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错位[娱乐圈] 第20节
喻氤并不担心他,能被孟竖选中的起码是对角色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演员,多给一点时间元昊自己会想通的。
她走到闻勉身边,孟竖也正在谈这个事——“元昊还没准备好,这场乔迁戏我让统筹往后挪,今天先接着下面的拍。”
说完,孟竖斜了一眼
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蓓蓓,“你怎么来了?”
蓓蓓露出谦虚的笑容:“我想在片场多跟几位前辈同事学习学习。”
孟竖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和闻勉闹矛盾,心气不顺,当即落了脸,斥道:“不看通告单?一晚上的清场戏,来凑什么热闹?”
戏中李金银和娄泽正式搬进新居,夜里,房子原本的淋浴头太过老旧,李金银洗到一半出水口堵塞,娄泽只能让她出来自己进去修。
浴室里挂着李金银滴水的内衣,她裸露滑腻的肩头,一晃而过的白嫩锁骨,浴巾下紧绷而起伏的沟壑,春光未泄,却叫少年彻夜难眠,初尝情欲的滋味。
这是一场重要的感情戏,娄泽对李金银说不清的朦胧感情在这一晚被正式撕破,有了明朗的走向,通告单上标明了现场要清场。
蓓蓓笑容僵住,恐怕是没想到孟竖这么直白,但到底是娱乐圈里的人精,立刻快人快语地解释:“瞧我,一心想着多学点东西,通告单也没看清楚,居然撞上要清场?亏我这一路还兴致勃勃,尽惹闻老师喻老师看笑话了!”
孟竖也不知道信没信,环顾现场进度后说:“等他们布置好,你就回吧。”
蓓蓓连忙点头。
很快,最重要的灯光也调好,场务开始清人,浴室里只留下喻氤和一台机器,孟竖自己和闻勉也退到屋外盯监视器。
喻氤背对着摄影机,听到开拍的指令后开始脱上衣,再到内衣,直到露出完全赤裸的后背才打开淋浴头。
虽然是第一次在戏里“脱”,但只拍到上半身和背面,加上有做防护措施,所以真拍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别扭。
她还记得自己演的是娄泽的一场“梦”,用肥皂打过肩线时动作刻意放缓,呈现出青涩与情欲之间的暧昧。
直到孟竖叫了停,摄影师出去,秋秋进来帮她披上长外套,喻氤才穿好衣服,到外间去检查监视器。
匍一出去,先入眼帘的是站在监视器旁的闻勉,喻氤捏紧指尖,他刚才也在看吗?
她放慢脚步,靠近过去,嘴上问孟竖有什么要改进的,余光却悄悄飘向身形修长的闻勉,奇怪的是,从她出来到现在,闻勉不曾看她一眼,也不像往常那样偶尔提出建议,一味安静听着。
监视器上的回放动起来,镜头卡在一掌宽的腰上,画中人的曲线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两扇蝴蝶骨在氤氲水汽间动作。
喻氤自问画面看起来还是颇具美感的,她又瞥了一眼闻勉,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不巧让闻勉发现了,他侧了侧脸,好像要朝这边望来,喻氤哪敢跟他对视,赶紧站直,把注意力放回回放上。
最终效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孟竖也说她分寸把握的不错,极其罕见的一条过了。
接下来是娄泽视角,喻氤按照剧本走完自己的部分后退到镜头外,看着闻勉在浴室里修沐浴头。
镜头颇具意味地从堵塞的水管移到架子上挂着的内衣,模仿着人的视线,闻勉也一瞬间仿佛被灼伤,眼神一触即离飘忽不定,最终控制不住般流转到那一抹纯白上。
他演的太真,喻氤瞥着那件内衣,也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
作为道具,梳化组准备内衣时当然是准备了两件,可尽管如此,此时此刻,闻勉手上的那件正在滴水的内衣,和喻氤身上穿着的这件确确实实是一个款式,一个尺码。
一瞬间,喻氤产生了错觉,仿佛她正穿着那件潮湿的内衣,胸口的肌肤莫名发烫,她不敢再看下去,借口换衣服,匆匆离开了监视器。
楼下元昊和蓓蓓站在路边,正在等元昊的车一起回酒店。
喻氤想到和元昊进行到一半的对话,想说让他们等自己一会儿,没想到元昊朝她挥挥手,做出口型:“我们先回去啦,加油!”
