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身边的元鸣早就觉察主子不太对劲,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元鸣都知道,只静观。
  骆青山跑回去,是到厨房里头看还有多少红烧肉了,厨房的菜向来都是多做,新兵们食量大,就怕不够吃,骆青山来时更是还剩下两锅,于是拿出些厚草纸,包了许多,缠得结实,确认不漏油才跑回去,递给廖无春:“提督大人,这是今日校场中的菜,我还给您多拿了些厚纸,吃的时候垫着手,不脏。”
  廖无春捧着这热乎乎的红烧肉,愣了愣,盯着骆青山就笑了:“不必了,我这些日子胡吃海塞,都胖了,饿几顿也不打紧。”
  廖无春觉得骆青山傻傻的,很可爱,他平时很嫌弃别人摸过的东西递给自己,更别说拿纸包得这么丑,多丢人,可是骆青山给的,他真的很喜欢。
  “怎么能饿着,”骆青山皱眉,“不成,提督大人身子要紧。”
  “多谢副将。”
  廖无春恨不得亲他一口,笑吟吟地,终是没凑上去,柔声作别:“晚间还见,我先回去了。”
  廖无春回京师,也就才午时过了一刻,此时江府内,唐煦遥还在陪着美人午睡,唐煦遥也困,但总觉得他身子不好,需要多照料,一直忍着困意,侧卧着抱紧他。
  “夫君,”江翎瑜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蹙起眉头,有些不安,在唐煦遥怀里蜷着身子,还未醒利索,含含糊糊地说,“我难受。”
  “夫人怎么了?”
  唐煦遥帮美人抚开压在眼尾的碎发,背着手碰着他的额头:“又发热了么?”
  “没有,”美人轻轻摇头,“是腹胀。”
  “大抵是肉吃得太多了些。”
  唐煦遥让美人平躺着,将手伸到他衣裳里,帮他揉一揉发硬的胃,温声哄他:“要不要让李思衡来给夫人开些消食的方子?”
  美人很是委屈:“我没喝过,那样的药是不是很苦?”
  “我也不知道,”唐煦遥眉眼语气都温柔,“要不将他叫来,先问问,太苦的话,夫人不愿意喝,那就不喝了。”
  江翎瑜嗓子里酸涩,腹中胀痛,幸而唐煦遥揉得很轻,不然也是疼得受不住的,只好答应,再不爱喝药,也得试试,他现在让唐煦遥照顾得特别好,越来越受不住疼了,不像先前似的,吐了血也强忍着,就像跟父母斗气,反正是不喝药。
  李思衡闻讯,拿着药箱过来,见江翎瑜仰躺着,此时唐煦遥才将手从他衣裳里拿出来,让李思衡看一看。
  “夫人是怎么不好了,”李思衡习惯先摸脉,随口问上几句,“还是发热么?”
  “不发热了,这倒是还好,不过今日烤了些羊肉,想必李道长午膳时也见到了,夫人一下子吃了不少,”唐煦遥面有愧色,“我想着这些日子在真定府,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就由着他多吃了些,现在腹胀不适,道长看,如何才能让夫人好受些。”
  “没事的,吃些消食的药就好,一会子我开方子,”李思衡还以为是多大的事,闻言笑笑,“不过,我还是得确定一下,是吃得多了,还是说脏腑不好,要按一按夫人的肚子。”
  “又是触诊?”
  江翎瑜才刚松懈的眉头又蹙起来,连连回绝:“不要,按肚子好痛。”
  第187章
  “夫人乖, ”唐煦遥在这样的事上向来是听大夫的,哄着美人,软磨硬泡, “不会很久的, 李道长为夫人看病这样仔细, 我也放心,我陪着夫人好不好?”
  江翎瑜还是不愿意, 央求唐煦遥:“不想按,真的好痛。”
  “夫人,”唐煦遥更不愿意让步, “求求夫人了,我担心着呢。”
  江翎瑜瞥了眼静候的李思衡,他是不着急,可也没有走的意思,再看唐煦遥时, 他则满眼的哀求,不知何时竟这么可怜了,江翎瑜与他对视之间, 心软下来, 尽管人的性子与做什么官差异甚大, 江翎瑜还是知道的, 可总是觉得, 唐煦遥一介将军,身经百战,照理说多么冷血果断,面对自己如此委屈,说话都是央求着。
  江翎瑜总是觉得, 不愿意让唐煦遥为难,所以还是答应了,可触诊毕竟很痛,江翎瑜觉得自己这是吃亏了,又不肯吃整个的亏,就开了个条件给唐煦遥:“将军,我答应你,但你待会要煮一碗甜汤给我吃,我要你亲手煮。”
  “好,不过,”唐煦遥犯了难,“我没有做过甜汤,这么多年来,从未碰过厨灶,要是我做的甜汤很难吃怎么办?”
