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臧洋又不是真领头羊。
  年瑜望着远方的山岗与夕阳,心说火没了不还有手电吗,再不济他的烈焰瓶也能用。结果等天彻底黑成一口锅时,村里跟人全死了一样,一点光都看不见。
  他想掏出手电,却被几个系统大字制住了手脚——
  【该物品无法使用。】
  “... ... ”
  难怪没光呢,谅你是玩家也得摸黑。
  不过无法使用的话系统为什么不在进副本的时候就给他们删掉,却让放背包里带了一路然后在要用的时候指着他们的鼻子说“看小丑”?
  劳累过度一白日他心口都没疼,现在倒是有点疼,并且还伴着点科技过于落后导致的水土不服。
  年瑜只好先顺着村落中心成员汇集的地方走去,那里时不时有搓木头的声响和如蜉蝣般的火花。怕走着走着栽坑里,他就捡了个树枝当盲杖,一路敲打着往前走,西“啪叽”一下东“乓啷”一声,直到敲着声闷响。
  “抱歉。”年瑜感觉自己好像敲到人了。
  所幸敲到的人并不暴躁,她默了默,随即道:“年瑜,你敲到我裤子了。”
  这声音是唐糖啊,巧了。
  “敲疼了吗?”
  唐糖先是摇摇头,才想起来太黑了看不见,于是说“没有”。
  她本想接着问年瑜要不要一起走,却听对面的人道:“你的山楂核还在吗?”
  唐糖:“?”
  “在是在...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揉成一团的面纸,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吗?”
  “可以给我吗?”
  “呃... 这... ”
  这不太好吧?
  但她还是顺从地给年瑜递了过去,年瑜接到手后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在唐糖眼里可能怪怪的,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种山楂树。到时候结果了,你在这也能吃... ”
  他本想接句冰糖葫芦,说到一半发现这里的作物大多是小麦、豆类,没有做糖的。
  “这... ”唐糖问,“真能种出来吗?”
  年瑜:“理论上可以。”
  理论上,山楂树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并不苛刻,喜光耐旱,适应力强。而且年瑜还有剩一点高效催化肥,管山楂树什么时候开花期什么时候结果期,他说长就得长。
  但当务之急是先在村庄搞出光来。年瑜问她格泉去哪了,她说是去捡木头了。两个留守青年便搭伙摸到了村落中央,围观npc钻木取火。
  钻了半天,npc手心都要着火了,木头还没有燃烧的迹象。
  但没火也不能耽误干饭,首领对他们这些外来人还算可以,派了人将狩猎得到的肉分给他们。
  问题是分的是生肉。虽说用火普及了,部落成员也不是没吃过生的,所以在没火的今晚照样吃得开心。
  只有玩家受到了伤害。
  夜渐沉,他们饿着肚子过了饭点。格泉回来时,不仅抱了一臂干木,还拖回来一头死野猪,说是路上猎的。
  “明天我就不用搞那什么破纺织了!”格泉兴奋道:“我的拳套一揍过去,这野猪就晕了,于是npc允许我以后也去参加狩猎!”
  “真的吗!”唐糖也露出了大笑脸:“格泉姐,你好厉害!”
  她的眼睛水灵灵又圆乎乎的,像块水润的糖丸,甚至比npc钻出的转瞬即逝的火星子还亮些。
  年瑜静静听着,拿过来一块木头想用烈焰瓶点燃,熟悉的场景却再次出现——
  【该物品无法使用。】
  “... ... ”
  格泉和唐糖都在旁边笑着,只有他心好痛。
  第77章
  臧洋靠近时看到的就是年瑜用几根手指抵住心口的模样, 吓得他窜一下蹲在旁边问:“心口疼吗?”
  “郁闷,”年瑜说,“通通气。”
  “怎么了?”
  “枪不能用, 手电不能用,烈焰瓶也不能用。”年瑜如数家珍, 最后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系统怎么不一开始就把机械师ban掉呢?
  “哦——”臧洋拖长调调, 含着点笑意低声道:“委屈啦?”
  “想笑就笑, ”年瑜顿了顿,避重就轻道,“... 下辈子不玩机械师了。”
  臧洋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有光线暴露他们,偏头在年瑜脸上小啄了一下表示安抚。
  前段日子下来年瑜都习惯他的偷袭了, 于是淡定地接着问道:“你还有矿石吗?”
  “什么矿?”
  天水矿洞走一遭好歹剩了点,就是种类有点乱。
  “燧石和铁矿。”
  臧洋看了看:“有铁矿, 我帮你去借个燧石?”
