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天口无极阵
  难道是她使出的万星阵?
  所以华胥急着让她回来。
  萦纡不会自作主张,一定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在哪儿?
  文伯瑜上前拦住莹绒,忍着情绪,极力劝说:你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才离开这儿,回来干什么?
  他指着王宫那扇大门,再次提醒。
  莹绒,这次与以往不同,进去,便离不开了。
  华胥出事了对不对?
  莹绒见文伯瑜沉默,便扭头看向那位女官。
  玉钩姑姑,华胥出事了,是么?
  见玉钩低头躲避,心中已经知晓了答案,仰头看着茫茫大雪,鼻头和眼睛都变得通红。
  在我的记忆中,华胥从未下过雨雪。
  她得留下,虽然对华胥王宫已无留恋,可对这片生养她的土地,心中依然有些眷恋,对发生的灾难,无法视而不见。
  莹绒看向翎九,面带抱歉。
  阿翎
  明白。
  表示不用多说什么,翎九朝莹绒点头,支持对方。
  我也不走了,陪着你。
  若是南禺有了变故,不管遭受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回到凤凰宫。
  所以她理解莹绒的选择。
  莹绒与萦纡去见华胥国主昱康,翎九作为来客,被安排在护法殿旁的小院歇息。
  一进入小院,体内灵气犹如被困于山石,识海也逐渐停滞了运转,意识到自己身处遏止灵力使用的阵法之中,在院中和屋内寻觅许久,也没找到阵盘和阵旗。
  黄昏时,院中的积雪已经快到膝盖。
  鹅毛大雪并无停歇的意思,依旧扑梭梭地下着。
  屋内却温暖如春,应是有阵法隔绝了外面凌冽寒意,翎九翘腿坐在窗台,看外面银装素裹,心中感叹院中景致还是过于秀气,没有昆仑的雪凛冽,也没有南禺的雪柔和。
  咔吱,院门被推开。
  翎九好奇坐起张望,刚刚她观察了,碍于积雪,来往宫仆都是通过走廊的传送阵进出,根本不会穿过院子。
  来人翎九并不陌生。
  就是那位女官,莹绒好像唤她玉钩姑姑。
  在小苍峰对方也提过这位玉钩女官,说是位及其严厉的人。
  玉钩并非独自前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位女子。
  两人面容相似,年岁也相仿,提着裙摆在雪中前行,积雪已经没过她们膝盖,每踏一步都很艰难。
  翎九本想掐诀欲化了庭院积雪,又低头想了想,还是散了已经成型的术印,转身跳下窗台,给已经温凉的茶炉加了炭火。
  等她们迈入屋门,茶汤刚好煮沸。
  来,先喝口热茶。
  翎九舀好茶汤,瞧见两人冻得通红的手背,闲谈般。
  华胥鲜少这般寒冷吧。
  玉钩捧着茶汤,点头:是啊,不过这些年我们也习惯了。
  也是,屋内温暖如阳,不出门便是了。
  翎九接话,扫了眼没搭话的那女子,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当即心中断定,两人是为了莹绒而来,而非为了试探她
  玉钩叹了口气:哪儿能不出门呢,自从
  还未说完,便被那一女子打断。
  九殿下与我们莹绒,关系匪浅?
  翎九放下茶盏:你是?
