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江翎瑜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了解廖无春的?”
  唐煦遥是吃了一口老醋,酸到心尖上,身子缓缓往江翎瑜那挪,步步紧逼:“为何知道他那么多事?”
  “我也了解你,”江翎瑜摸着胃,笑得很有些无力,“心眼子小着呢。”
  江翎瑜又胃疼了,唐煦遥在这兴师问罪,他也懒得说,就自己硬扛着,另一面则任了唐煦遥摆布。
  “你说的倒是没错。”唐煦遥是心眼小,从前为着这事跟美人吵起来,还气着他了,如今可是不敢发作,但不妨碍唐煦遥一直喜欢欺负他,成心弄得他身上那些细嫩的皮肉泛起薄红,
  这会子唐煦遥打翻了醋坛子,不轻易饶人,搂着美人发了疯地亲热,握着那一对雪白细瘦的腕子压在他背倚的床围子上,将他柔软的唇瓣啃咬得泛红,如此也不停下来,只是不管怎么样变本加厉,美人都不吭声,也不反抗,无论身上多疼,也不回避闪躲。
  唐煦遥离着江翎瑜更近些,才见得他一对秀眉拧着,一直没有松懈过,平静下来,缓缓撒开他的腕子:“怎么了?”
  江翎瑜白嫩的唇角让唐煦遥腮上的胡茬蹭得绯红,还有些浮肿,手腕刚被放开,就蜷起身子,紧紧捂着胃,这样窝在被子里,厚黑的发丝凌乱也不管不顾,垂眸待着,依旧没有开口跟唐煦遥说话。
  “霖儿,你胃疼吗?”
  唐煦遥忙俯身看看美人,一改刚才阴狠的样子,嗓音即刻温柔下来:“宝贝,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江翎瑜拨开唐煦遥伸过来的手,不让他碰,额角贴着床围子,将美目阖上,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对不起,霖儿,”唐煦遥有些慌了,很想照顾着江翎瑜,握着他冰凉的手央求,“让我给你揉揉,一会就不疼了,好不好?”
  江翎瑜再度甩开他的手,这期间,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都不想瞧他。
  江翎瑜是真生气了,他不是不喜欢唐煦遥的占有欲,是极其愿意享受这样的感觉,只是今日唐煦遥过分,下手还越来越狠了。
  唐煦遥知道江翎瑜生气了,很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见他身子不好受也心疼得厉害,想赶紧照顾着,缠着他道歉,一遍一遍地央求。
  江翎瑜听烦了,阖着眼冷声训他:“你再没完没了,我说什么也不跟你过日子了,我现在就走。”
  “我不说了,不说了。”
  唐煦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怕你,怕你疼得受不住,让我给你揉揉好吗?”
  江翎瑜唇瓣轻碰:“闭嘴。”
  唐煦遥不敢再开口,瑟缩在自己常躺着的这一侧,他见江翎瑜想要躺下,下意识伸手去扶,想着江翎瑜刚才决绝的态度,又讪讪地将手抽回来,大气也不敢喘。
  唐煦遥真的怕江翎瑜出点什么事,他先前不是没夜里吐过血,现在又生着气,睁着眼过了两个时辰,心就悬了两个时辰。
  江翎瑜的呼吸声平稳起来,背微微起伏,唐煦遥以为他睡着了,看他刚才那么疼,实在是担心,悄悄伸过手去摸摸他的胃,轻轻揉着里头抽动的硬筋结。
  江翎瑜疼成这样,自然是没睡着,背对着唐煦遥闭目养神而已,见唐煦遥不敢歇下,还这么挂心自己,一下子又没那么生气了。
  唐煦遥还摸摸美人的手,发觉在被窝里捂了好久,还像刚才一样凉,尤其是指尖,就大着胆子把他搂在怀里暖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美人执意挣开自己,怎么都要抱紧了,这许久他都没醒,唐煦遥忍不住在他耳骨边轻喃:“霖儿,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江翎瑜一直装睡没有回话,唐煦遥也不知道他醒着,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惊着他,只时不时的呢喃几声,依旧是那几句话。
  二更天了,江翎瑜身子乏,让唐煦遥抱着更是暖热,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唐煦遥不敢合眼,强打着精神给他揉揉肚子,这会子由京师到地方各府,大小府邸房舍都灭灯了,陷入一片漆黑的寂静,总有些人是不着急入眠的,今日轮着廖无春了。
  他伺候皇帝就寝,自己就偷跑出来,到外头不挂牌匾的府邸内,等着信鸽飞回来。
  此事起因在崇明帝找了后军都督府的主官左都督商量围城的事,左都督推荐了两个人,一个陈苍,另一个是骆青山,论胆识谋略,陈苍居上,可赤诚忠心,骆青山独占鳌头。
  这么一来,冷落了谁都不对,但不打仗,两个人都去很没必要,崇明帝为此犯难,廖无春多精明,哄着崇明帝先睡,一大早起来再想事。
  廖无春是想要问问唐煦遥的意见,因为这二人的其中之一,廖无春很不喜欢,顺便敲打一下唐煦遥。
  茗儿在廖无春身侧,当着吉祥的面,把近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哟,”廖无春轻笑,“那我还真是没看错江翎瑜,竟有这样机警的意识,当真是可以共事的。”
  茗儿不解:“主子,您不是都把封号给他要来了吗,他就是不懂,这回来也是白得了。”
  “谁说直接要来了?”
