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大殿,目光梭巡,恰与太子对上。
  太子也觉察到她的视线,俯身行礼,恪守礼数,循齐步近,神色冷淡,吓得太子变脸。
  循齐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太子。
  太子狐疑不定,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循齐走好自己的位置上,近距离看着龙椅,一旁的太子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接触到龙椅后,骤然一惊。
  “原来皇姐也喜欢。”
  循齐说道:“我不喜欢。”但唯有这个位置才可以让自己达成所愿,既然如此,何不争一争。
  “既不喜欢,为何要盯着呢。”太子问。
  循齐被他问得不耐烦,“与你何干,不喜欢又如何,但我依旧会去争。”
  一句话说得太子心口一凉,循齐继续说:“若没有先帝篡位,这个位置本该属于我。”
  太子被这一言说得心底惶恐,“你放肆!”
  “你们父子都敢篡位,还说我放肆?”循齐不管不顾道,“太子殿下,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真以为自己是正统。”
  “你……”太子被气得脸色发白。
  恰好此时,陛下至,两人皆不再言语。
  恰逢年底,诸事繁忙,朝会议至午时才散。
  散朝后,右相拉住循齐,“药呢?”
  “什么药?”循齐纳闷*。
  右相:“昙花一现。”
  循齐睨她一眼,“没有。”疯了这是。她不得不提醒老师:“服药过后,你什么都不记得,何苦呢。”
  “药给我便是,你的话怎么那么多。”右相责怪一句。
  循齐立即哭穷:“我与左相崩了,没钱了。”
  右相:“……”
  “让你好奇,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她也是一气,道:“我上哪里给你弄钱。”
  “你是右相啊,你没钱吗?”循齐不信她的措辞。
  右相却说:“我不爱做生意,不与家里来往,只有俸禄罢了,养足一家已是不易,你瞧,我想给阿姐挪个风水宝地都没钱,那里有钱给你。”
  “都是丞相,你和左相怎么相差那么远?”循齐疑惑,她觉得眼前的人是故意在哭穷。
  右相摆手,“你看看颜家的家底,她不做丞相,还是颜家的家主,会去探山寻矿,我能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循齐被说服了,“那怎么办?”
  “谁让你和她闹的,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右相想将她骂醒,“小色胚!”
  循齐被骂得睁不开眼睛,嘀咕一句,问道:“我后悔了,药也不给你。”
  “别、我过两日去拜见左相,给你探探风声,再不行,你去问陛下要钱,她有钱。”右相退而求其次,“药先给我。”
  循齐不情不愿,她只得矮下身段继续说:“司马家掌户部多年,陛下肯定会满足你,对了,你要钱做什么?”
  循齐:“养兵,给我的那些兵做冬衣,没钱了。”
  “你不能给他们发了冬衣后再和左相闹吗?”右相不得不叹气,“做事之前应该瞻前顾后,休要一时意气。”
  “我这是为过年做的冬衣。”循齐被说得低下头,摆摆手,转身回殿去了。
  找陛下要钱。
  循齐要钱,理直气壮,去年是相府给钱的,今年认祖归宗,也该陛下给了。
  女帝半晌无言,道:“你和左相又吵架,对吗?”
  “没有。”循齐不承认。
  女帝不信,托腮看着小东西:“若在以往,凭你与颜执安的感情,岂会来寻我要钱。说罢,你与她,又因何事争执朕记得,她好像因为躲避陈夫人,暂时住在你府上?”
  “昨夜搬走了。”
  “连夜搬走了?”女帝笑了起来,愈发好奇,忍不住起身走到循齐跟前,拉住她的手:“与朕说说,你是如何逼得她连夜搬走的。”
  循齐:“……”你怎么还吃上瓜了呢。
  循齐翻了白眼,“她做了事情不承认,我和她吵了。”
  “何事?”
  “不可说。”
  女帝凝眸,想知道,但女儿不肯说,便勾得她心中发痒,“你与朕说说。”
  “您到底给不给钱?”循齐忍不住催促,又说:“我不想和她低头。”
  女帝噗嗤笑了起来,循齐羞得脸色发红,“您笑什么?”
  “你这……”女帝笑得说不出话来,“你这话说的,像是夫妻吵架闹矛盾,谁都不肯服谁。昭惠,你得明白,你和她,是君臣。”
  循齐翻了白眼,“君臣又如何,我没钱,她能给我吗?”
