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浴室里头暖和, 两个人在里头许久才出来,江翎瑜的头发已经干透了,不愿意束起来, 就披散在颈后, 跑在唐煦遥前头, 日光一照, 齐腰的黑发顺滑水亮, 细腰长腿,看的唐煦遥心醉。
中午暖和,唐煦遥难得应允美人不穿大氅出来,单薄的寝衣外只有一件紫红绸子的交领绣花长袍。
“霖儿慢些,别摔着了。”唐煦遥笑吟吟地看着停在一丛绿草边上的江翎瑜, 他听到喊声,转了身,朝着唐煦遥伸出双臂。
江翎瑜轻扯丹唇,笑颜明媚:“简宁,抱。”
唐煦遥小跑几步上前,把江翎瑜搂在怀里,顺势俯身将他扛在肩上:“回去亲热亲热,再看你那圣贤书。”
嘁,圣贤书有什么可看的,狗狗只爱看美人,美人勤勤恳恳,狗狗亲亲啃啃。
“这一口调,比朝中文臣都要酸,”江翎瑜找着唐煦遥后腰上的余肉,雪白的指头轻捏着,“出来巡案都不带些书看,就拿我消遣。”
“狗不缠着主子,”唐煦遥推开卧房的门,扛着美人进来,“那还叫狗吗。”
唐煦遥抱着美人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握住他一对细嫩的腕子压在床榻上,伏在他身上,小腹紧紧相贴,急不可耐地咬住他软嫩的唇瓣嘬吻,湿润的舌头纠缠,江翎瑜阖着美目,将手从唐煦遥那挣开,从腰侧摸到肋间,有时到情浓处还不太能完全合上,露出一道水汪汪的眼白,温热的鼻息互相缱绻。
江翎瑜气喘得艰难,握着唐煦遥肋间的素手越来越软,最后终于没了力气,垂了手,仰落在被褥上,松懈了肢体。
唐煦遥慌忙摸一摸美人的心口:“霖儿?”
“没事,”江翎瑜淡眉轻蹙,心口起伏得很急,“我缓一缓。”
唐煦遥的掌心覆着美人的心口往下捋,他只阖着眼喘,期间不说什么话,唐煦遥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地伺候他,盯紧了,以防有什么变数。
江翎瑜好受多了,发觉腹部被压着,软声调笑他:“我说那次在被窝里是什么东西逗弄我,今日在浴室可是看清楚了。”
唐煦遥一开始还没听懂,直到美人说在浴室里,才恍然大悟,一下子红了脸,成心遮掩:“什么…..”
江翎瑜没有放过唐煦遥的意思,故意抬起雪白的腕子,拇指和食指摆成半圆,两只素手合拢,像是孩子们用来望远摆的姿势,冲唐煦遥眯着眼笑:“得两只手才能比划出来。”
唐煦遥捏着江翎瑜的脸蛋,似笑非笑:“小美人,你怎么不羞了?”
“羞什么,你逗弄我,我要还回来。”
江翎瑜轻搡唐煦遥的心口:“给我的书拿来。”
唐煦遥起身随便拿了本不包红布的,递给江翎瑜,闷声又俯身,趁着美人翻开书躺着看的间隙,盯准他颈间滚动的喉结继续吻,惊得美人身子一颤,娇嗔了声,半笑半恼地推开唐煦遥:“傻子,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唐煦遥唇瓣啃得湿乎乎,理直气壮,“不是你说我是你的狗,狗是吃肉的,我也吃肉。”
江翎瑜扔下书,拽着唐煦遥的手搁在腹部:“揉这里。”
唐煦遥见美人脸色不错,兴致也好,肯定是没疼,装模做样地揉了几下,猛地撩开他的衣襟,唇瓣紧贴他腹部的嫩肉,从吻到咬,只是仔细好了力气,不会咬疼他。
“你.......”
