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不好,”唐煦遥一反常态,回绝得果断,“我今儿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唐煦遥脸上虽不表露什么,但他心里是很难受的,他不曾怪过江翎瑜,只觉得今日一事,是自己没能照顾好江翎瑜,也不曾狠心管束,又气又心疼的,情绪很不好,话都少了。
  江翎瑜心思细,早看出来唐煦遥跟往日不大一样,却不知为何,只猜着他是生自己的气了,于是不再说案卷的事,试探起他的口风来:“乖乖,自你回来,为何都不亲近我了?”
  “没有,”唐煦遥将美人抱在怀里,并不想把心里想的告诉他,故而只装作没事人,“夫人莫要多心,我是怕扰了夫人歇息。”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美人心虚,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不听话,要是,我一直听你的,说不定今天就不会这样。”
  “我不曾怪你,宝贝,”唐煦遥见他误会,忙解释,“我只是气我自己,怎么一直都照顾不好你,太医的话,高功的话,甚至是那个小道长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可我不肯硬着心来管束你,替你爱惜身子,要是我再.........”
  “任性的是我,错自然也在我,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江翎瑜听得怔了怔,打断唐煦遥的话:“早知道你总会为我自责,我就该学着懂事些,你怎么背着我难过了这么久。”
  “懂事做什么?”
  唐煦遥满眼宠溺,指腹抚过美人的脸颊:“你懂事了,就是我这个做夫君的不称职。”
  “我还要在朝廷当官呢,要是让你惯成刺头,谁还跟我共事了,到时候可都怪你。”
  江翎瑜不愿意唐煦遥因为自己的事自责,恰逢二人心结解开,江翎瑜知道他为何闷闷不乐,加之今日确实很不舒服,一来为着他,二来是养腹疾,索性心安理得歇息了,身子在唐煦遥怀里软下来,笑着哄他:“乖乖,你快些换衣服,我想睡觉了,夫君不抱着,我睡不着。”
  唐煦遥很听话,闻言就起身更衣,正解开腰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后问了句:“夫人你说,既然是严大人亲自来找咱们的,现在要不要去派人告诉他一声?”
  “不妥,”江翎瑜身子侧卧,雪白的胳臂支着脑袋,自他回来一直提不起精神,说话时有气无力的,“案子本是公家的事,哪有私下支会的,要是廖无春那样的关系也就算了,跟严大人他们不熟,一来二去的,让人家以为咱们想要结党就不好了,再说,事情已成定局,早说晚说的,改变不了什么,让朝廷派人说去吧。”
  “还是夫人思虑周全,我是万万不及你的,”唐煦遥已经换好了衣裳,官服就随手搁在一边,到时让唐礼他们收拾就是,将被子掀开些钻进去,伸过手去,摸着江翎瑜的胃,掌心完全覆上去,为他慢慢地推揉,“刚才吐得那么厉害,一定很疼吧?”
  “可疼了,”美人蹙着秀眉,满眼委屈,身子往唐煦遥暖热的怀里挤着,直到感受到他的手臂将自己完全搂着,才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单是吸一口气,五脏都连着一同绞痛。”
  唐煦遥颇有些不悦:“那么难受还硬撑着?”
  “其实我是想着,快些办完案子,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事操心了。”
  美人轻叹:“我也不知道那么麻烦。”
  唐煦遥向来不曾认为美人哪里不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正沮丧间,美人忽然很是楚楚可怜,拽着唐煦遥的衣角,咬了咬唇:“夫君,我肚子好疼,揉揉。”
  “我去把太医院院使叫回来吧,”唐煦遥担心得很,将指头轻压进美人腹内,仔细地触摸,发觉并不像从前似的拧成一团,那时的江翎瑜当真是疼得脸色煞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唐煦遥回想起那些事,再看看怀里的美人,他近来脸色都不大好,但现在已经不像呕吐时那样了,还是有好转的,猜着他大抵是想和自己闹一闹,于是把手探进他腰后的衣料内,满是茧子的掌心在他腰窝处摩挲,“我的江大人,真的只要我帮你揉揉肚子吗,就不要些别的?”
  第252章
  美人睁大眼睛:“我还能再要些别的?”
