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夫人,虽说这场火灾是你我策划之下才起的,”唐煦遥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当时的情况其实也很危急,你昏倒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我走不了路,正想着如此将你抱起来,房顶的木头因为起火摇摇欲坠,悬在你的身子上方,我就…….”
“你替我挡了?”
江翎瑜忙将唐煦遥揉进怀里,紧紧抱住:“好乖乖,骨头可伤着了吗?”
唐煦遥高挺的鼻子埋进美人心口上的衣料,还故意挪到他松垮的领口处,鼻尖蹭着他鲜红的肚兜边缘,用力地闻嗅,抽空答话:“是有些。”
“乖乖,对不起,”江翎瑜皱着眉,揉揉唐煦遥的脑袋,“都是我不好。”
“胡说,我夫人怎么会不好。”
唐煦遥不以为意,闻够了美人身上的暖香味,又伸出湿软的舌头舔舐他颈下的肌肤,边舔,口中含含糊糊地念叨:“我夫人最好了,香香软软,亲亲。”
“那乖乖背疼怎么办,”江翎瑜惯着他乱舔,掌心抵在他那大片的伤痕下,“揉揉会不会好?”
“好,”唐煦遥笑眼眯起来,“我最喜欢夫人给我揉身子了。”
小两口在被窝里亲热,床帘将暖甜的气息包围起来,拢着沉迷温柔乡的唐煦遥,朱太医来得不巧了,一下子拨开床帘,江翎瑜软卧在床上,衣裳歪歪斜斜的,露出绣银线的绸子做的红肚兜,细嫩的素手撑着下巴尖,眼皮半阖着,懒懒地看着正在自己肚兜和颈下肌肤的分界线上舔吻的唐煦遥,懒散归懒散,美人眉目含情,唇角微微翘起,很是宠溺胡闹着的唐煦遥,朱太医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得倒退一步,却忘了床帘还在手里攥着,愣愣地看了半天。
春宫图,活了。
美人没有撩起眼皮,却知道朱太医把帘子抬起来了,嫩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并未声张,唐煦遥也知道,只等着他把帘子盖上,却迟迟听不到动静,不情不愿地从美人温软的身子上起来些,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朱太医,颔首横眉,眼神似狼又似虎,吓得朱太医说了声“抱歉”,就慌忙把帘子放下来了。
朱太医在紫禁城看病多年,不参政事,光看看,就觉得除了地位显赫的名臣,剩下那些文臣武将都是一等一的草包,只会吃喝玩乐,目光涣散呆滞,今日与唐煦遥对视,不禁汗毛倒立,天下竟真有如此威严的将军,眼里就有血气,他佩服唐煦遥之余,想到那江翎瑜更是有雷霆手段,明明是狼王,大琰出了名的猛将,到这美人怀里乖得像狗,只可惜屁股后头没长出尾巴来。
朱太医还没走远,帘子里又是阵阵嬉笑,唐煦遥脑袋直往美人颈窝里挤,不停地问着:“夫人,你喜不喜欢我?”
美人唇角含笑:“你说呢?”
“我要夫人说,”唐煦遥急坏了,抱着美人细软的腰身撒娇,“夫人说。”
“我爱你,”江翎瑜捏一捏唐煦遥软糯的脸颊,逗他,“小乖乖,你笑一笑,我想看。”
朱太医:“........”
春宫图还会说话了。
朱太医在外头等了很久,还跟莫羡说了会话,好在他不受宫中嫔妃热捧,并不忙,耐心听着床帘里头没动静了,朱太医才又走上前,低眉询问:“柱国大人,可以诊病了么?”
江翎瑜在里头“嗯”了声,朱太医才开始拾掇针盒,在床边的矮柜上一字排开,又将治外伤的药膏拿出来,先给唐煦遥慢慢地在背后涂抹,江翎瑜支着脑袋侧卧在他身边,问了句:“太医,将军身上这些伤何时能痊愈?”
“将军身子健硕,这就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朱太医将涂着药膏,边说:“再有个一两天,皮肉就都可尽数长好了。”
“嗯,”江翎瑜秀眉一挑,“那将军的腿呢?”
“腿,”朱太医笑笑,“您让将军下来走走试一试?”
唐煦遥当即警觉起来:“啊?”
朱太医抹完剩下的最后一点药膏,后退了些,很自觉地给唐煦遥让开一大块地方,唐煦遥衣裳都来不及系上,急忙下了床,起初战战兢兢,还扶着床沿,江翎瑜也伸出细瘦的素手,要上前搀扶,太医背着手站在一边,倒说:“没事,将军莫怕,不要扶着了。”
唐煦遥闻声回头看了朱太医一眼,那眼神将信将疑的,迟疑一阵子,还是将手慢慢松开了,站直了身子,江翎瑜曾见他摔着过,后怕不已,急忙坐在床边看着,攥着他的手,太医见唐煦遥如此小心谨慎,不由得失声笑了:“将军,您放心走就是了,我还能骗您不成?”
