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管家点头:“提前备下了,我引着主子前去就是,天黑了,当心脚下。”
林知春披着夜色到了何蓉府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何蓉皱眉,实在是想不通,撩起眼皮看着林知春:“你说,他们到保定府做什么?”
“您做官都不知道保定府有什么引着周竹深去,”林知春抿了口热茶,“我就一京师浪子,我哪知道。”
林知春不谙官道,更不是小长安只卖艺的头牌,他三代从商,现在倒腾些古董,古董贾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结识何蓉还帮着做事,实际上就是为了换人情。
在大琰是国富民强,安居乐业,但做生意的,还得是有官府做靠山才能红火。
况且没官府,林知春这古董卖给谁?
林知春说:“何侍郎,您别把我想得太好,我是生意人,不过侥幸生了清秀脸蛋,可不是做头牌的料子,这回话给您套来了,没下回了。”
“是,伺候周竹深也是委屈你了。”
何蓉轻轻点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以后有需要了,尽管来找我就是,我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晚一点帮。”
林知春笑了,放下茶盏起身:“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如此我先告辞。”
何蓉依旧点头:“嗯。”
人走了,何蓉盘算,这事得尽早告诉江翎瑜,何蓉是京官,从来不往外走,人脉都是京师里头的,对地方各府各司里的事那是一概不知。
何蓉到书房里写了个纸条,卷好了递给管家:“去,给刑部尚书送过去,是在五军都督府唐将军的住处斜对过的那个江府,万不要走到江太傅那去,延误时机就不好了。”
管家领命:“是。”
何府管家将东西送到,也只是递给江玉了,虽然他说这东西非常重要,得赶紧叫江翎瑜起来看看。
江玉还是只把东西藏到书房里去了,没有叫醒江翎瑜和唐煦遥,因为这些日子江翎瑜腹疾和心疾犯得太勤了,这不疼了那还疼,能安稳睡下已经很不错了,什么事再重要,也没有主子的命重要。
次日一早,两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天还黑着,这会皇帝备下的车马应该还没来,唐煦遥没睡好,头有些疼,他以为江翎瑜还在睡,抬起手扶着额头,揉一揉太阳穴。
“怎么了?”
江翎瑜口鼻气息很热,身子让唐煦遥捂了一宿,手终于不那么凉了,温热的指腹抵在他脸颊上轻抚:“头痛吗?”
“霖儿,”唐煦遥握着美人的素手亲吻,“你怎么醒得这样早,天还黑着呢,那些行李,还有卫护着你外出的军队,我早就打点好了,不用你操心,再睡会。”
“我昨夜睡得早,不困了,”江翎瑜执意给唐煦遥揉揉额角,很担心他,“你怎么头痛了,夜里着凉了吗?”
“没有。”
唐煦遥怀抱着江翎瑜翻了个身,把他牢牢裹在怀里,语调慵懒:“只是没睡好。”
江翎瑜皱眉:“心口痛闹得吗?”
“不是,”唐煦遥不想美人一直追问,劳神费力,索性直说了,“我是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在马车上不受寒,我回忆起你肠胃绞痛得坐卧难安的样子就揪心。”
“受寒就受寒吧。”
江翎瑜也无可奈何:“随便,要是该着了我有这一遭,也没法子,你怕是没有用的。”
唐煦遥轻叹一声,觉得江翎瑜说得有理,天色还早,唐煦遥也不着急起床拾掇,把美人裹在怀里,心口相贴,拿身子暖着他。
天方破晓,两个人起来,正换着衣服,江翎瑜说腹中有些拧得疼了,连着小腹都很不舒服,唐煦遥当即把他揽在臂弯里,发烫的掌心压着他整个柔软的下腹轻轻按揉,为他化着阵阵冷痛。
江玉进来,将昨日夜里的何管家送来的纸条递给江翎瑜,他窝在唐煦遥怀里,身子随着唐煦遥推揉的动作轻晃,打开一看,齿间“啧”了声:“煦遥,周竹深出城是要去保定府,保定府有谁?”
“当然是知府,”唐煦遥猜测,“我想,以他这样的品级,第一个找的就应该是知府。”
江翎瑜回头看他:“那他找知府做什么,难不成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行踪?”
“不,他一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唐煦遥笃定:“如果周竹深已经知道了,那他现在早就应该到真定府,或者保定府,不可能还留在京师。”
“如此,”江翎瑜心悬起来,“那我们到真定府之前,是不是要歇在保定府一日才能赶路。”
“是的,路太远了。”
唐煦遥低头看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下压着的美人的腹部,索性将手探进去,不隔着衣料揉了,有些粗糙的掌心磨蹭着他下腹软嫩的肌肤,温声说:“你心疾腹疾常犯,腰也不能支撑整夜坐着赶路,将就到了真定府,怕是你这身上半点好受的地方都没有了。”
江翎瑜说出自己担心的事:“那住在保定府知府供给的房舍里,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五军都督府的重军卫护你,大抵也不会有事。”
唐煦遥也犯了难,问美人:“要不要我与保定府的友人打个招呼,咱们住在那?”
