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嗯,”唐煦遥嫌灯火刺眼,还没将眼皮抬起来,习惯性先帮美人捂手,就把他覆在自己腰际的凉手搁进领子里头,用心口给他捂着,哑着嗓子含糊,“夫人怎么醒了?”
  “夫君,”江翎瑜很有些委屈,“我肚子痛。”
  “肚子痛了?”
  唐煦遥一听江翎瑜说不舒服,登时清醒了大半,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我先给夫人揉揉。”
  唐煦遥起身,江翎瑜就侧躺在床上了,不禁蜷起身子,唐煦遥摸着他的双膝,不让他浑身这样紧绷,柔声劝着:“宝贝,腿放下去,身子绷着,揉肚子就太难受了。”
  江翎瑜很听唐煦遥的话,乖乖将腿挪下去了,唐煦遥就跪在他身侧,把掌心搓得发烫,探入他的衣料中,覆着他的胃轻轻揉着:“夫人,是这里不好吗?”
  江翎瑜转着漆黑的瞳仁,撩起眼皮看他,点点头:“嗯。”
  “夫人且忍一下,”唐煦遥低头亲吻美人的脸颊,安抚他,“我要揉得重些了,这些硬疙瘩,须得揉开,胃痛才能缓和。”
  第170章
  “现在不想揉, ”江翎瑜搬开唐煦遥覆在自己腹部的手,搂在怀里,“夫君抱着。”
  唐煦遥见美人躺不踏实, 想着他不愿意躺在床上了, 就坐直了身子, 一手揽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托起他温热的腿弯, 将人送到臂弯里抱着。
  江翎瑜顺势环着唐煦遥的颈子,与他心口相贴着,歪着头挤在他颈下:“夫君如何知道, 我想这么抱着?”
  “自然,”唐煦遥揉着美人的背,温声说,“我与夫人是心意相通的。”
  “那你猜一句诗,是否与我现在想的一样, ”江翎瑜轻声逗他,“要是你猜着了,我就信你不是蒙的。”
  后半夜, 天黑透了, 红烛也被耗得快要见底, 加之外头疾风不减, 灯火飘摇, 美人明眸皓齿,这唇角轻轻勾起,就拨乱了唐煦遥的心思,抱着他柔声哄着:“夫人,我不是蒙的, 我是真的爱夫人。”
  “快猜诗,很简单的。”
  江翎瑜搂着唐煦遥的腰撒娇:“你在学堂一定读过的。”
  “心意相通啊,”唐煦遥其实读书不浅,只是老觉得自己比江翎瑜逊色些,不敢卖弄文采,不过既然江翎瑜提示到这个地步,唐煦遥直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呀,”江翎瑜唇瓣碰着唐煦遥颈间滚动的喉结,虚声说,“夫君真厉害。”
  唐煦遥轻笑两声,像哄着婴儿睡觉似的拍着江翎瑜的薄背,没再说什么。
  诗是蒙出来的,可爱夫人是真的。
  “夫君不陪我说话了?”
  江翎瑜窝在唐煦遥怀里,皱着眉抬起头盯着他:“我胃痛,夫君陪陪我。”
  “我想哄你睡觉的,”唐煦遥听他说肚子还是不舒服,就将被子往他身上揽了些,“叫李思衡过来吧,你身上犯些毛病,总是自己忍着,这怎么好,待他给你看过病了,就歇下可好?”
  “不要,”江翎瑜夜间与白日性格迥异,白日不得不见客,夜里就在唐煦遥的臂弯里尽情耍着小脾气,“其实我不喜欢见他们的,办公时我情非得已,现在可算有与你独处的时候,不要叫他们过来了。”
  “原来夫人不愿意见他们,我先前倒是不知。”
  唐煦遥覆在美人腰侧的手轻轻捏着那些余肉,哄着他:“那我还是给夫人揉揉肚子。”
  “好吧,”江翎瑜往后坐了些,腰挺得很直,唐煦遥却想着让他躺下,这样揉好了就盖上被子,他不愿意,“不要躺下。”
  唐煦遥很是温和:“我抱着揉?”
