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错位[娱乐圈] 第33节

  喻氤不咸不淡地讽刺:“我看你一只手挺方便的,不妨碍做事。”
  “我还有更好的借口吗?”闻勉勾唇反问。
  喻氤没想他承认得这么干脆,嗤笑一声,倒是没再数落什么。
  这时,几声轻巧的声响自房间某处传来,她循声望去,发现餐厅拐角处坐着一只绿瞳黑猫,刚才的动静就是它传来的。
  黑猫举起一只爪子舔了舔,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向闻勉走去,翘起的尾巴经过喻氤时蹭了她一下,喻氤有点僵硬,好在拍《捡到猫》时的脱敏治疗没白做,除了有一瞬间的慌神,并没有更大的反应。
  闻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神情,“需要我把它关进屋吗?”
  “不用了”,喻氤抿起干燥的唇,集中注意力对待闻勉的伤口,冲洗使得针脚处凝固的组织物破损,血丝顺着伤口边缘沁出,状况比车上时还糟糕,她用生理盐水沾湿棉棒一点点清理起来。
  黑猫见两人对它兴趣不大,扒着闻勉的裤腿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跳到不远处的高台上。
  针脚清理干净了,喻氤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才有闲心聊聊。
  “什么时候养的猫?”
  “看着和《捡到猫》组里的动物演员很像,眼睛颜色都一样。”
  “前年在尼斯附近的一个小镇捡的,”闻勉看了她一眼,见她感兴趣,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在路边一家餐厅吃饭,它跳到我们的椅子上,并不怕人,一直陪我们到吃完那餐饭。国外觉得黑猫不祥,于是我就把它带回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对猫狗这类宠物本没有多大兴趣,但那天这只猫睁着碧色的双眼坐在他身前,不讨好,也不离开,他陷入魔怔般眼前浮现出她的脸,再回过神已经将猫带回了法国的住处。
  喻氤了然,觉得这猫挺幸运,遇到了闻勉,于是多问了一嘴:“取了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就叫它咪咪。”
  “……”
  喻氤难得的沉默了,可能也没那么幸运。
  闻勉不知道她的想法,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数着喻氤低眼时垂下的纤长睫毛,过了一会儿,喻氤察觉到他的安静,借换药的间隙抬眼看他,就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瞬间她恍惚眼皮被烫了一下,听到闻勉因沉默太久而有些低沉的声音。
  “喻氤,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怕猫。”
  喻氤动作顿了顿,沉住气:“很重要吗?就算告诉你了,还有《捡到狗》《捡到熊》《捡到兔子》,你总有办法找到别的剧本,再拐弯抹角地送到我手上。”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都产生了笑意。
  闻勉就此猜到喻氤多半不再气他将自己骗到潮生,轻描淡写解释道:“我不参与潮生的具体运作,只是在公司创立之初搭把手,闻沥第一次独立做事,又是闻家没触碰过的产业,需要人帮他把关,现在有专业的人替他打理,我早就不再过问了。”
  “所以当初闻沥三顾茅庐请你,说的话也不算骗人,我确实不会和潮生有太多瓜葛,这是闻家留给他的东西,我不会碰。”
  喻氤安静听着,等到碘伏的黄色液体涂满整条伤口才终于抬起头去拿桌上的创伤药粉,闻勉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见状握住她的手腕,力气有些大,喻氤挣了挣,发现挣扎不开,感受到他无声的坚持,喻氤只能妥协,飞起一眼:“知道了,你叫我上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闻勉笑而不语,四目相对间,闻勉突然凑近眨了眨眼,如审判般低语:“喻氤,你输了。”
  “什么?”
  “你刚刚说出了第十一句话。”
  这才几分钟?她有那么多话吗?喻氤皱起眉,脑子里往回倒带,一句,两句,三……她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恼怒:“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玩了?”
  果然看到闻勉笑眼里满是戏谑。
  “幼稚死了,”喻氤拍开他的手。
  利索地上药、包上崭新的纱布,她此行的目的就全部完成,归拢好散在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喻氤状似不经意地说:“既然是打赌,我总得知道你的条件吧,你若是要我全部身家,我这些年不是白干了?”
  闻勉好笑:“我要你的身家做什么。”
  “或者你准备自己拍个片子,想要我友情参演?”
  “很惭愧,本人暂时没有涉猎幕后的想法。”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喻氤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别告诉我就是随口一说耍我呢!”
