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没有,”唐礼说,“四下都是江府自己人,这里可是存着我们夫人的救命药,不会叫外人靠近。”
  “我是想问,”朱太医直言,“江大人的病,是否是故意服药引起来的?”
  这话冒昧,但唐煦遥允许朱太医前来,就意味着可以让他知道些内情,故而唐礼点头:“是的。”
  唐礼对外,话不多,精准扼要,尤其是江翎瑜和唐煦遥的同僚,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
  “既然如此,”朱太医再问,“是否有人为江大人精准控制药量?”
  唐礼依旧点头:“是的。”
  “那就好,”朱太医嘱咐,“江大人今后切不可行此计,他的脉象时好时坏,赶上身子虚弱时再服药引疾,实为冒险之举,江大人设局再大,也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唐礼喉间轻叹,即便如此,也是说得模棱两可:“我们夫人今日之举,事出有因,不过是用这场病换了自己一条命回来,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朱太医,我们夫人怎么会无事去找苦头吃?”
  朱太医一时语塞,想了想,点点头:“是我想的太少了些,还责怪江大人走一招险棋,既然事态如此严重,确实不得不如此,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唐礼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微微颔首:“太医您不必多礼。”
  “徐太医那边的事,我会帮着处置。”
  朱太医说:“请江大人和将军放心就是,太医院有我,不必让他们费心了。”
  为官之人,谈话要适可而止,朱太医从茗药阁回来,打发着徐太医,两个人一同回去了。
  唐礼进来,端了盛着血的盆子要出去洗干净,让江翎瑜开口叫住:“朱太医没给我开方子吧?”
  “夫人,”唐礼温声笑了,“您可真是神了,什么都能知道。”
  “我不需他为我开药已经很久了,可我身子羸弱,又离不开大夫,他不开药,势必有别人为我做这些事,不难猜。”
  江翎瑜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看着很是疲惫,唇也发白,可他的声息却不似刚才微弱,听着与他平时无异:“他都问了什么?”
  唐礼如实答:“问夫人的病是不是服药勾起来的。”
  “哼,”江翎瑜轻笑,“朱太医很有本事的。”
  “他还说,徐太医,他会帮着处置。”
  唐礼将话尽数转达:“太医院里的事,您和主子不必劳神了,他会帮着去做的。”
  “甚好。”
  江翎瑜长出一口气,不像如释重负,反倒是听着很累:“出去吧,我和将军还有话要说。”
  唐礼行礼称是,就去了。
  “今日之事,”江翎瑜撩起眼皮,与唐煦遥对视,“夫君怎么想?”
  “你这眼睛都吐红了,这么久了也不消退,刚才一定很疼吧?”
  唐煦遥皱眉:“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挂念我的宝贝。”
  “傻子,”江翎瑜笑说,“装病哪有真病像。”
  “那碗药也是你找李思衡加的?”
  唐煦遥越说越委屈,夫人也不叫了,气得喉间哽咽:“你不要命了?还是不想要我了?”
  “要你,”江翎瑜不答他的问话,只哄他,“喝过交杯酒的夫君,我哪能不要。”
  “你怎么这样欺负我,你明明知道我最担心你了。”
  唐煦遥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地往下掉,这几滴眼泪掉下来,还觉得难为情,将脸埋在江翎瑜颈下,哽咽之际,还是忍不住,就大哭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夫君不哭,是我不好,”江翎瑜细白的手臂换着唐煦遥的肩颈,下巴凑上去,唇瓣碰一碰他湿润的眼尾,柔声笑着,“可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是不会答应的,况我不喝这碗药,势必到不了此时这地步,万一徐太医就说脉象平稳,病不重,我又该如何去解释?”
  “夫人什么时候跟李思衡说的,”唐煦遥如此已算是懂了江翎瑜的苦心,夫人又叫上了,只是这一哭,总要有些余波,揉着眼睛时鼻音还很重,疑惑道,“我明明一直在场。”
  “我跟李思衡说话,早猜到你在外头,”江翎瑜说,“我就是怕起事太急,药效不够,才嘱咐他的,你怎么听得见。”
  唐煦遥闻言又生起闷气了,垂下眼帘,怎么看都不高兴,唇间咕哝:“我今天都不要和夫人说话了。”
  美人挑眉:“生气了?”
