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种田啊平策兄,大力种田!”
“丰收的喜悦是你想象不到的。”
殷谦说着,从携行袋里摸出一枚拳头大的金色果子,抛给张平策,不无骄傲的炫耀,“最新培育实验的优选种,香死了。”
张平策拿着果子不知所措。
殷谦抬高下巴,长腿迈步,赶她的路,“吃吧你就,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张平策啃了一口,爆发的果汁香气充盈口腔,霸道的占据食管,真香啊,真甜啊,这来自大自然的果实,包含风霜雨雪天空和大地,鲜活无比。
张平策差点把核都啃了,简直要哭着找殷谦,什么优选种,给我来一车,我种田啊!
大力种田!
“沈山青。”俞桃花叫住知性优雅的沈总。
沈山青回头,了然恍悟,“原来你就是桃花。”
“道上著名的……”
“什么?”俞桃花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了吗?
沈山青笑起来,“蝴蝶。”
?俞桃花不明白,“为什么是蝴蝶?”
“因为见花就落。”沈山青上下打量她一眼,好皮囊明媚灵动,去论坛上发了确认帖,“桃花蝴蝶名副其实,警惕。”
俞桃花看见了没遮掩的屏,忍不住为自己叫屈,“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沈山青反问。
这年头,勾搭都变高难度了,俞桃花忿忿,我只想猎个艳嘛。
沈山青拒绝她的艳色名单,俞桃花感觉委屈,嘀嘀咕咕的说:“可怜我甚至连个情人都没有……”赶紧叫住人,问:“所以当时你就……”
“就在接触阿拉亚,”沈山青停下脚步,坦然承认,“但不知道你。”
她真就日行一善举手之劳。
啧,俞桃花咂了下嘴,看沈山青被拦在军禁门口,笑的可开心,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才慢吞吞踱步过去,把自己的通行证挂到她身上,食指轻弹,“请吧,沈总。”
“报——”
“张平策叛国——”
“急报!殷谦冲破……”
冕下嫌吵,把通讯关了,但已经吵醒了白寒樱,她听见有声音,没听清,神智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别管它。”冕下说,亲昵的吻她的下巴,把起身的人压回去,“继续睡。”
于是坠入梦境。
“姚白鹭。”
殷谦挑了挑眉,友善问好,“好久不见。”
是好久了,很多年了。
姚白鹭看向铺天盖地的军队,黑压压的盖过了天光,“殷谦……”
殷谦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上司,战争嘛,先放放,能后延就后延,对姚白鹭热情招呼,“姚青弦最近长胖两斤,呐,她来了。”
“才没有!”姚青弦被戳痛脚,她也是武将,体力消耗大,自然吃的多,比以前小身板儿是强壮了不少,但是老婆腰那么细,大力同学有点破防,莫名就陷入了身材焦虑,越焦虑越吃。
“姚白鹭,”姚青弦说,“战争是下下策,我们都不想,不如学学张家主?”
姚白鹭看着她,“你长大了,妹妹,你活的很好。”
“那是,”姚青弦臭屁得意,“我比你更棒哦大姐。”
“我不再是只能站在你身后的姚青弦了。”
“所以姚家怎样?”都说到这了,姚青弦礼貌关心一下家族。
“挺糟的。”姚白鹭诚实的说,她都想一走了之。
“哦,和我无关。”姚青弦赶紧撇清关系,她疯了才回头找一群老古板压在头顶。
“姚白鹭,你也看到了,实在没必要开历史的倒车,时间注定向前走。”
姚青弦肯废这个话,就是看出了她大姐并无多少战意,“没必要再增加无谓的伤亡。”
姚白鹭敛肃神情,“我的条件是……”
“不得干预现有政策制度。”
殷谦说:“我们得看一下。”
“已传送。”姚白鹭早准备好了所有资料。
殷谦接收顺便一键分享给众人,智囊团还在大后方圆桌会议,资料被一层层拆分,每一道律令都有一群行业大佬抠字分析,再汇总,再讨论……
看来答复需要等待,姚白鹭离开前线,回到城内,整个空间都仿佛充满焦灼味,死寂而压迫,每一丝声响都挑动着岌岌可危的神经。
殷谦就在那里。
战火一触即发。
现有的一切都会转瞬化为泡影。
人们消失时没有任何征兆。
难捱的等待,大部分人都惴惴不安的躲在家中,做没用的祈祷,守旧派激昂的游说煽动,试图挑起流血与灾祸,但总被姚白鹭的先手死死镇压。
无声最是压迫。
唾骂是最后的挽歌。
“姚白鹭!”
