几乎有些震惊。
而这些荒唐可笑的发言竟然好似永无止境,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塞缪尔有些忍无可忍了,他作为“特约嘉宾”谨慎地提出看法:“或许我们不需要蒙斯娅塔本人,只需要这个球就够了。”
他解释道:“直接以蒙斯娅塔为人质,要求圣歌号来交涉。”
“可,可是交涉什么内容呢?”
“别管什么内容了,总之我们手中的筹码只有蒙斯娅塔,想法设法最大化这枚筹码,不管是逼迫还是诱导,只要让对方打开防护屏障就可以了吧。”
“这样的话……”塞缪尔右手边第三个位置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沉思起来。
经过塞缪尔的观察,反抗军领袖中还是有不少脑子拎得清,同时不乏在底层打拼多年的敏锐度的可用之才,只是相较于这些人的数量,靠着年龄资历熬上来的,丝毫没有作战经验的人还是占多数。
塞缪尔在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的冗长的会议里,不引起怀疑地将可用之才聚成了一个新的讨论小组,并在最后以请求帮忙的态度给他们下达了任务。
“想办法和圣歌号上的人取得联系,如果联系不上的话,把蒙斯娅塔在我们手上的消息发布出去,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倘若真的置之不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翳,“告诉他们我们正把装着蒙斯娅塔女士的救生舱放到火上烤,或者浸到酸水里,通过威胁蒙斯娅塔的安全继续给他们加压。”
“我们真的这么做吗?”一个人问他。
塞缪尔看了他一眼:“随你,有份视频会更生动形象的不是么?我们应该相信蒙斯娅塔救生舱的能力。”
上午的会议最后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不知道一会儿的会议又会开多久。为了以防万一,在去往会议室前,塞缪尔先去了自己的房间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在那里,他把泽恩乐叫了过来。
泽恩乐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这里,不是和他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在权衡利弊下认为这是对他活命最有利的选择。
而塞缪尔会带上泽恩乐也是同理。
来到反抗军的战舰中,意味着他只身一人置于了温奇势力的掌控中,他不信任泽恩乐,也不那么相信温奇,在这种情况下,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他们都放在自己身边,让两者互相牵制。
他以锻炼为由,把泽恩乐插到了温奇身边,这是个一眼假的借口,不过温奇连犹豫都没有地答应了,还表示“我会把他加到我的随身护卫队中。”
“那倒不用,”塞缪尔连忙表示,主要是以泽恩乐的身手,实实在在没有保护温奇的能力。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温奇当时调皮地笑着,跨坐到塞缪尔的腿上。
“……”,泽恩乐推门的声音中断了塞缪尔的思绪,他一进来,先是不见外地分过塞缪尔正在吃的饼干塞到嘴里,然后声音含混地开始夸赞温奇——他以为塞缪尔叫他来是想听这个。
塞缪尔注视了他一会儿,抬了下手,示意泽恩乐把门关好,到自己身边来。
泽恩乐照做之后,听到塞缪尔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你在温奇身边这一天左右,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背上被刻了字或者有纹身?”
甫一听到这句话,泽恩乐就明白了塞缪尔的意思,不过他故作糊涂:“温奇没有在我面前脱过衣服呢,但是从他身边人的意思看,应该是没有的。”
塞缪尔沉思片刻,缓缓抬起手,从脖子下方到腹部,画出一个圆圈:“那前面呢?”,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错了,从温奇的反应来看,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后背。
他抬头看着泽恩乐,又问了一遍:“他前面有没有……”,说到一半,他自己先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会有什么问题呢?
泽恩乐好整以暇地看着塞缪尔为这件事苦思不已,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单从情感上,他更偏向于相处了更长时间的塞缪尔,但是没办法,塞缪尔活不了太久了,最后还是温奇会成为那个“保护自己的人”——他哪边都不想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