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180章
江翎瑜说是那么说的, 毕竟发了高热,能有什么力气,缠着唐煦遥吻了几下, 唇瓣湿润了些, 就歪倒在唐煦遥怀里, 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 总之没了意识,身子软下来,怎么叫也不答了。
适时李思衡拿着药箱过去, 骆青山带着仆役们巡府一周,生怕僻静处藏匿歹人,发觉没什么事了,回来时正好碰上李思衡,寒暄两句, 得知江翎瑜发了高热,想着唐煦遥素来疼爱江翎瑜,此刻一定担心着呢, 就不打搅了, 只让江玉待会通报一声, 自己先行离开。
刚出江府的大门, 骆青山提着灯笼, 这火光有限,隐约看着有个人影,警惕起来,站在原地不再走动了,试探着问:“谁?”
“骆青山?”
那人影闻声走近了:“我是陈苍。”
“这么晚了, 你来做什么,”骆青山原先还拿陈苍当了关系亲近些的同僚,现在得知他跟周竹深勾结,心下的厌恶都要压不住了,故而回话时语气有些不好,“还是军中有事,要来禀报大帅?”
“哟,你跟着去了趟真定府,性子都变了,说话这么呛,先前你对我何时有过如此口气。”
陈苍凤眼一瞥,很是不屑:“真是想不到,你骆青山也有今天,这样分不清主次,难不成后军都督府,你要当二把手了?”
“陈苍,分不清主次的是你,我本来就是军营中的二把手,我来到大帅身边多少年,资历远比你高得多。”
骆青山终于是不在谦让逃避,把压在心里几年的话都说出来:“你如今有所功成,是我把奖赏都让给你了,加官进爵是我给你的,钱财赏赐也是我给你的,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吃里爬外,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毛头小子,你也配。”
“你,”陈苍从不知骆青山有如此一面,惊得后退几步,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睁大眼睛望着他片刻,才骂了句,“资历再高,就能这样冒犯我?况资历不代表你的能耐,封赏不给我,你也就这么回事,还不如让出来,成人之美,也算你有自觉。”
“冒犯?我资历高,骂你叫鞭笞,是让你改悔,”骆青山不急不恼,就着陈苍蹬鼻子上脸,逐个击破,“果然你陈苍就是喂不熟的野狗,白眼狼,越喂你越混账,我是不如你有能耐,你敢觊觎大帅的夫人,敢心安理得的抢掠不属于你的封赏,你恬不知耻,不但我不如你,天下人能比你强的,也就周竹深了。”
陈苍气得眼珠子发红,他这一路走的确实太顺遂了,没有受过屈辱,更没有遭过自己私下里告诉他人的事,在外头被开诚布公地拿出来,指名道姓地说,不禁恼羞成怒,正要拔剑,唐煦遥的声音从敞着的朱红大门后传出来:“怎么,我听说陈苍觊觎我的夫人,确有其事?”
“大帅,”骆青山急忙去迎着,到了唐煦遥身边,他的底气不降反增,“确有其事,这可是陈副将亲自告诉我的。”
“主帅,他竟出此言污蔑我,”陈苍张皇辩解,“我跟随您这些年,我的人品,您是知道的。”
“呵,”唐煦遥笑得怪,“你的人品我确实知道,这些年,你所为,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陈苍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战战兢兢的,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主帅,您为何不信我,我真是......”
“好了,”唐煦遥不想再听他信口雌黄,转而问他,“大黑天的,来我这做什么?”
“主帅,我听说您回来,想来看看您是否安好。”
陈苍作揖:“自与您一别,许久未见了。”
“你从哪知道我们的动向的,照理说,此事是为圣上密诏,连回来也不可能走漏消息。”
唐煦遥冷笑一声:“陈苍,你的消息真是灵通。”
陈苍觉察事情不大对,唐煦遥跟骆青山似是知道了什么,这话里话外,都是一唱一和的,心下不禁一冷,怕得汗毛直立,凉风一吹,他险些身子都颤起来。
“主帅,”陈苍见势,只好先服软,“我不敢。”
“罢了,天黑风急,你快些回校场吧。”
唐煦遥懒得跟他废话:“不要耽误操练新兵,圣上很重视这件事的,莫要再让你的疏忽去牵连我,这样的事,我可不想听你跟我说第二遍。”
陈苍轻声说了“是”,这就要走,骆青山也跟唐煦遥告别,却让唐煦遥留下了:“且慢,青山,你有些东西落在我这了。”
骆青山一头雾水:“什么?”