  廖无春横眉:“皇帝有话在先,他得先办好了案子,回来才封柱国,死在保定府最多看他父亲江太傅的面子,追个谥号,死人要名誉有个屁用。”
  “再说了,”廖无春不以为意,“他就是白得了柱国又有什么用,我是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琰要是有个丞相都不如我地位高,我说他不配,皇帝总得找个岔头给他掳了。”
  茗儿低眉顺眼:“主子说的是。”
  “哎?”
  吉祥见黑影掠过,“扑棱棱”地响几声,分辨出这是信鸽扇翅膀的声音,忙跑过去,让鸽子停在自己肩头,再摘下铁环,拿了纸条递给廖无春:“主子。”
  “嗯,”廖无春展开皱巴巴的纸张,见“骆”字上头画着圈,既惊讶又欣慰,“别看这唐煦遥平时人狠话少,智谋上还真不出岔子,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江翎瑜一样,能共事。”
  吉祥对这事挺好奇的,大着胆子追问:“怎么呢?”
  “你许是不知道,我让茗儿查过。”
  说着,廖无春抬眼看着茗儿:“你说,这陈苍是不是有问题?”
  “有些,”茗儿说,“唐将军不在校场时,我可见过陈苍跟周竹深见面。”
  吉祥皱眉:“什么,这岂不是军中出叛徒?”
  “那又怎么着,你有证据说他是叛徒吗?”
  廖无春冷笑一声:“就算这事闹到唐煦遥那去了,也没用,唐煦遥手里权势再大不可滥用,旁人滥用收着就好,罚不出什么来,他试试,脑袋都得让皇帝砍了,本来皇亲做武官掌权拿虎符在史册上都是大忌,他能拿陈苍怎么样?”
  吉祥没话说:“是。”
  “我想这事也没那么简单,”廖无春脸色渐渐凝重,“陈苍可是唐煦遥麾下猛将,有功有赏,向来是给他,骆青山都捡他挑剩下的,如此出军封保定府,竟破天荒选了骆青山,难不成是莫羡提醒他了。”
  “说不准,”茗儿插口,“唐将军与江大人待我们十分好,任是谁都忍不住管些闲事,我也逃不过。”
  廖无春“嗤”一声乐了,笑得媚狠,眼神里则很能看出些赏识:“倒是你会说话,一下子解了莫羡被我猜忌之苦,有点本事,难得你回来,今儿个你到床榻上伺候我。”
  廖无春稀罕茗儿,因为他先前做头牌男伶,脸蛋清秀,嘴还甜,真是乐意见他,茗儿更是仰慕廖无春,心甘情愿地伺候着。
  茗儿看着羞,往廖无春身侧走得倒快,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起身:“主子慢些,茗儿搀着您。”
  廖无春勾唇轻笑,侧过头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茗儿:“说得我像个残废。”
  “主子,茗儿才没说。”
  茗儿从不怕廖无春,自恃着他不清不楚的宠溺耍小性子,进了卧房更是不遮不拦,身段款款,绕着他转:“主子,茗儿想睡您怀里,还要脱了衣裳搂着。”
  廖无春由着他胡闹,只是笑:“嗯。”
  时辰一晃都过了三更天,近了黎明,保定府内,江翎瑜这一宿睡得不好,总是难受得醒一阵,唐煦遥则彻夜未合眼,眼珠有些血丝浮现,愣愣地睁着眼睛,整宿都在给江翎瑜揉肚子。
  江翎瑜半醒半睡,仍是迷糊到了天大亮起来,一翻身撞着了唐煦遥,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与满脸倦容的唐煦遥瞪到一块去了。
  江翎瑜见唐煦遥眼睛那么红,朦胧的睡意退了大半,哑着嗓子问他:“你一夜没睡?”
  唐煦遥困得脑袋讷顿,大睁着眼睛看了江翎瑜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话,可撒谎不是,不撒谎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说,索性一直呆呆地看他。
  “是不是没睡,”江翎瑜真的很诧异,可从没想过唐煦遥这么实心眼,能撑着一整晚都不睡,熬得人都恍惚了,本来想再不理他一整天,看他这样真是于心不忍,声调也倏地柔和多了,“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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