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亲王也来劝:“霖儿,没事的,你不过是身子不好,咱们治病就是,王府家底雄厚,你只管在府上休养,做个闲散的小世子,父亲以前可把你当成干儿子看的,江怀给不了你的,父亲给你。”
  “父亲,您和世子爷都说霖儿年纪小,其实也不小了,”江翎瑜生性要强,不肯再拖累唐煦遥,“世子爷如今显赫,能有极好的姻缘,怪霖儿身子不争气,后半辈子怕是陪不了世子爷了。”
  “我再说一次,”唐煦遥强忍悲愤,逼着自己尽可能温柔地跟江翎瑜说话,“我不许你再说离开我的话。”
  唐煦遥现在的样子可怕极了,红着眼睛,像鬃毛爆膨的雄狮,他恨皇帝,恨江怀,也不解江翎瑜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他,气得呼吸声也在颤抖,江翎瑜向来不怕他,与他对视许久,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他:“世子爷,你别生气了。”
  美人入怀,唐煦遥登时冷静下来,手轻轻地搭在美人腰侧,缓声问:“夫人,是谁曾经用这样的话骂过你吗?”
  美人摇头:“没有。”
  其实也有,唐煦遥现在这个样子,美人根本不敢提任何人的名字,生怕他真的提刀去把人杀了。
  唐煦遥见江翎瑜不说,就自己想法子:“青山,你进来。”
  骆青山要跟随亲王左右的,自然守在门外,闻声推门而入:“世子爷,您找我。”
  “我夫人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大度,心慈,除了大仇,也不爱和谁计较,那我不从夫人这问了,”唐煦遥知道江翎瑜要强,可是唐煦遥认为,江翎瑜再要强,也不可能会动离开自己的心思,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他本就经常生病,心情不好,受不得流言蜚语,厉声道,“青山去查,有谁说过夫人的坏话,尤其是当面说的人,能抓的抓,不能抓的就报他们的官,自己做官的就去告他们的老子,告老子不管用就告皇帝,议论我就算了,议论我夫人让他离开我,罪该万死!”
  骆青山拱手:“是,末将领命。”
  江翎瑜急忙阻拦:“不是,世子爷,是霖儿的意思,不要杀他们。”
  “好了,夫人,”唐煦遥就仿佛没听见美人的话似的,一下子又温柔下来,把娇弱美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没有坏人再打扰我的心肝宝贝了。”
  美人泪眼朦胧:“世子爷。”
  “嗯,”唐煦遥一边应着,哄着美人道,“霖儿答应过我,要和我白头偕老,你我相爱至今,聚了又散,散了重聚,很是不易,我不许你离开我,病啊,灾啊,那都无妨,夫君会保护好霖儿的。”
  唐煦遥见美人不语,掐着他的下巴尖,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柔声问他:“霖儿,你还爱我吗?”
  美人流着泪点头:“爱,霖儿好爱。”
  他什么谎都可以说,唯独说不出不爱唐煦遥。
  唐煦遥含着泪,轻轻点头:“霖儿还爱我就好。”
  “我不愿拖累你,”江翎瑜抱紧唐煦遥的身子,“你都为我累瘦了。”
  “不累,”唐煦遥又似往日温柔,哄着江翎瑜,“都跟霖儿说了,没事的,夫君心里有数,累不着,你安心嫁我就是。”
  “世子爷,那些人呢,”江翎瑜求唐煦遥,“不能杀,王爷辖下子民会惶恐的。”
  “霖儿,你别怕,咱们总不能看着那些跳梁小丑一味挑衅吧?”