  不能!
  她催促道:“您别笑了,我要走。您回头派人给我送过去。”
  笑笑笑,有何可笑的。
  循齐气鼓鼓地离开大殿,钱没要到,白让人笑话一阵,都怪右相出的馊主意。
  大殿内女帝驻足看向循齐离开的方向,笑容盈盈,越长大越孩子气。
  与颜执安吵架,不肯去相府,还是个孩子!颜执安待她如亲女,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她转而唤来内侍长,道:“你代朕去左相府看望左相,再赐些补药,听闻陈夫人也在,另将今年江南进贡的锦缎送些过去。”
  ****
  内侍长至左相府,拜见左相,传达女帝的旨意。
  颜执安行礼道谢,待内侍长走后,她看着桌上的补品,凝神不语。
  须臾后,陈卿容推门而进,道:“陛下作何给你赏赐?”
  “不知。”颜执安神色淡淡,无意计较这些。
  陈卿容见她神色不快,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踌躇再三,上前说道:“上回公主说看上探花郎,是真是假?”
  “假的。”颜执安也不作遮掩,“你想给他说亲,尽管去。”
  陈卿容眼神变幻,不想女儿下一息开口:“我想与原浮生成亲!”
  陈卿容:“……”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她发觉不对,“我是逼你太狠了吗?你不成亲就不成亲,犯得着拉个人过来祸害自己吗?你若喜欢她,早就成亲了,何必等到今日。我不逼你了,成不成?”
  颜执安又说:“我意已决,另外,我打算过继子嗣!”
  陈卿容:“……”病得不轻,要找大夫来看看。
  第63章 不能毁了她!
  病得不轻!
  陈卿容心里想反对,但觑了一眼女儿的脸色,请大夫的话憋了回去。
  她认真说:“你也不小了,过继一事,我不赞成。你若是喜欢谁,我不反对,但原浮生……”
  陈卿容知晓女儿不喜欢她,若是喜欢,岂会耽搁这么多年呢。
  “你不喜欢她,别误了你自己。”她语重心长道,“我又不逼你了。殿下也说了,日后她孝顺你。我觉得颜家的孩子,不如她可靠。”
  这些时日以来,她将殿下与颜家的孩子对比过,殿下或许不如颜家的孩子善良,但对执安的心,殿下更甚。
  与其过继,倒不如相信殿下的话。
  她还说:“你喜欢谁,我不反对。你若喜欢原浮生,岂会等到今日,别闹了。”
  听着母亲剖开心扉的话,颜执安无力极了。她阖眸,道:“母亲,我想回金陵了。”
  “那就回去,这里看似热闹,可人心鬼蜮。”陈卿容说,她也不喜欢京城,不如金陵自在。
  京城里的人都图上进,后宅夫人们也在钻营,汲汲营营,显得她懒惰、不图上进。
  她哀叹一声,转而又想,不对啊。
  “你不是喜欢京城吗?回金陵做什么。”她察觉到不对劲,“你遇到难事了?”
  颜执安不语,她有些急了,“遇到什么难事了?我说我不逼你成亲了。”
  “母亲。”颜执安抬首,听着母亲的话,她开始生起逃避的心,道:“我若是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你喜欢人家有妇之夫?”
  “不是。”
  “亦或是有夫之妻?”
  “不是。”
  陈卿容缓了口气,“那什么叫不该喜欢的人?”
  颜执安羞于启齿,她觉得不可置信,但循齐的话依旧在脑海里回响,若真是那样,该如何是好。自己怎么会喜欢循齐呢/
  不会的。
  她逃避了一夜,不得不面对真相,或许自己心里真的有循齐。
  痛苦了一夜后,她想离开金陵,逃离此地。
  “你说话呀。”陈卿容催促一句,“你难得有喜欢的人,喜欢便喜欢,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她面上带了几分喜色,“是男是女,我不会嫌弃的。我只喜欢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至于孤独一生。循齐虽好,可她将来还是会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你就是一个外人。”
  她越说,颜执安越愧疚,甚至,难以开口。
  “母亲。我想静静。”
  陈卿容不满,“你还没说喜欢谁呢,我给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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