  “能啊, ”唐煦遥半阖着眼皮,颇有些慵懒,“夫人想要什么都可以的。”
  美人闻言勾起唇角, 正往唐煦遥臂弯里挪着, 唐礼到了门外, 轻轻叩门:“主子,皇上派人送了口信儿, 说让您去一趟。”
  “成,”唐煦遥心下是很想随口抱怨皇帝几句的,但抱怨也没什么用, 索性就懒得说了,轻叹一声,“给我收拾一下官服,我再陪着夫人待一会就走。”
  唐礼称“是”,就推门进来收拾衣裳了, 唐煦遥是习惯把衣裳脱下来搁在太师椅扶手上,或者是搭在江翎瑜办公务时常待的那张案的侧面,故而唐礼进来眼都不抬, 直奔着搁衣服的地方, 毕竟唐煦遥跟江翎瑜亲热时不背着人的, 唐礼只怕自己看到些不该看的。
  “我真是放心不下你。”
  唐煦遥发觉美人的身子被厚重的被褥捂得热乎乎的, 身上还散着些龙涎香的甜味, 本就爱极了他,此时怜爱更甚,搂着美人软软的身子,唇瓣不住地点吻他的眉心:“夫人,我去去就回, 你一定要乖乖养病,不许趁着这几日操心公务。”
  江翎瑜点点头:“嗯。”
  江翎瑜虽不多说什么,可也是不愿意唐煦遥走的,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很想他一直陪着自己,唐礼知道二人情深意重,这样手脚麻利的人,也故意拾掇得很慢,一件官服都要卷出花来了,唐煦遥本也疑惑为何还没收拾好,回头一瞧就明白了,于是也不说破,从心里感激这唐礼,管家与主子之间,竟如此知心,甚是难得。
  江翎瑜知道唐煦遥要走,不怎么开心,躺在他怀里一阵子,抬头看看正忙着的唐礼,又看看窗外,推一推唐煦遥的手:“乖乖,你去吧,早些回来,我想你帮我暖暖肚子。”
  “怎么,受凉了么?”
  唐煦遥听着美人说如此,急忙将掌心覆在他柔软的腹间,轻轻下压,给他揉一揉:“夫人很疼吗?”
  “还好,”江翎瑜不再将手臂搭在唐煦遥腰间,转而搂着他的颈子,“许是吧,我也不知道,只是夫君的手这样热,捂着时我会舒服些。”
  唐煦遥闻言,思索片刻,开口:“我倒有个法子。”
  美人抬眉:“怎么?”
  “我先换衣裳,夫人,待会我就将东西拿来。”
  唐煦遥吻过美人的唇:“还没到紫禁城去,我就归心似箭了。”
  江翎瑜可不知唐煦遥要做什么,呕吐之后,还是腹痛磨人,也没心力多问,他说什么,江翎瑜只道“好”,并不大在意。
  唐煦遥起身掖好被子,站着让唐礼伺候更衣,见腰带已经系好了,就问:“厨房还烧着热水吗?”
  “烧着呢,主子。”
  唐礼帮唐煦遥整理着衣领:“我们听闻夫人不适,许是要用,就一直备着,一直不用的话,就留到夜里烧汤婆子,不会浪费的。”
  “甚好,唐礼,你跟我来。”
  唐煦遥披上大氅:“我不在,总要嘱咐你些事,夫人身子娇弱,要学着小心翼翼地伺候。”
  江翎瑜侧躺着,目送二人出了门,心里一阵沮丧,江翎瑜不曾细听唐煦遥说话,不知他还会回来一趟,只觉得爱人不在,很是思念他,蜷起身子来,阖目静养,想试着睡一会,打发一下时间。
  唐煦遥出去后,先到了厨房,看了看锅里正烧着的水,吩咐唐礼:“去储物阁拿两样东西,一样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的羊皮水袋,是敌军首领受降时送我的,另一样是我夫人在春节那阵子亲手给我缝的小老虎,我装在一个很漂亮的盒子里,上头掐金丝,缀着珠宝,这两样都放在显眼处,你去了就能瞧见。”
  唐礼应声就走了,不久就回来,拿来两个盒子,唐煦遥开了匣子取物,羊皮袋子灌了热水,小老虎则抱在怀里,又回卧房去了。
  唐煦遥开门时,江翎瑜已经快要睡着了,没听着到响动,唐煦遥见他蜷着身子,以为他又胃疼得厉害,拿水袋捂了捂手,探入被褥之内,摸摸他的胃,柔声唤他:“夫人,还是太难受了吗?”
  “乖乖,你不是走了吗?”
  美人闻声醒转过来,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抽出手来,雪白的指头揉揉眼睛:“怎么折回来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美人说着,倒把自己说得笑了:“小傻狗,待我好些,天天盯着你穿戴,什么都不能让你忘了。”
  “我自是要夫人身子好起来,再天天盯着我的。”
  唐煦遥把羊皮水袋塞进被子里,贴着他的胃放着,问他:“这样捂着,会不会好些?”
  “不成,”美人眉头紧皱,轻推着唐煦遥的手,“太热了,贴上去胃里抽得厉害,好疼。”
  “好好,我再想法子。”
  唐煦遥拿出水袋,从衣柜里找了两块布裹上,再让美人抱着怀里试试:“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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