  “甜的能有多难吃,”江翎瑜也不介意,“再说,你亲手做的,难吃我也认了。”
  唐煦遥笑吟吟的:“夫人这么相信我?”
  “嗯,”江翎瑜轻声答,“自然。”
  “夫人乖乖喝药,”唐煦遥说,“我今日就让唐礼拿着金子去打一支发钗,再加送夫人一支金镯子可好?”
  江翎瑜挑起秀眉:“真的?”
  “真的,”唐煦遥很是认真,“待李道长给夫人摸过肚子,这就送去。”
  “那成吧。”
  江翎瑜挺喜欢这样的礼物,于是一改刚才不情不愿的态度:“我答应你。”
  李思衡只站在边上等着,并不插话,待听着江翎瑜松口,就将手垫上绢子,轻触江翎瑜的腹部。
  江翎瑜自然是疼的,满腹钝痛,他不吭声,只是攥紧唐煦遥的手,李思衡的指头陷入软腹时,江翎瑜都不敢用力喘气,只待李思衡摸完了,才喘起粗气,不免咳嗽起来。
  唐煦遥担心美人喘不顺这口气,忙将他抱起来,结实的手臂稳稳托着他的身子,为他拍一拍背:“夫人,要不要喝些水?”
  江翎瑜只摇头,不想说话,这阵子李思衡在不远处的书案上写方子,送来时说:“夫人腹内尚好,没有什么恶变,还是老样子,将军只须多注意着,这是消食的方子,药有些苦,可以搭着糖梅蜜饯的,对了,夫人您说天德宫一事,是否确实有着落?”
  江翎瑜轻咳两声:“皇帝所言,哪有没着落的,你放心就是。”
  “我已经在外云游太久了,夫人,将军,明日我就打算启程回观里,走之前,我会为夫人炮制些治腹痛和心痛的丸药,”李思衡作揖,“既然夫人说此事尚可,那我回去就禀明师父了。”
  江翎瑜点头:“好,就算皇帝食言,你也可带着师父来我府上,江府很大,几十个屋舍,靠着后花园的地方有些空房子,很清静,可以供上天尊金身,你们二人来此处习法就是,每个月和管家一样拿月俸。”
  李思衡咬唇:“夫人,那怎么好意思,我已经在此叨扰许久了,怎么还能带上我的师父一起来蹭吃蹭喝呢,不曾有功,却住如此华府,还受赏,实在是........”
  “瞎说,你这孩子,想来岁数都没有我大,难怪看不开事。”
  江翎瑜见这泼天的功德快要飞了,都有点急了,心脏有些跳得不稳,素手捂着心口,说着:“此事可是对你们对我们都好,你回去商量,你师父肯定是要答应的。”
  江翎瑜此言,李思衡倒也觉得有理,就答应了,紧着收拾药箱出去,一是出去将方子递给唐礼他们,二是托他们捎来药材,一切安置妥当,也好启程了。
  李思衡是很喜欢和江翎瑜跟唐煦遥打交道的,他觉得这二人虽脾气古怪些,但人甚好,有慈悲心,他愿意留在这,特别愿意。
  有慈悲心的人,即使做命官,战沙场,断人生死,横扫千军,也不会徇私枉法的,就算爱财,升迁太快,所为也都是正直之事。
  与江翎瑜他们相处不久,但事事李思衡都看在眼里。
  李思衡出去,屋里静下来,江翎瑜又不开心了,现在肚子那么疼,怎么想怎么吃亏。
  “非要我受这么一遭罪,”江翎瑜耍起小性子来,“你就是要欺负我。”
  “夫人,我也心疼你,可我也实在害怕,毕竟你这身子常年都不好的。”唐煦遥从来不认为江翎瑜是无理取闹,更不提刚才说要去打黄金镯子这事来压他,说些明明都答应触诊了,现在就要多一支镯子和钗了,还要闹脾气,唐煦遥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他只觉得江翎瑜太可爱了,娇娇软软的,又傲又美,耍性子就是在撒娇,胡闹起来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唐煦遥见美人不悦,忍不住去哄他:“夫人别不高兴,怎么才能开心些呢,打我好不好?”
  唐煦遥探头,脸颊凑上去,虽不知美人要不要下手,或者是多重的手,无论如何,他都不惧,十分温柔:“只要夫人能开心就好了。”
  “我才不要打你,”江翎瑜软哼一声,挤过去,搂着唐煦遥的颈子,“我舍不得呢。”
  “小魔头,难得说句真心话。”
  唐煦遥很是开心,伸出手去,粗糙的指腹捏着美人细嫩的脸颊:“平时都是狠狠地剜我两句。”
  “轻些,捏得我脸都很痛了。”
  江翎瑜今日不适,逗闹也是适可而止,没有再跟唐煦遥有来有回地打闹,反倒想起今夜的事情来:“你说,廖无春会把事给我办好么,要是大理寺卿说什么也不从,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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