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纵然她每一个疑问在闻澜蝉那儿都有解释,她还是觉得讨厌。
如果恋爱里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她去问,那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两人安静了一个多小时,顾染身体都快僵了。
闻澜蝉完成最后一笔,将画笔和调料一同放下。
顾染不确定她是不是好了,没敢动。
“可以了吗?”
闻澜蝉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慢吞吞的擦着手。
顾染趁机动动胳膊。
“别动。”
冷声呵斥,闻澜蝉拾起一根干净的画笔。
她提着一桶艳红的调料,走向顾染。
顾染有种不好的预感。
“干嘛?”
“谢谢你做我的模特,给你一点奖励。”
笔尖划过顾染的肌肤,柔软的触感散开。
她打了个寒颤。
沾一点红色颜料,闻澜蝉俯下身,在顾染锁骨的位置画了一朵玫瑰。
娇滴滴的,含苞待放。
她问:“是这个红,还是你身体红?”
顾染低头想看,但玫瑰处于视线盲区,她看不到。
不看其实也知道,颜料更红。
“在我身上画画?”
“别乱动。”
闻澜蝉抬住她的下巴,小心的把头发扫开。
“颜料没干,会沾到的。”
她说话时声音又低又哑,眼神有些病态。
看不到顾染身上玫瑰的颜色,她觉得很难过。
顾染被迫仰头,“不要画了,闻澜蝉。”
“可是很美。”
闻澜蝉亲亲她的唇,微笑着。
“用画笔,还是我的手,你选一个。”
第22章 画她。
画笔还是手?
顾染闭眼。
“你画吧。”
闻澜蝉只是画花。
锁骨一朵,小腹一朵,手腕一朵,膝盖一朵。
还差一朵,顾染没有对她放开。
停笔,闻澜蝉单膝跪下,对着她膝盖上还没有干的玫瑰花吹了吹。
呼出来的风划过顾染的腿,送到花心。
顾染浑身一颤,裹紧身上唯一的布料。
闻澜蝉抿抿唇,站起来。
“画应该干了,要看看吗?”
“嗯。”
顾染跟住她的脚步。
画翻过来,顾染看到闻澜蝉笔下放肆热烈的她。
闻澜蝉的眼睛里明明没有颜色,却还是能用大胆的配色描绘她。
闻澜蝉的画远比她表达的感情要炽热。
情绪复杂的看闻澜蝉一眼,顾染收回视线。
“我能把衣服换回来了吧。”
没给评价,只觉得赤裸。
闻澜蝉看着画,轻轻的一声:“嗯。”
顾染转过去,背对着她换了衣服。
布料一点一点盖住全身,顾染却仍觉得留有寒意。
她还能记起画笔在身上游走的滋味,轻佻、酥麻,很刺激,又很不自在。
一丁点不自在的原因,来源于闻澜蝉。
也仅仅因为闻澜蝉。
顾染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失控,但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透色薄纱装进塑料袋,顾染拎着,不自然的问:“这个还要吗?”
闻澜蝉坐着裱画。
“定制的,很贵。”
“很贵你就那么扔地上。”
吐槽一句,顾染拿起手机准备给她转账,“多少?”
闻澜蝉淡然抬眼,“我说卖给你了吗?”
两人对视片刻,顾染败下阵来。
“脏了。”
闻澜蝉拎了下嘴角,“嗯,洗干净还我。”
挺不客气的。
顾染把衣服往包里塞。
“那这幅画是不是该给我?”
闻澜蝉云淡风轻的说:“我画很贵的。”
顾染:“我应该买得起。”
闻澜蝉摇头。
“你买不起。”
顾染:“……”
可以,她现在嘴皮子都不如闻澜蝉溜。
把画框裱好,封袋,闻澜蝉说:“可以挂你公寓。”
顾染瞳孔一缩。
“不合适吧?”
她那儿,经常有朋友来。
被看到要怎么说?
她现在走性感风?
闻澜蝉看向她,“挂你卧室,或者我卧室。”
顾染很难想象这种画挂在自己卧室,每天一睁眼对上那样的自己……
她摇摇头,又想到闻澜蝉每天一睁眼看到的,羞耻一阵一阵涌上来。
都不合适。
闻澜蝉明白了。
“都不喜欢的话,就挂在画室吧。”
顾染紧急出声:“那不能。”
挂这儿供人欣赏吗?