  “嗯,”江翎瑜伏在唐煦遥心口上,阖上双眼,“我要夫君陪着我,不想睡。”
  江翎瑜不知为何不愿意继续睡了,唐煦遥伺候着他,这一坐起来的时候就清醒了,既然他不想睡,唐煦遥也就照旧惯着他了。
  唐煦遥坐着,一手找着美人腹中疼痛的地方,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抱着他,心下觉得这样揉更好些,至少他躲不了了。
  江翎瑜刚来真定府就身子不适,是水土不服,这都来了几天,还没好利索,肠胃时不时拧着疼,唐煦遥将指头按得深些,能探出来里头的脏腑着实不安妥,就找着那些抽动的筋结,用指腹碾压,力道逐渐加重。
  “好痛,”江翎瑜窝着腰,身子在唐煦遥臂弯里发颤,疼得脸色发白,想要搬开他的手,弱声央求他,“不揉了,夫君,我不想揉了。”
  “夫人乖,身子放松些,”唐煦遥亲吻着美人浮起薄汗的额头,硬着心,手上照揉不误,“一会就不痛了。”
  江翎瑜腹痛难忍,唐煦遥又不肯松手,他委屈得眼泪汪汪,小脸埋在唐煦遥颈下,一声也不吭了,颤着身子,不知是疼得,还是抽泣。
  唐煦遥自觉领口湿了许多,知是美人太过难受,只得柔声安抚着,大手握着他瘦削的肩,待摸着他腹中终于软了些,筋结下去好几个,用些力按下去,触着脏腑也不再抽动,才罢手不揉,将人揽在怀里,抱得紧了,如此陪着他。
  唐煦遥低头看美人时,正好与他对视,见他美目哭得泛红,眼珠水汪汪的,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外头忽然起了乱子,说话声不算大,还听得骆青山数落他们:“小声些啊,没看见这天都没亮,大帅跟夫人还在睡觉呢,你们怎么没些眼力见?都闭嘴。”
  骆青山的声音很近了,想必是走到卧房附近,江翎瑜抬起素手擦拭眼尾的泪痕,边跟唐煦遥说:“你叫他进来,问一问那事处理得如何。”
  “夫人无碍么,”唐煦遥说,“腹痛可缓和了?”
  江翎瑜点点头:“好多了。”
  “成,那我叫他,”唐煦遥嗓音大些,“青山。”
  “哎?”
  骆青山的脚步停下,在门外问:“大帅,您还没歇下吗?”
  “没呢,”唐煦遥喊他,“进来说话。”
  江翎瑜想要坐好些,不能没礼数,唐煦遥不让他挪动,刚才疼出一身汗,免得乱动着凉,照旧抱着。
  骆青山推门进来,见江翎瑜侧坐在唐煦遥怀里,有些惊诧,登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愣愣地站在原地。
  “坐吧,”唐煦遥说,“江大人腹痛许久了,躺下不舒服,总是很不安稳的,我抱着他歇息一会。”
  “不找李道长看看吗,”骆青山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试探着问,“江大人可睡了。”
  “没有呢。”
  唐煦遥又提着被子往美人腰上裹着,垂下眼帘,伺候地认真:“人抓着没?”
  唐煦遥这听着像是随口询问,其实话里话外威严浓重,骆青山都不禁揪心起来。
  “死了,”骆青山有些懊恼,“就慢了一步,我们找到他时还没断气,刚要问话,人就不行了。”
  骆青山这人实诚,从未想过跟提拔自己从军中小卒走到副将之位的唐煦遥撒谎,即便办砸了事,也决心如实禀报,说完就时刻准备着跪下受罚,浑身局促得很。
  唐煦遥闻言抬起眼皮,瞥了骆青山一下,目光如剑,寒意凛然,江翎瑜觉得气氛不对,环着唐煦遥腰身的手轻轻捏了他衣襟,不让他发脾气。
  “也是,这青绿局实在非同小可,你们也不算是办事不效。”
  唐煦遥不高兴,那也得给江翎瑜面子,夫人说话如何不听,故而也不追究骆青山了,只说:“下次再跟紧些就是了,你们这一宿属实辛苦,多歇息会子,不必早早就起来练兵了。”
  “多谢大帅宽宏海量。”
  骆青山本来都想好怎么认罪了,没想到唐煦遥竟宽容了,一时间感恩戴德:“是我无能,今后一定好好磨练武功,再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不必谢我,谢江大人吧。”
  唐煦遥从不抢功,明示骆青山:“仰赖江大人温厚,早早就替你们求情,我也就听了他的话,虽然不追究,但你今后办事要多仔细,放跑了一个敌人,我们的心腹大患就多一个。”
  “是,”骆青山跪下,“多谢江大人,多谢大帅。”
  “起来,”唐煦遥不愿意受这大礼,“你这血气方刚的,江大人身子弱,官职又差不离,贸然跪拜,别冲撞了他。”
  骆青山慌忙起身:“是。”
  “尸体带回来了吗?”
  江翎瑜在唐煦遥怀里久不开口,忽然回头问骆青山:“可搜身了?”
  “搜了,”骆青山起身,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是很熟悉的绿白色料子,“江大人,这是他的腰牌。”
  江翎瑜接过来细细察看,与之前找到的那一块没什么区别,表面打磨得很光滑,也没有刻名字,只是玉料颜色上有些不同,正因为这是真玉,原本是石头,所以才会有差异。
  “跟上一块料子是一样的。”
  江翎瑜将玉牌还给骆青山:“天亮后看到廖提督,递给他。”
  “怎么,”廖无春在窗户根那回话,“江大人还没睡呢?”
  “哟,你竟在外头呢,”江翎瑜见这么凑巧,招呼他,“无春,快些进来,青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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