“算了,”江翎瑜索性不想那么多,“反正有重军卫护,我有什么可怕的,就住保定府知府给的屋舍里,管他呢。”
唐煦遥点头:“我会卫护好你的,放心。”
天大亮,马车到了,两个人放了好几箱行李,唐煦遥抱着一床厚褥子,先扶着江翎瑜上了马车,自己再上去,将褥子折着盖在他腿上,边插上马车的门,温声说:“你这样暖着应该能好些。”
“这马车也怪暖和的,还这么大。”
江翎瑜四下看看,将褥子往唐煦遥腿上也拽了拽,和他一起盖着:“看着里头全是订得拿锦绣卷棉布裹好的夹层,腰后竟还缝着两个软枕,真不愧是皇帝出行要乘坐的东西,规格甚高。”
“那又怎么着,”唐煦遥难得说皇帝些难听的,“不出来岂不是更好。”
江翎瑜很以为奇:“今天你是怎么啦,平时不是不许我说吗?”
唐煦遥特别不满:“谁让他劳动我的心肝儿拖病体出去巡案。”
“不许说了,”江翎瑜反过来劝他,“小心车夫听到。”
唐煦遥轻哼一声,脸阴沉下来,把美人揽在怀里暖着。
从早晨到午时还好,这天气好歹是越来越暖和的,一过未时下刻就不行了,逐渐冷下来就算了,竟还下雨。
秋雨是彻骨寒,没一会就把午时攒在马车内的热气全抽走了,江翎瑜裹着褥子偎在唐煦遥怀里睡着,这马车大,就算江翎瑜坐在唐煦遥身上也有余量。
地方大,冷得也就快,盖着厚褥子都不管用,江翎瑜忽然在唐煦遥臂弯里打了个寒噤,身子轻颤几下,唐煦遥以为是他梦魇了,就帮他捋捋心口,柔声哄他:“没事,我在呢,霖儿不怕。”
江翎瑜迷迷糊糊地想要应声,肠胃突然绞痛起来,拧得厉害,人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拽着唐煦遥的手让他摸摸胃,弱声开口:“简宁,我胃痛,揉揉.......”
“怎么胃疼了?”唐煦遥顺着美人身上穿的官袍下摆探进手去,指尖刚触碰他的腹部,就摸到他软薄皮肉下覆着的肠胃剧烈翻涌,抽作一团,慌忙把他抱到身前,坐在自己腿上,两只手都伸进官袍内,拨开单薄的寝衣,捂住他整个腹部。
江翎瑜仰着头,枕在唐煦遥肩上,颈间喉结滚动几下,唇瓣费力地碰了碰,虚声咬出几个字:“用力些揉,我难受得厉害。”
“不成。”
唐煦遥不让,依旧用灼热的掌心为美人摩挲着腹部:“你常呕血,再使劲揉肚子,得疼成什么样了?”
江翎瑜缓了一会,感觉唐煦遥开始拢着指尖轻轻碾轧自己腹中抽动拧绞的地方了,艰难地抬起手,指腹摸索着抵住唐煦遥的拳峰,猛地往下按,美目半阖着,按这一下太疼了,他额头渗出冷汗,泛白的唇瓣半启:“简宁,你用些力气,就这样揉........”
第38章
“不成, ”唐煦遥腾出手握住江翎瑜细白的腕子,“再伤着你了。”
江翎瑜俯身,弓着腰强忍胃里抽痛, 垂着头一声不吭了。
“霖儿。”
唐煦遥担心他, 唇凑近他的耳骨, 柔声问:“弯着腰,胃能好受些吗?”
江翎瑜皱着眉, “嗯”了声,冷汗顺着额前碎发往下滴落,唇干涩发白, 腹痛得没心思跟唐煦遥搭话。
“我还是抱着你吧。”唐煦遥看不到美人的脸,揪心得紧,生怕他太疼引得心疾也犯了,还没力气说,延误了救人时机就要出大事了, 掌心托起他细瘦的腿弯,把人侧着搂在怀里,给他盖好了厚被褥。
江翎瑜窝在唐煦遥臂弯里, 往被褥里钻了又钻, 虚声跟他说:“简宁, 我冷得慌。”
“江玉在后头的马车里, 跟唐礼坐在一块呢, ”唐煦遥在被褥里解开江翎瑜腰间的衣扣,手探进他身上穿的衣裳里头,掌心贴在他软嫩冰凉的腹部捂着,“我现在下车去找他们要暖炉好不好?午时的时候,我记得他们去弄烧热的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