唐煦遥见他一再保证,渐渐拾起信心,试探着迈出一步,腿竟没那么疼了,很有力气,心下惊喜不已,接着又是一步,高兴得不得了,笑着来来回回走了三四遍,不知所措地看看江翎瑜,又看看太医,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找夫人报喜,还是感谢太医,他模样傻乎乎的,逗得太医跟江翎瑜都笑起来。
“乖乖会走啦,”江翎瑜朝着唐煦遥伸出双臂,“来呀,我抱。”
唐煦遥迫不及待地抱住美人虚软的身子,美人刚环住唐煦遥的腰,就在他怀里咳嗽起来,慌忙从矮柜上抓起一张干净的绢子捂着唇,把咳出来的血星子全洇在这张绸子上,没一会,美人雪白的指尖掐在绢子上的地方都渗出鲜红色。
唐煦遥一手搂着江翎瑜软嫩的腰身,感觉他脆弱的胸背随着咳声震颤,腾出一只手来给他轻轻拍后心,都不敢很用力地抱他,边柔声哄着:“夫人不要咳得那么狠,慢一些。”
朱太医见江翎瑜又开始咳血了,让唐煦遥扶着他躺下,被子搭在下腹,先给他施针。
“柱国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朱太医隔着寝衣给江翎瑜扎针,讲出积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这场意外,是您和柱国将军一手策划的吗?”
江翎瑜本虚弱的厉害,仰躺在床上,也难受得皱眉,听着太医问话,眼神即刻变了,很有些凌厉:“你也是紫禁城里的臣子,总知道什么话不该问。”
朱太医低头称是,但话锋一转:“柱国大人,我总要知道您的病因才是,您肺中有伤,好在恢复不错,可来此一遭,吸入这样多的浓烟,实在是.......太冒险了。”
朱太医当然不光是想问这场意外的缘由,更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成了江翎瑜和唐煦遥的专职太医,太想和他们走得近了。
真是太想和江翎瑜和唐煦遥结党了,一位名臣,一位名将,皆是身世显赫,朱太医人怪,但不傻,他明白,要是有机会在知道内幕的情况下参与此事,十中之九都能成为他们的亲信。
江翎瑜翻着眼睛看了朱太医一阵,凌厉的模样没有持续多久,忽然“嗤”一声乐了,笑得呛咳起来,唐煦遥见状忙把美人扶起来,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生怕可出血来呛着嗓子,双手还护着他温软的腹部,免得他受凉。
“朱太医,我真是想不到,”美人唇角挂着丝缕殷红,轻扯唇瓣,模样是笑,眼里半恼半玩味,哑声说,“你竟有这样的心思。”
朱太医不傻,江翎瑜更是人中龙凤,如此权谋都不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是尘埃见神祇,他那点小心思,在这话问出的一瞬间,就让江翎瑜看穿了,冷眼斜睨那一阵,是在心里不断推演他究竟能在党争之中有何作用,再或者,这条命值几个钱。
江翎瑜跟唐煦遥笑靥明媚,惯着他百般胡闹,并不能说明江翎瑜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唐煦遥真能讨江翎瑜的喜欢,江翎瑜对他的态度不能说明任何事,因为唐煦遥对江翎瑜来说是整个大琰,整个人间,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以倾注所有二十多年来不曾有过真切回应的情感。
爱,温柔,傲娇的小性子,唐煦遥事事有着落,声声有回响,所以美人不止一次说,唐煦遥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
江翎瑜有了心上人,那报以所有文臣武将都是同等的冷血和权衡利弊,人在他眼里不是人,是钱是权。
官场是钱权游戏,是人情世故,笑靥后藏着杀人的刀,同情是大忌,共情会万劫不复。
江翎瑜什么都懂。
朱太医见江翎瑜有些生气,心中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冲动,把话说得太明了,于是低眉顺眼,安抚江翎瑜说:“柱国大人息怒,您身子不好,受不住太过猛烈的喜怒,待我为您扎完今天的针,就可以躺下休养了。”
江翎瑜身子不适,扎针时倚在唐煦遥怀里,胸腔疼得直攥他的手,唇间轻轻温咛。
“夫人太疼了么,”唐煦遥凑上去看看美人满胸腹的针,想给他揉一揉不好受的地方,又没地方下手,忙怀抱着他柔声安抚,“忍一忍,待拔了针就给夫人揉好不好?”
江翎瑜皱眉点头:“好。”
朱太医就这么默不作声地为江翎瑜医治痼疾,开完方子,将纸张递给候在一旁的江玉,人都要走了,江翎瑜忽然开口:“你真想好了?”
朱太医闻声一怔,又小跑几步回来,站在江翎瑜床前:“是,柱国大人,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