她不要脸了?
闻澜蝉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质问。
仿佛在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到底想怎么办?
顾染咬咬牙:“挂你房间。”
她眼不见为净。
“可以。”
闻澜蝉提起画框,“走吧。”
迫不及待的想回公寓挂画了。
顾染顺手接过。
两人走出画室,走廊另一头的文瑾听到声音,探头出来,“闻澜蝉,你来一下。”
顾染挺识趣,“我去车上等你。”
“嗯。”
闻澜蝉进了房间。
文瑾把药给她,“你之前的药就别吃了,副作用太大,你眼睛的问题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你别担心。”
“嗯。”
闻澜蝉没抱太大希望。
她的眼睛看过多少名医都没治好,她不强求,文瑾已经帮她很多了。
把药装进口袋,闻澜蝉抬抬唇,“走了。”
顾染已经亮起车灯等她。
打开门被车灯照住的那瞬间,闻澜蝉的眼睛一阵刺痛,她转过身,抬手挡住。
顾染眯眼看她。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闻澜蝉的眼睛似乎过于脆弱了。
正常人就算遇到强光,最迟几分钟也该适应了,可闻澜蝉没有,她遮着眼睛,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顾染把车灯关掉。
闻澜蝉转过头来,顾染看到她泛红的眼尾。
这一刻,顾染确定,闻澜蝉的眼睛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闻澜蝉还有事瞒着她。
这人,从来都这样。
待闻澜蝉上车,顾染收敛情绪,若无其事的踩动油门。
施颖发来消息说她们结束了,纪倩回去录音了。
顾染笑着回:“她还挺勤快。”
施颖:“说是闻老师唱歌的方式给了她灵感。”
顾染直接语音外放,闻澜蝉听到了。
但她没做反应,和自己没关系似的。
想起闻澜蝉涩气的歌声,顾染不太懂纪倩说的灵感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说:“挺好。”
驱车回到公寓,两人进入电梯,顾染抱着双臂,侧头问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学的唱歌?”
她记得高考结束那晚,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一起约去ktv,闻澜蝉从头到尾没碰过话筒,朋友们起哄,她也只是羞涩的笑笑,说自己不会唱歌。
现在却挺放得开。
“文瑾教的。”
看不见的时候,文瑾总来烦她,有次拿着话筒和音响来,让她把委屈喊出来,她烦的一掌把话筒拍开,让文瑾滚。
文瑾被她凶哭,蹲在那里唱《痴心是我犯的错》。
闻澜蝉没听过,就觉得她很有病。
文瑾唱完又把话筒递给她,问她要不要唱歌。
那是头一次,闻澜蝉对顾染以外的人心软。
后来,两人成了朋友。
文瑾教她用手指打转的方式转移注意力,教她背九九乘法表稳定情绪,还教她唱歌发泄。
高中时期不是不会唱歌,闻澜蝉是怕自己唱的不好,会让顾染不再那么喜欢她。
她练了很久,才敢在顾染面前唱歌。
“是吗?”
顾染冷笑一声。
她只知道“文瑾教的”那句。
这人冠冕堂皇的住进闻澜蝉的画室,每每出现在闻澜蝉有需要的时候,连唱歌都是她教的。
以前的闻澜蝉哪儿会允许有个人这样接近她。
既然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了,又回国招惹她做什么?
电梯门打开,顾染快步出去。
她的小习惯没变,一吃醋就走飞快,不搭理人。
闻澜蝉抿抿唇,跟进门。
顾染一句话没说,直奔二楼。
脚下“噔噔噔”的,快把地板踩出火星。
闻澜蝉回了房间,把画挂到床对面,睡醒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接着把药吃了,去洗澡。
新的药药效更佳,洗完澡困意袭来,闻澜蝉沉沉睡去。
夜里,顾染推开房门看了她一眼,见她睡得毫无负担,连自己的到来都没察觉,顾染抬了下唇,嘴角弧度里尽是讽刺。
第二天,闻澜蝉睡到中午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