  唐煦遥果真不再答话了,那么健硕的人,坐在床上揉眼睛,唇哭得润红,还擦着眼泪,照旧怀抱着美人,举止温柔,就是气得不想开口。
  “夫君,”江翎瑜忽然喘一阵粗气,素手按住心口,背起伏有些急,“心脏疼了。”
  唐煦遥变了脸色,忙拿开美人的凉手,替他抚着:“夫人缓缓,我这就去给夫人拿药。”
  “你过来听听,”江翎瑜腹痛缓和,打情骂俏的劲头就上来了,颈背完全贴着唐煦遥的手臂,仰着头,如瀑的黑发散在床上,按着唐煦遥的脑袋,让他的耳骨贴在自己心口上,笑着打趣,“夫君生气,我的心都不舒服了。”
  唐煦遥没成想是美人逗自己,其实没疼,听他心跳声时,也没开口说话,抬头之际,瞥见美人露出雪白的颈子,喉结在当中上下滚动,很是好看。
  唐煦遥吞了吞口水,直着眼,盯住了美人的喉结,一口含住,吻得美人不禁挣扎起来,惊叫出声:“傻狗,快松开,就会咬我。”
  “不要,”唐煦遥边舔边小声咕哝,“我从来没亲过夫人的喉结,我要尝尝。”
  “给你亲脖子,”江翎瑜一对美目迷蒙起来,抬起手,攥住唐煦遥颈下的衣襟,“你就不生气了?”
  第192章
  唐煦遥压根不答, 捉住美人一对细瘦的腕子,将他捆在臂弯里,埋头舔舐他的喉结。
  江翎瑜从未让唐煦遥亲过脖子, 那股异样之感袭来, 眉头紧皱, 身子时不时颤一颤,咬着唇不肯吭声, 虎牙将唇瓣压出了血印子。
  两个人就像较劲似的,一定要有一个人认输,但谁也不肯松口, 就是这样僵持着。
  “夫人,”唐煦遥抬起头,手臂护住美人虚软的身子,半笑半恼,“你可真厉害, 心跳成这样,还跟我较劲。”
  “哼,”江翎瑜狐眼眯着, 唇角翘起, 素手捂住心口, 喘着说, “和我比起来, 你就没那么厉害,心不够狠,既然是疯狗,就该咬穿我的喉管,你可从来没让我痛痛快快的与你缠绵一次。”
  “我不是疯狗。”
  唐煦遥抱着美人慢慢躺下, 挤在他身侧,鼻尖凑近他的颈子嗅着,嗅够了才虚声说:“我是永远依恋霖儿的好狗。”
  “狗鼻子,”江翎瑜抬手捏住唐煦遥的鼻子,“吹气吹得我发痒。”
  唐煦遥看着是不生气了,脑袋轻轻枕在江翎瑜瘦削的肩颈上,抱着他撒娇,身子时不时还要碰一碰他。
  美人挑眉:“又不生气了?”
  “还有些,”唐煦遥没脸没皮,又没羞没臊,伸出温热的舌尖舔舐美人颈间的喉结,“夫人香香软软的,我多亲一亲,就不生气了。”
  “厚脸皮,”江翎瑜气得笑了,“你还跟我挑三拣四的,爱我的身子,不爱我?”
  “没有,夫人别这么说,”唐煦遥急得抱住美人的细腰,生怕他生气走了,“我最爱夫人了,我是夫人的狗,狗只能爱着主子一个人的。”
  “睡觉,”江翎瑜阖上眼皮,“我累了。”
  “夫人这么疼。”
  唐煦遥探身,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给江翎瑜抚着胃,动作十分温柔,丝毫不敢按压,试探着问:“能睡得着么?”
  “睡不着,”江翎瑜仍是不睁开眼,腹部被唐煦遥抚得发痒,他是在以为这样不能缓解疼痛,徒增烦恼,就摸索过去按住唐煦遥的手背,让他压实了,为自己暖一暖胃,边懒声说,“只是不想看你。”
  “夫人,你不喜欢我了。”
  唐煦遥耍起赖皮,抱着美人细瘦的手臂摇晃,央求声带了些哭腔:“夫人看看我,快些。”
  “你一个大将军,”江翎瑜闻声觉得有趣,就撩起眼皮,侧过头盯着愁眉苦脸的唐煦遥,懒声逗他,“竟愿意为我故作窘态,你倒不嫌失了身份和架子?”
  “我哪有架子?”
  唐煦遥忽然认真起来:“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你嫁给我能天天开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你,我听道家人说,众生来人间一趟,是要还清所有债的,欠的越多情就越深,我一定是上辈子太亏欠你了,日夜想来,我心里难安,舍不得你再吃半点苦。”
  “脑袋里除了我就没别的了?”
  江翎瑜不知怎么着,听唐煦遥一席话,眼圈有些发热,但绝不肯展露情绪,仍捏着傲娇的性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
  “夫人,你说我什么都好,”唐煦遥眸子亮亮的,柔情万种,真心烁烁,他温声说,“我什么都愿意给夫人,这条命给夫人也好,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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