  莹绒的师父,护法殿玉镜。,女子匆匆介绍自己,言语飞快,我时间不多,无意与殿下斡旋试探,不管在黑水城还是朝露城,莹绒都愿以身救你,我信她选择的朋友。
  按玉镜所言,伐妖之战开始后,不愿参与伐妖的华胥便被天庭放弃,从此以后不再四季如春,一年到头,都是连绵不绝的阴雨天。
  昱康安排文伯瑜带着萦纡前去雷泽,本意是投靠上古一脉。
  可雷泽似乎并不愿接受她们,甚至安排他们去幽冥。
  五年前,文伯瑜受了重伤,回到华胥修养,萦纡没有听从昱康的话回来,固执待在雷泽,想获得战功后,为华胥子民换个安居之所。
  华胥国的气候变得越发恶劣,开始下雪,下冰雹,萦纡为了战功在雷泽很是拼命,可即便有华胥法杖,作为阵法师无法只身杀敌算出功勋,她的处境也难。
  说到这儿,玉镜叹了口气,玉钩低头抹去眼角的湿润,说出的话带着几分隐忍和不甘,他们就是欺负我华胥势弱。
  玉镜拍了拍玉钩胳膊,示意对方克制,才又看向翎九,都是华胥的一些过往,可能殿下不感兴趣
  翎九打断玉镜,莹绒的事便是我的事,你铺垫这么多,还没说为何昱康要莹绒回来?当初莫塬城一战,莹绒受那么重的伤,甚至断了阵法修为,那时你们华胥一句慰问都没有,莹绒虽然不提,可我对此感到非常心寒。
  莫塬城一战时,正好赶上大护法重伤之事,全国上下噤若寒蝉,人不自安,举国自封,根本无暇顾及外事,直到一年后萦纡从幽冥回来,我们才得知这消息。
  玉镜双目通红,很是自责。
  我当时若知道莹绒受了那般伤,别说什么华胥戒律,护法殿都拦不住我。
  翎九回过神,确认:你是莹绒的二师父?唯一没有教萦纡的那位?
  见玉镜点头,她为对方续了茶水。
  前辈来找我,可是莹绒那里出了什么事?
  三天前,莹绒在朝露城,使出了乾象阵法中的天口无极阵,调列星辰。
  这阵法只有华胥法杖能驱使,而且属于乾象阵法中的上十品之一,莹绒没有华胥法杖便使出,不仅我族惊诧,怕是三界都难掩震惊。
  翎九摇头:如常啊,我与莹绒不离左右,没察觉什么特别。
  定是姬伯玉前辈替你们推脱了许多麻烦。,玉镜抬手比了个高度,到肩膀的位置,就说我华胥,请莹绒去帮忙效力的商议帖,都有这么多,其中不乏雷泽蓬莱这些大宗派。
  她放下手,说出自己的请求。
  昱康让萦纡带莹绒回来,是为了让贤。
  翎九没听明白:谁让贤?
  长久的沉默,只听见茶汤沸腾的噗噗声,玉钩舀了一勺出来浇在炭火上,才止住了沸声。
  都让,不管是华胥法杖还是国主之位,都交给莹绒。
  这
  翎九被华胥这操作惊呆。
  可问过莹绒意愿?
  若莹绒不愿,殿下能带她平安离开么?
  玉镜坐直,迫切看向翎九。
  这就是我来见殿下的原因,按莹绒的性子,定是不愿,可可她若不愿,按照华胥律法和民意,昱康不会放莹绒离开,只能当做一件镇国之器,终身呆在王宫中。
  翎九拍桌:这与囚禁有何区别?!凭什么?!
  凭莹绒使出了天口无极阵,至少在萦纡参悟前,昱康不会放她离开。
  玉钩放下茶勺,她跟随前王后许久,最是清楚昱康的手段。
  一个为了华胥国运,可牺牲一切的国主。
  他不是位好父亲。
  翎九惊呆,就因为这个?
  莹绒不是个物件,再说,她已经为华胥牺牲了许多。
  甚至和风眠签了奴契!
  每次想到这事,都气得脑袋嗡嗡。
  她不是华胥少主,更没有华胥法杖的承认,直白的讲,除了和昱康的血缘亲情,她与华胥普通子民毫无区别,你们不能把她当做一个随意丢弃,又随意使用的物件。
  所以就不该回来。
  传来文伯瑜声音,翎九抬头,见对方站在屏风旁,披风上积了一层薄雪,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玉镜瞧见他后,忙起身问宫内情况如何。
  莹绒拒绝了。,文伯瑜脱去披风,玉钩忙接过,抖了抖后挂在椅背,直接站在门口盯梢。
  翎九扶额:所以把莹绒关起来了?
  还没到这个地步,国主说,给三天考虑的时间。
  文伯瑜边说边咳,脸颊咳的通红。
  翎九纳闷:五年了,伤还没养好?为雷泽效力受伤,他们没派神农族来看么?
  我不是战时受伤。
  文伯瑜简要解释了一句,便又提回莹绒。
  九殿下,莹绒是为了救你才使出天口无极阵,若她面临绝境,你如果
  不必激我。
  翎九对文伯瑜的谈判方式感到无语,非常肤浅。
  我与莹绒犹如姐妹手足,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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