江翎瑜身子酥痒,仰躺在床上笑得没了力气,领子扯开了些,露出脖颈上那块发紫的吻痕,一个长条形的印子,他摸索着捏住唐煦遥的耳骨,快要岔了气:“松开。”
午膳准备好了,唐礼走到卧房门口,听江翎瑜笑声悦耳,想必是唐煦遥在逗他,平日倒也还好,这会子都到冬日了,饭菜放一放就冷了,还是敲门:“主子,江大人,该用午膳了。”
唐煦遥很不情愿地应声:“知道了。”
唐礼这么一招呼,唐煦遥堪堪捡起本就不剩什么的理智,与江翎瑜相处甚久,日夜厮守,越来越暴露他对江翎瑜的渴望,还有他本能的,异常强烈的占有欲。
江翎瑜喜欢唐煦遥的偏执,很喜欢。
就算怎么喜欢那些怪癖,傻狗笨笨的,也会惹美人生气。
江翎瑜决定下次好好惩罚狗狗,他很坏,力气还大,余生要多调教才能乖乖。
“走,”唐煦遥托稳美人的身子,一使劲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到正堂用膳去。”
“我想吃点心。”
江翎瑜搂紧唐煦遥的颈子:“还想喝你们王府的茶,许多年没喝了,一下子尝着,还怪想的。”
“肯定有,”唐煦遥抱着美人出门,半路碰上江玉,让他回去给他家主子拿大氅,继续跟美人谈天,“唐礼心思很细,你拿筷子多夹了哪道菜两口,他下回不但做一样的,还得给你搁在眼前。”
江翎瑜撩起眼皮,煞有介事地哂他:“什么时候我的傻狗也懂这个就好了。”
“狗只会吃肉,”唐煦遥勾唇轻笑,“把美人养胖些,每天都咬一咬肚子上的软肉。”
今日午膳菜色丰盛,不过不招待客人,规格大降,成了两道热菜两道冷盘,外加一盘点心和两例鱼胶鲍参汤,两位主子一人一例。
果真像唐煦遥说的,江翎瑜多盛了一小盅开水白菜里的汤,唐礼又煞费心思地吊了些出来,给江翎瑜送到手边,让他趁热喝。
江翎瑜吃得慢,唐煦遥吃得多,但半个时辰过去,两个人都差不多了,正逗闹着,互相擦拭唇角上的汤汁,莫羡忽然进了正堂报信:“江大人,唐将军,刘倪自戕了。”
“啊?”
唐煦遥撂下绢子:“狱卒怎么看守的,还能让他自戕?”
“说是自戕,其实我倒觉得是谋杀。”
莫羡如实说“我听送信的官吏转述,尸首可怖,五脏都流出来了,软塌塌的,到处都是血和恶臭的污秽,死状十分狰狞。二位大人,您说这监狱里没有锐器,寻常人也不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承受此等的痛苦还无声无息的,这是肉身战神么?”
唐煦遥听莫羡这么一描述,简直当时就回了沙场,满地的尸骸,惊怖程度不亚于刘倪的死状,凄惨至极,下意识躲开莫羡的眼神,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这些画面。
江翎瑜皱眉:“此时刘倪的尸首还在牢里么?”
“是的,”莫羡说,“只待尚书大人前去查案。”
“成,”江翎瑜让唐煦遥扶着起身,“去回话吧,我们一会就到。”
唐煦遥为美人披上大氅,有些担忧:“霖儿,上次你细看尸身,回来一直犯恶心,难受得脸色蜡黄,这回要不要多带些绢子掩住口鼻?许是能好些。”
“不用,”江翎瑜不以为意,“那是尸体都搁臭了,天气冷,又是昨儿才死的,新鲜着呢,我不怕。”
唐煦遥:“.......”
唐煦遥的沉默震耳欲聋,梦回那个从刑场看完整场凌迟,还笑着捡来一片肉的六岁小娃娃,原来江翎瑜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这么吓人了。
刘倪跟袁正都关在提刑按察使司,江翎瑜本来不想送到那去,只羁押在京府,各大官吏都劝他别这样,到时候回京皇帝会找事的,这叫动私刑,唯二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动私刑还相安无事的地方,就东厂和西厂。
内厂,以及所谓的蝮丹,这些人随便杀人都行,别说动刑,太小儿科了。
来劝说的人里不乏唐煦遥跟莫羡,保定府内大小官吏就不一一提名了,总之这桩大案惊动了很多人。
所以江翎瑜合理怀疑,是不是从这才把刘倪的行踪泄露出去了,他参与的案件太多,才招来大祸。
“不对,单面找刘倪问话是问不成了。”
江翎瑜若有所思:“那是不是正表明,有关刘倪的任何事,比如我父亲那回失手,都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定是的,”唐煦遥紧紧搂着美人的身子,另一只手给他捂着肚子,灼热的掌心紧紧贴在脐部,怕他在马车上着凉不适,还想着答美人的话,“有人怕刘倪告诉你一些不得了的事,才这么害怕,连夜就把人做了。”
江翎瑜还没来得及接茬,马车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晃得特别厉害,因为是趁着暖和去提刑按察使司,所以车比往常驾得快些,先是狠狠地颠簸了一下,惊得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轰隆”震响,轮毂上多处木片破碎,马匹带着车身一并往官道旁侧翻。
唐煦遥心里“咯噔”一下,怕是要有灾祸,急忙抱紧坐在身侧的江翎瑜,把他护在怀里,江翎瑜也担心他,伸出细瘦白嫩的手臂,捂着他的脑袋,大声喊:“简宁,你低头!”
在后护送的莫羡见两位朝廷大员出了事,忙飞身下马,朝着车毁之处狂奔,忽然看一黑影靠近,下意识大喝:“谁?!”
黑影一闪就不见了,马匹可受惊了,发出一声悲鸣,踉跄带着翻倒的车辆撞到树上,还在一路拖拽,还是莫羡运轻功上前,抽刀砍死了受惊狂奔的高头大马,一切都寂静下来,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