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错位[娱乐圈] 第21节

  他本就比她高一大截,肩宽身长,挡在面前像一座山,喻氤的呼吸和理智都只能勉强维持运作,难得憋出一股气,委屈反驳:“我又没求你帮我,你不把我支开,我可以继续看你演下去,反正又不是我吃亏。”
  闻勉挑了挑眉,目光有些许微妙,大约他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品鉴。
  见他不说话,喻氤顿时找到了底气,说话硬气腰板也直了,“就许你看我,我不许我看看你?我露的比你还多呢,我都没让你出去。”
  “怎么,没话说了?”
  闻勉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避开这个无理取闹的话题,回身上车,“我看到你在现场睡觉了,上来对戏。”
  -
  开学前,娄泽把妈妈和继父留下来的房子卖了,一次性还清了继父杀人的民事赔偿,剩下的钱除去还给莫警官的房租,除去他和李金银读完高中的学费,仅够他们两个月的生活费。
  李金银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虽然不想认她,但还是按照法律要求每月寄来一笔最低生活费,娄泽没动这笔钱,而是重新找了份零工。
  闲暇时他就去木材厂收工人用剩下的边角料,自己打了一套桌柜,又和李金银上二手家具城里淘了些干净漂亮的小玩意儿,冷冰冰的租房慢慢变得像一个家。
  新学期,李金银班上从省重点中学转来一个转学生,叫蒋梦,坐在李金银前桌,人很漂亮健谈。
  “我爸爸在宜海包了个厂房,他不舍得我寄宿,加上我姑母在这里教高三的重点班,我就跟着转过来了。”
  下课后班上的男女生总喜欢围住她的课桌,听她说她爸爸的生意、她家在省城里的大房子,又或是大城市的时髦见闻,有时也引来外班的人,就为了看一眼这个新级花长什么样子。
  自从她来了之后,李金银下课就不爱坐在座位上了,闹闹哄哄,有时还会挤到她的课桌,不得不到走廊站着看书。
  不过很快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早在抓获传销集团时警方就给学校发了通知,要求校方配合压住消息,然而开学第二周,犯罪头目的孩子在宜海高中上学的传闻还是不胫而走。
  班里的同学朝夕相处,没几日便顺着蛛丝马迹盘出了嫌疑人——老师们最喜欢的三好学生,物理课代表李金银同学。
  这叫好些男孩不能接受,要知道虽然物理课代表总是文文静静细声细语的,但谁没在梦里和她拉过小手?偶尔课外活动穿条小白裙,能叫这些小子们躁动好几天。
  女生们讨论归讨论,却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李金银能感受到同学和老师的态度变化,但她不在乎,唯一烦恼的事就是前桌泛滥的烂好心,大约是听了些有的没的觉得她身世可怜,蒋梦开始频频示好,甚至向老师申请和李金银结为互助小组——她帮李金银补英语,李金银帮她提升理科。
  一连数天,她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李金银成为朋友一样,去哪都要拉着李金银,李金银烦不胜烦,终于挑了一个周五晚自习结束让娄泽来高二楼接她放学。
  初中时他们经常一起上下学,但娄泽家里出事后要打工,加上三天两头都被人找茬打架,渐渐成了常人眼中的问题少年,于是上了高中娄泽就要求李金银在学校装作不认识他。
  诚然,现在没什么必要了,她的名声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娄泽出现在重点班外这一消息像热锅里投入一块石头,让整个高二沸腾起来。
  拜打架所赐,他的脸常常被贴在校门口的通报栏上,少年的骨相在年岁里趋于锋利,冷峻的眼神以及眼尾指节长的细疤使他身上有种同龄毛头小子们没有的气质,既拒人千里又引人注目。
  晚自习的最后几分钟,班里的同学几乎无一人心思在书上,头抵着头小声议论着走廊里的高挑少年,往常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教室的几个男生今天也迟迟不见动静。
  李金银不顾蒋梦等等她的撒娇,收好书包旁若无人地走向娄泽,娄泽
  熟练接过她的书包,低声说自己泡了黄豆晚上试试在家做豆花吃。
  同学们看着这一幕惊讶得忘了遮掩,纷纷凑到窗前,“我去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块去的?”“李金银早恋啊?!”“可那不是高三那个校霸吗?”