一旁的蓓蓓则是扯了扯嘴角,含着淡淡的尴尬和疏远。
于是喻氤脚步微顿,没有再上前,朝两人颔了颔首,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车。
五分钟的换衣功夫,再出来蓓蓓和元昊已不见踪影。
喻氤回到现场,众人正在准备娄泽夜里辗转反侧的戏份,光替正配合灯光指导调出月色一样冰凉的自然光,本就陈旧落拓的房间更加灰暗,和方才片段里浴室炫目的灯光形成一冷一暖的对比,昭示着娄泽不能露于阳光的心迹。
闻勉坐在床边和孟竖讨论如何走戏,那束冷光错开他的面容,在干净的白t上留下路径,而他隐在朦胧暗处,不需做什么,依然令光里的人黯然失色。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生来就是主角。
他们没讨论多久就达成了共识,喻氤站在门口,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不用脱”“用手弄”“腿挡一下”。
她意识到什么,脚下顿时如踩在火炉上,站立难安。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喻氤老师,麻烦让一让。”
是两个场务推着监视器的车站在门外
喻氤说着“不好意思”,退开身让他们进来,回身便听见孟竖发号。
“准备好了就清场,保留两个机位,剩下的人——”
话音未落孟竖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喻氤,与此同时,床上的闻勉也掀起眼帘望过来。
那一眼似有惊人热浪,喻氤感到身体过电般酥麻,不等她分辨,闻勉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孟竖的声音缓了缓,低下来。
“喻氤留下。”
“剩下的人出去。”
第20章 p-12痒意背德的羞愧,藏进他的……
喻氤双臂环住自己的腿,以一种蜷缩的姿势蹲坐在监视器后,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少女,她知道闻勉接下来要演的是什么戏,正因如此,她更加不明白孟竖为什么让她留下来,但摄影机已经开始运转,她唯有吞下疑问。
不足十平米的房间被分为画里画外两个世界,一侧是两台机器,四个观众,一侧是闻勉的表演空间。
夜色笼罩住房间,墙角摞着数个封整完好的纸箱,黑色书包随意地扔在床尾,铺着灰格纹床单的单人床与窗隔开一人可过的通道,床头柜由几沓书叠成,上面摆着一座只有裸灯泡的破书灯。
两台监视器实时传输着不同机位的画面,闻勉躺在床上,眼皮下不安滚动的眼珠以及一闪而过的蹙眉,尽数被镜头捕捉放大。
倏地,他睁开眼,靠着墙边倚坐起来,月色照亮他的挫败,黑眸中烦躁与压抑呼之欲出。
他咬紧后齿,仿佛在同自己做最后的斗争,可惜很快就泄了气,他垂下眼,长睫轻颤,青竹抽枝的脊背也微微佝偻。
微曲的双腿遮挡住半节手臂,背德的羞愧藏进轻拢的眉梢,再也无处可退。
他整个人向后靠去,自喉腔溢出一声压抑长叹。
镜头无声地推进,沉默地记录着闻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后脑抵着墙,下颚微仰,漂亮的喉结随吞咽不断滑动,牵扯到颈边的一颗小痣,在画面中心起伏。曾有作风大胆的杂志评论那是华语影史上最色气的一颗痣。
房间里静的可以听到心跳声,唯一一道呼吸正在逐渐急促,他微阖着眼,目光散焦,似乎久久找不到出路。
冷白色的光褪去他身上属于娄泽的影子,脆弱与性感、拙涩与情欲,如同一滴朱砂坠入清澈池水,炼成最烈性的视觉毒。药,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痛哼,再没了动静。
黑暗与空寂令时间被拉长,实际上监视器不过是数秒。
闻勉空白的面容像被钻出一个情绪的小孔,逐渐扩大成崩溃,那是搞砸一切后的震惊和无措,他任由自己颓然地倒进床褥间。
这一刻18岁的少年娄泽又回到了他身上。
“好,卡。”
随着话音落下,录制画面定格,床上的人慢吞吞地坐起来,向后拨了把碎发,没动。
一起合作过,两个摄影师对他都比较熟悉,主摄见他坐着不动,挤眉弄眼地揶揄:“闻老师腿麻了?”
