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43节

  她假装摔累了坐下,不再弄出动静,实则用簪子去撬窗,悄悄爬窗跑了出去。
  出来不见秋池,猜想她是被带到别处,也可能是去搬救兵了,总之自己要先逃出刘府,等回了家,再叫景延来跟他们算账。
  *
  刘府花园里,一群衣着艳俗,蒙着面纱的舞姬结伴从廊下走过,不远处的角落里,穿着异域衣裙的女子在墙下跳脚,怎么都够不到树枝,爬不上去。
  一边去够树枝,嘴里还念叨。
  “什么君臣上下,分明是恃强凌弱。”
  “拿捏不了景延,就来敲打我,什么教导,说的好听也不过是欺软怕硬。”
  她本想寻找出府的路,却误打误撞进了仆人房,怕自己一身华丽衣装被人认出是“请进府的客人”,便偷换了侍女的衣裳,穿上身才发现是舞姬的衣裙,只能将错就错,蒙上面纱去另外找路。
  今日府中似有宴席,各处少见下人,倒是后堂那边热闹得紧。
  沈姝云刻意朝着远离后堂的方向去,还是被人找了过来,那舞姬穿着与她一样的衣裳,着急的上来拉扯她。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儿偷懒,要上酒了,还不快着点儿,仔细被老爷知道,扒了你的皮。”
  本以为舞姬是外头请来的,听这番话,感情“她们”都是刘府养在家里的。
  前头是爬不上去的墙,逃也逃不掉,沈姝云只得跟着来人去了后堂。
  她站在最后头,全程低着头,有面纱遮脸,又学着前头那些舞姬的动作,端酒倒酒,到了堂上也没被看出差错来。
  忽然,她听到一声笑声。
  刘尚书比她反应还要快,坐在主位上关切问下首,“大将军笑什么?”
  “没什么。”少年收回打量在沈姝云身上的视线,头脑里回味着她着那清凉的衣裙迈步时,露在外头白皙的腿与手臂,尤其是锁骨上那一点熟悉的红,轻易便暴露了她的身份。
  说话间,他抬起空酒杯,接连拒绝了上来要倒酒的三名舞姬,才等到他的阿姐到跟前。
  刘尚书陪笑:“今日大将军登门,府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这陈年美酒,还请将军细尝。”
  “那是自然。”他盯着女子捧着酒盏为他倒酒的手,视线沿着指尖爬上手背,缠绕上手臂,灼热的在她身上游走。
  沈姝云垂着眼眸,容貌隐藏在面纱下,羞得无地自容。
  他是本来就受邀来刘府,还是为了替她解围才赶过来的?比起这些,他刚刚那声笑,是不是认出她来了?
  “大人府中的美人,个个国色天香。”
  “不过庸脂俗粉罢了,将军若喜欢,我愿送与将军,慰藉将军辛劳。”
  少年发出爽朗的笑声,搁下酒杯,反手扯了身旁倒酒的美人,力气之大,叫人如弱柳扶风般倒进他怀中,露在膝下细嫩的小腿被他黑色的外袍遮住,香*艳之景,看得刘尚书都红了老脸。
  沈姝云整个人躺倒在他怀中,对上他心有成算的眼神,又羞又气:要救她,找个借口带她出去就是了,何必做这场戏。
  她攥紧他的外袍,眼神示意他快些带她出去,别留在这是非之地。
  景延还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转头去问刘尚书,“我似乎不胜酒力,大人府中可有客房,容我暂时歇歇?”
  刘尚书自觉他上道,笑得淫*荡,“有,将军想歇息多久都行。”
  二人对话音落,沈姝云就感到身下一空,整个人被横抱起来,单薄衣裙遮不住身子,她只能歪过身去搂住景延的脖子,将自己藏进他外袍里,才勉强保住脸面。
  第34章 强吻
  前脚进了客房, 后脚伺候在外的下人就关上了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屋里没有旁人, 沈姝云终于抬起脸来, 瞪着身前不知所谓的少年,猛的抬手拍在他胸膛上,低声发起脾气来。
  “你带我走不就一句话的事, 何必要走到这儿来,做戏做上瘾了?”
  景延给她锤的闷笑一声,二话不说, 将人丢到了床上, 踏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候在门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纷纷低头偷笑。
  沈姝云的怒火还没升起来,迎面铺来他的外袍,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盖了起来, 他本人也被包裹在了少年的体温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屈膝压在榻上,在她的惊呼声中, 倾身压了下来。
  “你做什么?”沈姝云感到些熟悉又紧张的氛围,不由得抬起双臂护在身前,羞怯道,“我穿这身衣裳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笑归笑,可不许告诉别人。”
  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将她圈在了眼底,以身作囚, 始终不肯道明缘由。
  半晌,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吐息,“阿姐会叫吗?”