  铁还挺常用的, 他修武器都要用。燧石就不一样了, 除了打火没别的作用, 一般只有做打火石或机械师做枪时才要用。
  想到这,年瑜拦下他,叹口气:“不用,我有,气忘了。”
  他顺手就把臧洋的匕首抽了出来,走到那还在钻木的npc面前。npc茫然抬头, 却见这个外来人臭着脸,二话不说将他的木头也抽走,燧石往匕首上一碰,火星子就把木头点燃了, 随手再往篝里一丢,整个村都亮堂了起来。
  行云流水一套完,然后这个臭脸的外来人就插兜走了。
  npc们大眼瞪小眼反应了好一会,才大叫起来:“我靠!这个外来人会打火!”
  “... 喂,”等他重新坐回去时,臧洋无奈地找他算账,“我都说有铁矿了,你还拿我匕首打火啊?”
  年瑜:“顺手。”
  好吧,念他还在气头上,臧洋决定不和他计较。
  “噔噔噔”几声,刚刚那个钻木的npc光着脚跑过来,踢着几粒泥沙,拍拍年瑜道:
  “你是瑜?我是叫炎,你能再示范一遍打火吗?”
  可以是可以...
  但臧洋在炎出口第一句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抬手挡嘴欲盖弥彰。于是年瑜在反驳“我不是鱼”与打火之间,选择再去抽他的匕首,却被他一把摁住。
  年瑜只好拿铁矿老老实实打了次火。
  再次看见一碰就出现的火苗,炎惊呼一声:“神力!这是神力啊!”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往集会屋跑了。
  年瑜不想管炎跑哪去了,也不想去探究这个部落的打火技能有多落后,他只顾着瞪了身旁笑个不停的人一眼,接着缓缓道:
  “别笑了,洋。”
  臧洋:“... ... ”
  臧洋敛了一秒的嘴角,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和年瑜一起上桌做一道鱼腹藏羊了。但两人一对视上,又都觉得对方的名字很好笑。
  等格泉和唐糖烤完肉回来时,就见这俩男的在原地笑成一团。
  “臧洋就算了...年瑜你怎么和他一起发神经? ”格泉不解道。虽然她还是头一回见年瑜表情这么有动态感。
  臧洋“啧”一声:“什么叫我就算了?我怎么发神经了?再说了,都是生理年龄20出头的年轻人,笑一笑怎么了?”
  格泉冷冷地“呵呵”两下,带着唐糖坐下,四人围成一个小圈开始开小会。
  篝火发出的白噪音沙沙作响,余烬点点向上飘,有种这个虚假的世界开始抽帧的错觉。风再稍微一吹,光便照得所有人五官分明,但眼神却晦涩不清。
  回归正题,年瑜又平淡了神色,问道:“首领跟你说什么了?为难你了吗?”
  臧洋摇摇头:“误打误撞,推主线了。首领认为我们这些外来人很暴躁,有血性,想让我们去打仗。”
  “打仗?”格泉惊讶道。
  随后她想了想,虽然打仗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在村落里跟群暴躁或愚昧的陌生人一直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好些。
  “对啊,”臧洋说,“首领肯接纳我们必是因为部落里缺人口,之前还不知道缺的这一部分是要派去干什么,现在知道了。”
  年瑜:“跟谁打?”
  “隔壁部落的,好像叫什么有商氏?我搞不懂这个,只知道是因为世仇。说到这... ”
  臧洋挺直腰板探了探,毅然决然地起身往外走,衣袍遁入夜里,随即传来两声“扑通”,人声紧跟着朦朦胧胧的:
  “我告诉你,我也浮躁得很,你要是再跟村民吵架给我惹事,我先让你活不过晚上。听懂了吗?”
  另一个人只是噎呜,听上去治好了也流口水。
  随后臧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走回来,继续围炉夜话:“还有一件事,战前会有一次祭祀,全部人都得参加。”
  祭祀... 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看来得抓紧些了,年瑜想着。但他还没想好等真到了那时该怎么用技能才有收益,世态千变万化,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糖和格泉对此没有很大反应,只是表示知道了。
  首领从集会屋里走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驼鼻长脸特征更加明显,浓粗的眉毛压迫他眼皮往下耷拉,褶子多到显老,但同时看上去也很有阅历,目光像座大山。
  较为年轻且活泼的炎在他旁边,拽着他粗壮的胳膊往年瑜这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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