都是男人,副摄也瞬间意会哈哈道:“
还能是哪儿麻了?”
闻勉轻笑两声,喉咙里带着一丝懒散的哑意,“有女士在场,别开黄腔。”
喻氤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把半边身子蹲麻了。
孟竖没理那头的玩笑,向她发问:“你觉得怎么样?”
喻氤隐隐感到他意有所指,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孟竖不再绕弯子:“之后的戏,你有困难吗?”
他说的是剧本后期的那场床戏。
喻氤没吭声,孟竖在签合约的时候就一再强调有情欲戏,虽然保证考虑到尺度不会露点,但却是实打实要和闻勉交手,比起那一场,今晚这些充其量是餐前小菜。
“我提前说过了,我的剧组里没有替身的说法。”孟竖以为她反悔了,提醒到。
喻氤点头:“我明白,您放心。”
说话间,闻勉走出画幅来到孟竖的另一侧,好似没听见他们对话般,单手撑在监视器车上让孟竖调回放,有意无意地正好替喻氤解了围。
孟竖看了他一眼,把回放拉到几个有异议的时间节点上,补充了一些想法,闻勉听完主动提出再来一条。
孟竖当然没意见,正准备喊重拍,闻勉却打断他:“喻氤,麻烦你出去叫一下我的助理,谢谢。”
他现在已经很少这样正式的说话,喻氤意识到是说给孟竖听的,为了给她一个理由离开。
喻氤仰起脸,越过孟竖与监视器间的缝隙,闻勉的眼睛湿润又明亮,好像还散发着余温,看得喻氤不自在起来,她瞥向孟竖,见对方没有硬要她留下,这才转身向屋外走去。
她走后,孟竖冷哼,“你倒是会做人情。”
闻勉脸色淡淡,“你要是有孩子,她就跟你孩子一般年纪,你会对你的女儿说这些吗?”
“你是说我针对她?”
“我是让你改改待人的方式,你明明就有意培养她。”
孟竖扭过头把剧本翻得哗哗响,“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当导演,准备好了就回镜头前去,别浪费大家时间。”
喻氤来到外间,秋秋和工作人员坐在一块刷手机,看她出来,打量她,“里面都演什么了把你看得这么红温。”
喻氤用手挡住脸,“问问问,我和孟导说说让你进去看看?”
周围熟悉的工作人员发出暗笑,都是看过剧本的,秋秋摇头晃脑,“孟导留你在里面是为了帮闻老师入戏,哪能放我进去。”
这天晚上大多都是闻勉的个人戏,喻氤在等待的时间里靠着现场的椅子眯了一觉,终于等到最后一场双人戏。
拍完已是凌晨两点,两人照旧和众人说了辛苦,准备坐车回酒店。
走到闻勉车前喻氤突然反应过来,一整晚两人都没怎么单独说过话,这要是上了车就只剩他俩了,她现在脑子一静下来就会想起闻勉的轻喘,实在不太适合和他单独相处。于是脚下一拐,偷偷往自己房车的方向转去。
谁知闻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刚走出一步,闻勉就转过身,居高临下,“去哪儿?”
喻氤上下左右指了一圈,毫无说服力,“我想着太晚了嘛,就不进去跟你一块对戏了,坐我自己的车回,你好多点时间休息。”
剧组的大车停成数列,附近就搭了个不亮的灯台做照明,车身间形成视角盲角,闻勉向她走了两步,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在躲我。”
“怎么可能?”喻氤眼神飘忽,“我又没做亏心事。”
可是闻勉还在靠近,她不得不向后挪,直到后背抵住车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喻氤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咽了咽口水,闻勉的视线也随之落到她脖颈上,“没躲我,那你紧张什么?”
“我……”
“帮你解围,就是这么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