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别说傻话,宝贝,我们会好的,”唐煦遥揉揉江翎瑜的脑袋,亲吻他,“我们才不会死,该死的是对不起你我的人。”
江翎瑜本不成想林知春竟会说出这样穷凶极恶的话来,实在让他惊恐失措,难以平静,身子窝在唐煦遥怀里也发着抖,惊悸难安。
江翎瑜也从未想过,林知春竟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不惜泯灭救命之恩,以此恶劣手段来夺取自己和唐煦遥的性命,单是为了情爱之事。
情爱之事向来不可强取,从古至今如此,可是林知春的心太小了,小到只能看到眼前之事,困于一生,终不可得。
唐煦遥怀抱着美人,垂着眼帘,唐煦遥的眼睛很好看,浓眉密眼帘,眸子黑而深邃,他轻轻慢慢地眨眼,对着美人柔声细语,说的多是安抚美人的话,其中夹着些情话,很是温柔。
待美人终于缓和了些,唐煦遥才撩起眼皮,微抬些头,翻着眼睛看林知春,温声开口:“你刚才问我夫人,你哪一点不如我?我虽是将帅出身,书也不少读,我打过很多胜仗,去过漠北,走过江南,我二十七岁已是名将,你二十七岁时还要像老鼠一样在暗中传播瘟疫,不敢见光,在腌臢角落里乞食分赃,皇帝亲授我的每一个封赏,都是你这高粱一样细的腰杆撑不起来的,于情于理,你都不配站在我面前。”
唐煦遥的语气像朋友聊天那样平静,细听下来,也有些因位高权重,所以自上而下的俯视,国事要平视而谈,俯视就是居高临下,要么斩钉截铁地宣发政告,要么就是不以为意,参天大树之于蝼蚁。
“不过,要说谁比谁好,就与我的战功无关了,前面那些话,顶多算我看不起你的,”唐煦遥继续说,“试想我夫人跟着你,腹痛无医,日夜难安,缺衣少食,只在地下暗室里苟活,你知道暗室在朝廷是干什么的吗?是监牢,装犯人的。霖儿他心正,铁面无私,跟着你这样亡命之徒,怎么能顺心如意?我呢,是亲王嫡子,有权势,有家财万贯,有赫赫战功,皆正路而来,王府殷实,我们请得起名医,买得起珍贵补药,加上外邦进供的珍奇,就让我很有底气来爱我的夫人,他不喜欢喝药,我们打金环和玉环送去哄他,他喜欢荷花,我们有湖心亭去栽培,他喜欢毛茸茸的宠兽,皇帝的白虎也赏他来喂养,你有什么资格问你和我的差距?不过是天庭与地狱罢了,你自己还不是心如明镜?”
林知春气急败坏,咬破了唇,血顺着脸颊的肌肤直流,可他没有话来回击唐煦遥,唐煦遥字字见血,刺在林知春心上。
“唉,我这话说得倒像是贬低霖儿了,林知春,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唐煦遥认真地说,“霖儿与我,自幼一同玩耍,同吃同住,相约终身,所以我和霖儿互相死心塌地,假如霖儿先喜欢你,他也不会因为我唐煦遥有权势就来依附我,他也会对你死心塌地,他是一个让我非常欣赏的人,我认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完美的人。我告诉你,林知春,我和霖儿本该今天订婚的,因霖儿身子不适推迟了,之后我们还要成婚,洞房,霖儿长长久久地留在王府里做我的夫人,王府抵得上江府两个大,我们府上的湖里也要密密麻麻地种满红荷花,夏日,我们去湖心亭纳凉,霖儿就躺在我的怀里,而你,林知春,你会永远待在地下的监牢里,永不翻身。”
唐煦遥与林知春对峙时,江翎瑜一直躲在唐煦遥怀里,身子发冷,抖得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记不得林知春是何时来被押走的,只知道唐煦遥忽然抱着自己躺下,重新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王妃也走了。
“李道长说过,过了后半夜,霖儿就能躺下睡觉了,坐了半天一夜,腰痛不痛?”
唐煦遥温声哄着江翎瑜,从床边矮柜上拿了帕子,为他擦拭眼尾的泪痕:“小花猫,不哭了好不好?你肚子又硬又胀,肯定很难受,再哭,不是更伤身子了?”
“我好害怕,”江翎瑜搂着唐煦遥的腰,他泪眼朦胧,唇瓣湿红,轻声嗫嚅着,“保定府的事,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
“没有的,”唐煦遥亲吻美人湿漉漉的脸颊,“我们是夫妻,有事分担是应该的。”
“世子爷,人让他们送到哪去了?我当时哭得耳鸣,什么都未察觉。”
美人尚且心有余悸,双手紧攥着唐煦遥灼热的手掌,问道:“除了我的事,有没有问些别的?”
唐煦遥道:“夫人是不是仍挂心何蓉案?”