唐煦遥说:“你刚做副将时,我送了你一把从外族缴来的匕首,嘉奖你的,你倒是忘在我这了。”
“噢,”骆青山下意识摸摸腰间,当即就触碰到那冰冷的刀鞘,唐煦遥所说的匕首,好好地挂在腰带上,他即刻反应过来,唐煦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就顺势陪了笑脸,“还真是,看我这记性,大帅送我的匕首,如此多年,我都随身携带,就是今日忘了。”
“嗯,”唐煦遥转身往回走,“我没给你捎来,是想着这一天你也没吃上一顿热饭,过来吃些,正好把你的匕首带回去。”
“青山,你也太冒进了。”
唐煦遥带着骆青山回府,找到一僻静处,说:“怎么打草惊蛇,现在他就对你有了防范,事情实在不好办了。”
“说来也是,”骆青山挠挠头,“大帅,我也是忍了太久,今日有些急躁。”
唐煦遥想了想,觉得骆青山这些年是苦,也没苛责他:“嗯,此话不假,说出来,你心里好受些也就是了。”
“不过,大帅,我手中有两条人脉,”骆青山想到办法了,“都跟陈苍很熟。”
唐煦遥来了兴致:“哦?”
“一个陈苍府上当差,跟他的管家差不多,能搜罗到他不少琐碎事,说不定就能找到很重要的东西。”
骆青山回忆:“另一个是陈苍麾下的将士,与我很是要好。”
“那此事,我就交给你。”
唐煦遥可没忘了刚才说管骆青山一顿饭:“走吧,江玉他们在准备餐食,你且与云习渊跟毓照理一同用膳。”
骆青山去正堂了,唐煦遥可没心思用什么晚膳,紧着回卧房了,这会子他不在,是唐礼和李思衡在看护。
唐煦遥以为江翎瑜还如走时一样昏睡,进去见他竟睁着眼睛,平卧在床上,身上压着厚重的被褥,烧得面唇发红,一见唐煦遥,要将手伸出来,哑声唤着:“将军。”
“夫人好些了么,”唐煦遥坐在床边,不愿让江翎瑜费力气,自己将手探入被褥之中,握着他终于有些温热的指头,“怎么不睡了,是我走时吵醒了夫人?”
“你走了那么久,”江翎瑜很委屈,蹙着秀眉,“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李思衡与唐礼知趣离开,江翎瑜的病不算什么大事,于是也不多嘱咐,扎过了针,用膳饮水都照常就是,服药只待明日晨起。
“夫人病着,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唐煦遥见美人难受成这样,心疼得不行,柔声哄着他:“我走时你还在睡,我不愿扰了你,才没打声招呼,抱歉。”
“你去做什么了。”
江翎瑜执意将手伸出来,朝着唐煦遥张开双臂:“抱抱我。”
唐煦遥将美人从厚重的被褥里抱出来,搂在怀里,抻着被子盖在他身上,边说:“江玉来报信,说是青山跟陈苍在门外吵起来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倒担心陈苍会用些野蛮的法子伤了青山,就去了。”
“陈苍为什么会来。”
江翎瑜扎过针,退了些热,也不像刚才似的迷糊了,闻言很是不解:“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动向,就算我们的车马过了城门,他那时也该是在校场,离着城门很远的,他突然造访,甚是可疑。”
“可不是,”唐煦遥这手是搭在江翎瑜腰上的,不知他疼不疼,那也帮他揉着,想着是为他能舒服些,“在门口,我就听着陈苍指责骆青山出言冒犯,说他那些功名利禄,原本就是陈苍的,口出狂言,说他没什么能耐,不如把封赏给陈苍,也算成人之美,多么荒谬。”
江翎瑜闻言,沉吟片刻,说话时很是没精打采:“你想听我说句实话么?”
“自然,”唐煦遥说,“夫人请讲。”
“我以为,”江翎瑜眼皮半阖着,露出一截黑漆漆的瞳仁,说着就要咳上几下,待唐煦遥帮他捋着心口,稳住了些,才接着说,“陈苍留不得了。”
唐煦遥点头:“是,夫人的话,我能明白。”
江翎瑜身上不适,脑袋依旧灵光得很,这么一来一回地,一个计策一闪而过,他累了,本闭上眼休憩,又强打起精神:“骆青山走了吗?”
唐煦遥随口答:“没呢,应该是在正堂用膳,我留他了,这一路劳顿,怎么好让人家饿着回去。”
“待他吃好了,就把他叫来,”江翎瑜咳着,“我有事要交代。”
江翎瑜话音才落,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唐煦遥探身去拿床头矮柜上的水碗,窗户外头忽然传来毓照理的爆喝:“谁在那,去,把江府围起来,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