  闻勉因她异常的态度微微一怔,电光火石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
  喻氤张了张嘴,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在干什么?闻勉能有什么打算?他本来就爱乱开玩笑逗她,难不成还能对她有什么企图?她若是当真才是疯了!
  堪堪想清这些,喻氤忙不迭跳起来:“好了,我上来太久了,秋秋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闻勉站起身想叫住她,喻氤不仅充耳不闻,还像是被按了加速键,飞快地找出那盒快过期的消炎药扔进他怀里。
  闻勉错手接住,只听她喋喋不休:“伤口上了药不能再沾水,你洗澡时自己注意,消炎药也要过期了记得叮嘱小余买新的,还有——”
  她急刹住脚步,隔着半个厅堂色厉内敛:“今天的赌约不算数。”
  “我没答应。”
  “我不认。”
  说完不等他反应,逃难似的甩上门。
  大门的碰撞惊醒了台子上打瞌睡的猫,黑猫“咚”的一声蹦下来,撅着屁股在闻勉的拖鞋上磨爪子,闻勉将它抱起来,心中模糊的直觉渐渐有了形状。
  稍晚些时候闻沥来了一趟,费劲巴拉地找人抬了两座羊脂玉貔貅,说是给闻勉镇宅,驱驱他的水逆。
  “诶诶,对,就放门口就成,”闻沥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在门口,煞有其事对闻勉说:“哥你别不信,你看你一回国就生病,一个小感冒拖到年前才刚好,这才安生几天又在棚里出了事故,这不是水逆是什么?这玩意玄着呢,反正你就放在书房里,小小一对,占不了什么地方!”
  闻勉拗不过他,便随他折腾了。
  闻沥这才看见他哥手上湿漉漉的,厨房里还咕嘟咕嘟煮着东西,跟上去一看,嫌弃:“怎么又在做豆花?”
  他虽然这么问,其实没想着他哥会答,没想到闻勉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无视。
  “心情好。”
  他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撇着豆浆沫,那样一张脸,配上婆婆妈妈的举动实在是很违和,看得闻沥一阵牙酸,顿时就想起头一回听小余说他哥在学做甜豆花的事——老实说这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是豆花?就算是吃不惯外国菜想自己做菜,可为什么是豆花?
  说的不要脸一点,在闻沥看来,能让他哥惦记的一定都有过人之处,因此好不容易碰到一回,他打定主意今晚说什么要蹭上一碗。
  于是他也不在屋里转悠,就守在他哥和这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豆浆前没话找话,“发生什么好事了?你这么高兴。”
  “嗯,
  有好事,高兴。”
  “?”
  闻沥疑惑地侧目,发现他哥的嘴角正嵌着一抹笑意,看那豆浆的眼神也隐约中透着情意绵绵,他默默后退了一步,试探道:“喻氤姐,回家了?”
  “嗯,回去了。”
  “!”
  闻沥咬牙:貔貅果然镇宅!管你是什么东西,快从我哥身上下来!
  也许是他内心所想太过外化,闻勉回过神来,淡淡看他一眼,“实在没事做就给叔叔打个电话,你过年没回去吧?有多久没跟你爸和珞童联络了?”
  闻沥一听到闻家的事就兴致全无,“有什么好联络的?去年集团汇报不是才回去过么,反正大家都默认闻珞童是下一任接班人,说的好像有人愿意看到我一样。”
  话刚出口,他猛地意识到曾经的正统接班人就在自己面前,若论处境,恐怕整个闻家上下没有人比闻勉更尴尬,闻沥声音低下来:“抱歉啊哥。”
  闻勉表现的十分平静,只说:“珞童和你是双胞胎。”
  惨淡的笑脸头一次在闻沥的脸上出现,他故作轻松地撩撩头发:“哥,你别管了,只要我还在万闻本系一天,我爸就不会对我死心,我不想接手万闻,也接不住!不如成全了珞童,她从小就优秀,铆足了劲想向我爸证明自己,除了你,我们这一辈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了,我不回去对她对我都好。”
  “至于打电话,别了,你也知道我俩一见面就要吵,说她是我亲姐都没人信,上辈子的仇人还不多,我是吃饱了撑的才去讨她的嫌。就这样挺好,我守着潮生,跟梁览喻氤他们搞搞电影,再多捧出几个影帝影后大导演,至少比以前混吃等死当二世祖强。”
  闻勉久久不语,最终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豆花冷凝要时间,兄弟俩都没吃饭,点了一家酒店的外送。
  吃完饭闻沥记起自己的貔貅,在书房里逛了一圈,看中一个摆件架,把上面摆着的一只香薰座换了下来。
  那香薰座里的扩香石看着不是普通大小,坑坑洼洼,通体漆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闻沥拨弄了两下给闻勉放到卧室去了,还服务到位的往上面滴了几滴香水,闻勉都随他去了,并未制止。
  等到闻沥走后,他才回到卧房将那颗滴了香水的石头冲洗干净,推开窗,将它放在窗框上。
  北京的初春,夜风料峭,很快吹干石头表面的水迹,布满气孔的表面在某些角度泛起不起眼的蓝色微光。
  闻勉望着被繁忙的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的天际。
  “还有可能实现吗?”