美人轻轻点头。
“我问了,”唐煦遥如实说:“林知春说他没有派人杀过何蓉。”
美人震恐:“什么?何蓉不是林知春杀的?”
第324章
“是的, ”唐煦遥有些遗憾,“我们的猜测落空了。”
“不成,”江翎瑜挣扎起来, “我要去问问他。”
“霖儿, 你病着呢, ”唐煦遥将他紧紧地捆在怀里,“到时父亲自会审他, 你万不要为此劳神,当务之急是要养病的,身子要紧。”
“到底是谁在骗我们, ”江翎瑜很是不甘,“明明离着真相那样近了。”
“霖儿,不必为此担忧,咱们一定会查清楚的,”唐煦遥怀抱美人安抚, “再睡会吧。”
美人尚惊悸难安,奋力将唐煦遥抱得很紧:“夜间世子爷还要离开霖儿吗?”
“我当然不会离开我的宝贝了,”唐煦遥轻轻掀开些被子, “你看, 霖儿, 我衣裳都换好了, 来陪着霖儿休息了。”
美人仍是半信半疑, 紧握着唐煦遥的手,反复问他:“世子爷此话当真?”
“当真,”唐煦遥拦腰搂住美人,将他完全送到自己怀里,让自己灼热的胸膛暖着他向来畏寒的身子, 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则去抚摸他的头发:“霖儿,以后咱们私下里不要叫我世子爷好不好?”
“嗯,”美人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你想我叫你什么?还叫简宁吗?”
“我喜欢你叫我夫君,”唐煦遥勾起唇角,“霖儿,你可不知道,我总是听不够你叫我夫君,日夜盼着你再如此唤我,只有你叫我夫君时,我才真真切切地觉得,我真做了你的丈夫,我们有了自己的家。”
“我听你的,”美人和唐煦遥独处时,总是很安心,惊悸慢慢平息,也终于放松下来,轻笑着说,“我还是最喜欢叫你宁儿,父亲母亲为你改了小字,许是怕你记起我,大局不成,其实多年来,我还是念着你是宁儿。”
“那我改回来,”唐煦遥事事都依着美人,“今后你继续叫我宁儿就是。”
“那父亲母亲会不会不高兴,”美人蹙眉,“名字怎可随意更改。”
“乳名而已,”唐煦遥凑上去亲吻美人的眉心,“再说了,上次母亲也叫错了,想必他们也还念着我叫宁儿,如今大局已定,改回去正是应分之事。”
“小宁儿,”美人捧着唐煦遥的脸颊,“小宁儿乖乖。”
“小霖儿乖乖,”唐煦遥说上几句话就要亲一亲美人,“睡吧,有夫君在,没有人敢欺负小霖儿了。”
唐煦遥终于哄睡了江翎瑜,他也乏了,再看护江翎瑜将近半个时辰,也昏昏睡去。
睡前唐煦遥看了眼侧边的窗户,窗棱纸还透出些光芒,就知道王爷和王妃还没睡,屋内灯火通明。
说到江府这两间正房,在官爷们的大宅子里算是稀奇的,一般三进三出的宅子只有一间正房,当初宅子建立,先是宅子不正,故而正房方位也不正,风水极好,身弱体弱之人都难以承受,又说偏门那边有穿心煞,直冲着正房方位,所以风水好煞气重,所以需要镇煞之物,还要将一间正房分成两间,平分秋色,不管府上几位主人,两间正房是否住满,都可风生水起。
所以,这江府才是两座正房,当初江翎瑜嫌左边正房有树木遮挡太阳,有些阴冷,他的胃不能着凉,就选了右边那间,后来亲王与王妃住下,刚好左侧的房子是空出来的,左为尊,住父母,右为次尊,住江翎瑜和唐煦遥,也算是两全其美。
适时,王妃与亲王已经换了寝衣,床褥里温了汤婆子,二人感情甚好,总要肩并肩地坐在一起,亲王也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今日两个人依旧亲昵,王妃依偎在亲王怀里,只是因林知春的事毫无睡意。
“王爷,林知春今日和霖儿对峙,我都听见了,”王妃说,“林知春说几年前曾在江府逃过一场追杀,是不是恰好躲过了我们的人?”
“嗯,”威亲王轻轻点头,“我们的人确实只在那时与林知春交过手,只是数年前,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抓捕此人,真是大海捞针,那次擦肩而过,我每每想起,都觉得遗憾。”
“王爷,别怪霖儿,他那时还小,不知道此人已是逃犯。”
王妃生怕威亲王心下责怪江翎瑜,求情道:“霖儿是心善犯错,说他两句就算了。”
“夫人,我说霖儿做什么,”威亲王倒笑了,“没有霖儿大义,此逃犯我们何时能擒住?还不是这孩子以身为饵,小小年纪就如此勇敢,我该褒奖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