  威亲王安抚江翎瑜道:“此事父亲带着青山一起去办,定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
  “霖儿,莫要多心,养病的人不好心思重的,”王妃也劝,“好霖儿,快些休息吧,晚上的订婚宴咱们就先不去了,起码等霖儿身子恢复些,我和王爷听说你呕吐得那么厉害,都吓坏了,可不能再为了皇帝的旨意硬撑着去。”
  “就是,”亲王是很宠溺江翎瑜的,“父亲这就让皇帝重新拟定良辰吉日,霖儿安心养病就是,王府有的是钱,伺候得起,病也治得起,莫要再说傻话,我们威王府只认你一个媳妇儿,你不嫁了,父亲就把你收作养子,我们一同住在王府,绝不让简宁再娶,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江翎瑜见他们如此坚决,也就放下悔婚的心思:“霖儿谢父亲母亲疼爱,谢世子爷疼爱。”
  “我应该的,”唐煦遥亲吻他的眉心,“我为霖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好爱霖儿。”
  众人劝住了江翎瑜,已是午时之后,骆青山也从外头回来了,虽还没正式抓人,也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都是先前曾在背后传过江翎瑜闲话的,或是造过腌臢谣的,那些腌臢话,大多都是关于私下情爱,很是不堪入耳,在江翎瑜头上撒尿动土,对主帅夫人说这么过分的话,骆青山肯定是要计较的。
  骆青山刚进江府,本想先到亲王那去,就碰见拿着大盆去给府上饲养的宠兽送饭去的江玉。因为江府内养着的全是猛兽,白虎,不过那虎还小,只能喝奶,剩下就是老鹰,狐狸,连那两条狗,据毓照理说,那是并不是乡间常用的猎犬,而是极其罕有的某种獒,先前因为都是铁包金的毛色混淆了,这种獒犬对主人柔顺,对外性子凶烈,是能与体型庞大的野牛搏斗的巨犬,既然那些东西都吃肉,吃鲜肉,那江玉端着的盆子势必很大,骆青山还去搭了把手,他也爱狗,进去摸了摸那两条烈犬的脑袋,陪它们玩了一会,才跟着江玉出来。
  江玉说:“将军,您到正堂用膳去吧,今日大宴,贺庆王爷册封的,内院还煮着一大锅羊肉汤,吃多少肉就续进去多少,管够的,那大锅下的火要烧上一整天。”
  骆青山嘴上答应,其实还是想把名单先送过去的,他一路跟着江玉走,边问江翎瑜的病,聊着聊着,路过正堂,骆青山见锅里的汤勺都快滑进锅里了,想帮着拽出来些,江玉才要制止,骆青山的手就已经碰到那勺子柄上,烫得他惊叫一声,霎时间松了手。
  正堂里的人闻声出来看,拜月霆也在,骆青山攥着手说没事,只是被烫了,还有许多帮忙来给骆青山拿凉水来,或是找烫伤药的,拜月霆站在正堂门边上,问他:“将军,您傻不傻,那勺子在汤里煮了那么久,怎么能直接拿,旁边的椅子上不是备了凉水洇湿的布?”
  骆青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这勺子竟然这么热,拜首领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也被烫过?”
  拜月霆笑了:“嗯。”
  这时候,拿着凉水和烫伤药的人们回来了,骆青山接过药散,正要撒在手上,忽然怔住了,他直勾勾地看了一会着这大锅里的勺子,又看看拜月霆,恍然明白什么似的,跑着就去了卧房找威亲王议事。
  第317章
  “王爷, ”骆青山跑到卧房门口,喊道,“王爷, 周竹深的事, 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威亲王道:“说什么呢, 看你这气喘吁吁的,是不是累着了?快进来歇会吧。”
  骆青山推门进去, 见唐煦遥正在坐在床上,抱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江翎瑜,亲王和王妃也坐在不远处, 一个哄着江翎瑜吃些药,一个探身子过去,也为江翎瑜按摩着肠胃,想让他舒服一些。
  “世子爷,”骆青山上前, 关切道,“夫人他可好些了。”
  唐煦遥没心思闲聊,只点点头:“嗯。”
  “青山, 你且来与我说说, ”威亲王知道唐煦遥现在心情不好, 不让骆青山去搭话, 将他叫到自己身边来, “你说周竹深的事有了办法,详细说来听听。”
  “王爷,不怕您笑话,青山路过那口熬煮羊肉汤的大锅,想随手把滑进锅边的勺子拿出来, 免得真滚落下去,结果我一碰,那铲子把手竟然烫得离奇,”骆青山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我的手都烫伤了。”
  亲王大笑,直说骆青山是个傻孩子,还拿起他的手看看伤得重不重,这一来,把卧房里的人都逗笑了,江翎瑜如此腹痛无力,也掩唇轻笑。
  “所以我就想着,既然周竹深得了伤口难愈合的怪病,不如晚上让他到这里来喝汤,让他烫伤手,最好烫掉一大块皮,这样他外伤难愈,多少也会让他吃许多苦头。”
  骆青山出谋划策:“正好王爷俘了他的管家,即便他换上新人,自是不如旧人照料他细致入微,刚好钻这个空子。”
  众人皆认为是个好主意,江翎瑜轻声开口,问道:“那要是周竹深不肯来呢?父亲,不是孩儿扫您的兴致,他既然告病不来,连册封大典也不在场,怕是要回绝咱们的邀请。”
  “霖儿言之有理,”亲王话锋一转,“不过,周竹深顶多搪塞你们小夫妻,那我亲自来请他就是,自我还是郡王时,就鲜有人敢推掉我的邀请,莫说我如今已是亲王,与他的岳父同级,敢推了我的盛请,找死。”
  骆青山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不过,我倒有一处不解,”威亲王问,“为何一定要在晚上请他来,难道让他吃大伙喝剩下的汤?侮辱他?”
  “不是,王爷,”骆青山解释说,“周竹深已经上了年纪,我也找小李道长问过,他说一般得这类患处难愈合的疾病,都会伴随着眼前模糊不清的症状,也就是说,夜里他是看不清东西的,更容易中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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