  “我的愿望。”
  第33章 r-14较真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那天之后,代拍事件果然被发到了闻勉的粉丝群里,没能去到现场的粉丝们义愤填膺,好在沈则川已有准备,一早联系了几个大粉让她们维护秩序,不要将视频外传,否则不仅对打击代拍产业链无用,还会引起路人反感,得不偿失。
  多亏他的粉丝社群运营多年,管理有序,很快控制住了局面。
  而喻氤本来还有些介意那晚在他家的失态,见闻勉再没提过什么打赌才终于不再别扭,总的来说后续两天的补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通告单上的场次拍一场划一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底。
  补拍不比正式拍摄,没有开机或者杀青仪式,也没有热热闹闹的散伙饭,孟竖和陈生赶着回机房盯剪辑,闻勉似乎也有行程,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没有时间逗留。
  结束的那天下午,喻氤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和工作人员说了辛苦再见,转身上车后才突然恍惚,这次她是真的和李金银说了分别,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过了几天,年前拍摄的代言广告上线了,喻氤的微博粉丝终于突破七百万大关,这个量级对于一个年轻的内地“影后”来说寒酸得可怜,但喻氤挺知足的。
  潮生的大楼里属于她的艺人挂画换了新,粉丝后援站送来的花里写着“未来可期”的字样,一切都如同这个春天,充斥着脚踏实地的幸福。
  为了《星穹迷行》的试镜,她开始高强度上起语言课,每天六个小时雅思口语课,两个小时法语课,学的昏天黑地。这天上午上完课,在公司遇到了个老熟人——来谈工作的元昊。
  早在去年《捡到猫》上映后潮生就在准备自投自产的第二部电影,电影名叫《长话短说》,讲的是一对投机取巧的年轻夫妇为了钻西部开发的漏洞来到甘肃农村,假扮承包商,和当地干部、村民们斗智斗勇的故事。
  编剧和导演是一对兰州夫妻,尤擅长拍小人物诙谐喜剧,也在一些国际比赛中拿过边缘奖项,但因为题材原因始终无缘国内院线。夫妻俩对这个剧本十拿九稳,观望许久后,通过梁览的牵线搭桥,最终签到了潮生麾下,以后走电影节+海外版权的路线。
  老家同为兰州的元昊是这部戏的男一号,也是唯一一个专业演员。
  元昊在西北晒得黢黑,看上去比从前成熟不少,等电梯时两人聊了几句。说到今年《铁锈》能不能首映的事,元昊感慨:“一晃杀青都三年了,那时候没办庆功宴,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集体聚一聚。”
  喻氤安慰道:“肯定能,咱们九月还要一块去电影宫呢,欧洲三大的红毯,没档期也要调档期,你还怕谁不愿意来吗?”
  谁知元昊听完神情纠结起来,“喻氤姐,你还不知道吗?之后的电影节和上映期宣传都不会带蓓蓓了。”
  喻氤一派茫然,见他不似玩笑,细问:“你确定?听说为什么了吗?”
  圈里最忌嚼舌根,因此元昊没把话说绝了:“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的。我经纪人从蓓蓓公司听说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我一个配角我也不方便打听,你要是有疑问最好还是直接问孟老师或者陈制片。”
  喻氤看看他谨慎中带着希冀的目光,摇摇头,“既然不关我们的事,还是少问吧。”
  元昊见没怂恿成功,掩下失望转口聊起其他。
  因为这个消息,喻氤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尽管她告诫自己别去打听制片的决定,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可能跟她脱不了干系,想到三年前大排档里一墙之隔的蓓蓓和崩溃的自己,以及后来送她回去后折返与孟竖谈话的闻勉,喻氤拨通了陈生的电话。
  半响陈生才接,喻氤定下心神先同他寒暄了两句,得知他和孟竖最近忙得日夜颠倒天亮前刚睡,对于打扰了他休息喻氤有些愧疚,开门见山道:“不带蓓蓓宣传,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