  身后的声音无法搅扰到两人,直到蒋梦追出来,“李金银!你怎么——”
  她手上挂着书包,愣怔地看看娄泽又看看李金银,最终还是没跟上来。
  李金银很满意,连带着周末都过得十分愉快。
  她以为娄泽的出现会让蒋梦就此退却,没想到周一一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贴了上来,并且晚自习见到娄泽更加热情了,主动向娄泽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金银的好朋友蒋梦,你们高三6班的班主任蒋老师是我姑母,很有缘分吧?既然你也是李金银的朋友,四舍五入就是我蒋梦的朋友,以后多多关照!”
  娄泽看向李金银,她别过脸去翻了个白眼。
  两人都不怎么搭理蒋梦,但她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毫不在意任何冷遇,同学们劝她不要和罪犯的孩子走太近,她居然义正言辞地纠正:父母的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李金银同学和娄泽同学不是坏人!
  同学们一边敬服一边感叹,蒋梦简直就是个小太阳。
  就这样,‘像太阳一样温暖’的蒋梦单方面挤进了李金银和娄泽间,放学和两人一起走,周末拉着李金银去娄泽打工的快餐店写作业。
  李金银不喜欢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娄泽似乎接受了蒋梦的存在,从一开始的完全无视到会回应她的话,同时,李金银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宣泄这种抵触——娄泽的世界开始出现第三个人了。
  九月转眼过去,国庆将至,宜海的早晚温差变大,阵雨连绵,气象局连日预警近期强对流天气,提醒民众带好雨具防止暴雨。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乌云密布,到了中午气象局发布冰雹橙色预警,要求中小学停课半天,高中取消晚自习提前一小时放学。
  李金银上完午休后第一节体育课,穿过操场回教学楼时,看到高三楼下一群男生堵着娄泽,带头的人很眼熟,是高三最大的刺头,好几次找过娄泽麻烦。
  对方很快发现她的视线,揽过娄泽的肩朝她遥遥挥了挥手,又说了什么后带着人走了。
  李金银走过去问:“你们说了什么?”
  娄泽抓抓碎发,回到没什么,就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说晚上要去打工的店顶一会儿班,让她下了课直接回家。
  李金银当即只说好,但她并不相信娄泽和刺头关系好到可以和平打招呼,娄泽眼角的伤疤就是当初和他们在单车棚打架留下的。
  她回到自己班上,找到坐在最后排的一个男生,对方是刺头的小弟,方才也站在那群混混里。
  可能是李金银罕见的强硬,也可能是认为她就算知道也拿那么多人没办法,男生透露了放学后的约架。
  正在改建操场的老宿舍楼,刺头约了十几个校外人,他们身上有硫酸。
  第21章 p-13庆生你也要快乐
  硫酸,无色,无味,具有腐蚀性。
  李金银盯着滚落在两尺开外的矿泉水瓶,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相信这些脑子里只有a片的蠢货有胆子泼硫酸。
  半面墙外刺头躺在地上不断呻吟,娄泽没下狠手,他带来的人都识趣地先跑了。
  娄泽用衣摆抹了把脸上的血,踉踉跄跄地把刺头全身上下翻了个遍,几张纸币全揣自己兜里,剩下个新的小灵通,捏着机身拍拍刺头的脸。
  “别哼哼了,又没要你命。”
  “我说了,你想打架,多少次我都奉陪,别打李金银的主意,再让我听见她的名字从你嘴里蹦出来,就不是打断一只胳膊一条腿这么简单,我会把它们从你身上拆下来。”
  “你知道的吧,我爸杀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做得出来。”
  瞥一眼角落里的矿泉水瓶,他嗤笑着将小灵通随手一扔,“硫酸?亏你也想得出来。钱我拿走了,就当做你付我的医药费,自己爬过去打电话找人来接你。”
  “我操/你娄泽!”