“姚家灭族了——”
你毁了姚家,终其一生,你都要背负。
姚白鹭推开家门,沉默的踏进去,看见一具具尸体,散落满地,这是一个时代的逝去,守旧派们做尽了努力,但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命运,用最惨烈的方式拒绝。
姚白鹭穿行在死亡的森林,倒下的都是她的亲族,是三叔是二伯,是阿姨是表妹,也曾爱过她。
在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亲朋满座,欢声笑语。
全都戛然而止。
画面失色。
人生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姚白鹭看见虚掩的门后走出小小的身影,“鹭姨。”
姚白鹭跪下来,张手将她抱在怀里,“嗯。”
“白鹭。”
剩下的人陆续走出,“没关系,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我们会陪着你。”
“姚白鹭,去做你想做的事。”
“人生不悔。”
殷谦带来阿拉亚的决议,“我们接受。”
姚白鹭脱下盔甲,单膝跪地,“降。”
“星域失守!”
“姚氏投敌!”
帝星一片恐慌。
众人哭天喊地的去求见冕下,“冕下!她要毁灭帝国!”
他们仍旧不敢称呼她的名字。
“殷谦毁灭的又岂止是帝国,”冕下闲来无事在池子边钓鱼,抬头瞥了来人一眼,“你不如出门数一下x的标志。”
x,十字伤痕,后颈上腺体剥离的标志,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信手涂鸦,x,x,全都是x。
x是飘扬的旗帜。
人们迫不及待的剥离,就像剜去帝政的印记,扶老携幼拉扯着趟过苦难的河,终于走到了春天。
“冕下,您还是不肯么?”来人透出平静的绝望,没有冕下,又有谁能去阻挡殷谦?
“殷谦毁灭的不止这些,还有你。”
“还有你啊!”
“冕下。”
冕下修生养性可佳,对无能狂怒依旧无动于衷,只淡淡的应了声,“是啊,还有我。”
冕下是没希望了,众人气急败坏的跑开,到处搜罗人才,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一点可能都要去努力。
“父亲,”心照不宣的沉默持续多年,周成绣在一个平常的傍晚撕开,“你想要什么结局?”
周成绣知道真相。
周家主也知道她知道真相。
但谁都没有挑开,就这样假装平静了许多年,周家主早已失去对子女的控制,只固执的维持他那可笑的家主尊严,周成绣一直在等。
从前在等,等长大,等周栖时长大,等手握实权,等周栖时离家,等她安全,等力量蓄积,等阿拉亚成长,等殷谦刀尖指向帝座,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周家主气的要疯,噼里啪啦摔碎所有的东西,“逆女!逆女!”
你怎敢违抗我!
隔着千山万水万千星辰,周成绣表情浅淡,连眼都没有多眨一下,抬手掐断通讯。
就像掐断周家。
“楚珮,降。”
姚青弦啧啧感叹,“人比人就是不能比,你看我大姐,还要费劲巴拉的劝,看我老婆二姐,啥都不说就弃暗投明了。”
“早弃了。”周栖时纠正她。
“是是是,早弃了。”姚青弦唯唯有声。
周栖时心情好,娇矜贵气赏她一眼,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二姐超棒!”
“周成绣——”
“你是我的骄傲!”
“那我呢?”姚青弦赶紧追问。
“你也算吧。”
这敷衍!大力同学气的心酸酸。
“楚珮失守!”
“报——唐氏战败!”
“唐维行殉国。”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殷谦与帝星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哥呀哥,”稚气未脱的女孩推门进入会议大厅,摇头晃脑,“你总该给我一个结果。”
“高越虹!”主位上的男人忍怒低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嘿,点名道姓谁不会,女孩撑着桌子轻盈一跃,就坐上去,晃着两条腿,嗓音清脆,“高柏森,你要给我们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