  娄泽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乐了一声:“可以,知道不能带我妈了,有长进……”
  “老子操/你也操/你妈娄泽!你给我回来——”
  天上的乌云压得更低了,老宿舍楼被拆得只剩下最后几面矮墙,风卷起地上碎落的白色腻子粉末,有点末日来临的意思。
  李金银等到再也不见娄泽的身影才从墙后走出来,刺头一见她就哀嚎:“操,你们有完没完啊!”
  李金银没理他,捡起那只被混混们称作装了硫酸的矿泉水瓶,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推行九年义务教育吗?”
  刺头骂骂咧咧,李金银兀自接上自己的话,“是为了社会能少一点你们这种文盲,不过没关系,消灭你们这些社会垃圾也不止一种方式。”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玻璃试管,上面贴着化学式的标签,“眼熟吗?”
  刺头瞪大眼,结巴:“硫,硫硫…”
  李金银点点头,“嗯,化学实验室总算进过。”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你的跟班没告诉你,我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吗?”
  “不可能,你不敢的,你是好学生你怎么敢……”话没说完就见李金银痛快地拔掉了密封头,他急忙撑起半边身子想夺试管,却被李金银一脚踩中断裂的腿骨。
  “啊啊啊啊啊啊——”
  “李金银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他疯狂叫喊,却引来了更剧烈的疼痛,透过眼泪他看清了李金银的手,硫酸近在管口,她的手竟然纹丝不动!她的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疯了!
  她是个疯子!
  “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们了!求求你别泼我,”他开口求饶,李金银的手终于动了,可并不是收走试管,而是直接倒下,他凄厉地喊:“求你——”
  冰凉的液体浇到脸上,预想中的灼烧感没有出现,刺头睁眼,发现自己好好的!欣喜若狂:“哈,哈哈!哈哈哈我没事!你果然是骗我的!”
  “轰隆——”
  乌云深处惊起一声炸雷,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大自然的重锤直逼天灵盖,站在几乎移为平地的废宿舍区上,这种威慑力更为直观。
  刺头的笑声猛地一僵,看向朝他的小灵通走去的李金银,决定先服软:“喂,要下冰雹了!帮我打个120呗?”
  李金银的脚步在小灵通前停下,没有去捡,而是直直看向正前方的某个方向。
  高中男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小灵通的不远处,就是因为凿房子而破碎的排水沟,接连几日的雨水令里面流水不断,不知流向何处。
  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喂!李金银!别开玩笑了,马上下冰雹了!我动都动不了,你想害死我吗?”
  李金银没动,刺头的声音渐渐绝望,“这里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我要是被砸死了怎么办?”
  看着白净无害的三好学生冷眼凝着他,一脚将小灵通踢进了水沟,流水很快将其冲走不见了踪迹。
  李金银最后什么话也没留,没有人看到她来过这里,即使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冰雹下,也没有直接证据能定她与娄泽的罪。
  回到家娄泽已经换洗过衣服,正在煮饭。
  李金银视线落到他开裂的嘴角,他用手遮了遮,半真半假地笑说:“店里有人闹事,我就把人打了一顿,你呢?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李金银垂下眼,低声说:“回来路上买了点文具,我去洗澡了。”
  “好,饭马上就能好。”
  冰雹是吃饭时落下的。
  怕有危险,家里电器都关了,只留一盏台灯在饭桌上,叮呤咣啷地声音听着十分吓人。
  远处“嗙”地一声巨响,小区里响起轿车的警报声,李金银闻声走到窗台前,刚一靠近眼前突然一花,一块比拳头还大的冰砸在窗框上,碎裂的冰渣把玻璃
  窗弹出一个小坑,就在李金银的眼前。
  娄泽将她拉离窗口,检查她面门,确认她没事后才看向玻璃窗,“不碍事,以后再换吧。”
  “嗯。”李金银出神地望向窗外。
  这时,娄泽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是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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