  “什么?”沈姝云摸不着头脑,突然就被腰上摸来的手掌吓了一跳,低声喘了出来,又痒又别扭的感觉,叫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
  丁点声响传到屋外去,喜得伺候在旁的下人都快掩不住笑意,匆匆去后堂禀报。
  刘尚书听了下人所说,知道二人在屋里闹出来的动静,满意的笑了起来。
  “什么战无不胜、油盐不进的杀神,还不是拜倒在了石榴裙下。”
  这种年轻气盛的人,最好摆布了。
  正高兴,外头匆匆走来一嬷嬷,见了刘尚书也不行礼,熟稔的同他交换信息,“那景延府里的姑娘不见了,我派人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找到她。”
  “什么?”刘尚书只隐约知道太后要帮他拿捏景延,却不知她以刘府的名义请了人来,人还在他府中消失不见了。
  刘尚书是太后亲弟,自然要帮太后挽尊,加派人手在府中各处寻找,盘问各处守门的人。
  没找到沈姑娘,却找到一个躲在床底睡懒觉的舞姬,还在她房里翻出来了一身衣裳,正是沈姝云今天穿的那身。
  刘尚书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被景延抱走的舞姬,心中暗道不好,叫上老嬷嬷和府中的护院去客房外堵人。
  原本这边规训好沈姝云,那边以美色拉拢景延,他景大将军自然而然就会倒向太后,心甘情愿的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
  谁成想两人撞到了一块儿去。有沈姝云吹枕边风,要拿捏景延怕是难了。
  来到客房外,里头早已没了声响。
  下人上去敲门,问候的话还未说出口,门便从里面打开,少年牵着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下头乌泱泱的一群人。
  沈姝云穿上了景延的外衣,扎紧腰带,着装虽不端正,好歹没再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少年另一只手扶在腰后的剑柄上,眼神轻蔑的睥睨台阶下的所有人。
  “刘尚书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之事是一场误会,老夫向将军赔罪,还请将军、姑娘切勿介怀。”
  听罢,景延看向沈姝云,将人牵到身侧,在她耳边问:“阿姐,你怎么说?”
  沈姝云没什么可说的,闭口不言。
  景延轻笑,看向下方众人,目光落在刘尚书身上,“我与阿姐都累了,不如诸位给我让个道,让我们先回府歇息?”
  他脸上是淡淡的笑,眼底却是深沉的死寂。
  身在官场多年,刘尚书阅人无数,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想要让景延折服的最好机会便是在此时,若放跑了他,纵虎容易抓虎难,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吴相国。
  刘尚书顾左右而言他,“这沈姑娘是沈复之女,虽父女之间出了些嫌隙,终究是骨肉亲情,将军无名无份的将人带进府中,又如今日这般轻薄戏弄,老夫可得规劝一句,此乃无德无礼之行,将军还是早日放沈姑娘回家为好。”
  景延开始觉得事情有趣起来,松开牵在沈姝云手上的手,反去搂她的腰,将人搂紧了,挑衅一般看着下头人。
  “我要是不放她呢?刘尚书是要给我罗织罪名,让你那些文官弹劾我,还是让你的门客去房间传我的谣言?”
  刘尚书眉头一皱:他怎么知道……
  入京这些日子,景延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没闲着,把持了京中军务后,更是把吴皇后和太后、吴相国与刘尚书的明争暗斗,摸得一清二楚。
  旁人只知吴相国专权,吴皇后干政,却不知这太后的野心也不小,刘尚书人虽低调,背地里操控人心的手段使得也利落。
  可惜景延不吃这套。
  “我是刀尖上滚出来的武夫,没心思同你们斗法,只一句话,你若想要朝堂安稳,便辞官远离京城,我保你性命无虞,如若不然……我想,圣上应该也不希望出现第二个吴相国。”
  阴谋诡计终究是偏门,真刀真枪面前,谁同你讲道理。
  听完这骇人的言论,刘尚书哑然失语。
  在少年的武力威胁下,一瞬间想到自己若辞官离京……不,他们刘家在京城苦苦经营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再往前一步就是权力的顶峰,这种时候要他放弃,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景延要除掉他,不也是把他当成可以谈判的对手吗,否则直接以清君侧之名,像灭吴家一样,早就灭了他刘家了。
  他仍有谈判的底牌。
  “将军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难道舍得放弃?其实我们何必闹得你死我活,不如你我共同辅佐圣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美哉?”
  景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站在他身边的沈姝云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轻易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连她都知道,圣上无能,说什么共同辅佐,不过是彼此退一步,可景延一个入朝的新贵,如何能与树大根深的刘家抗衡,对方提出的退步,不过是张开了一张更大的网,等景延掉进去再一点一点蚕食掉他的权力,吃掉人,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我没有与人分享的习惯,刘尚书既然不愿意体面离去,只能我来帮你了。”景延松开沈姝云,将人推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你要干什么!”
  随着少年抽出双剑,走下台阶,刘尚书的表情逐渐慌张起来。
  沈姝云人在屋里,听到第一声惨叫后,迅速落上了门栓,看着外头泼洒到房门上的鲜血,她惊恐的后退。
  逃跑声、求救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良久她听到刘尚书的声音虚弱的咒骂一声,“你不得好死”,随即,房门外归于沉寂。
  房门上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少年平静的声音响在外头。
  “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柔软,像在外玩累的孩子牵着姐姐的手撒娇,沈姝云听在耳中,心中百感交集。
  她做好了准备,打开房门看出去,是满眼的血红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所有的护院和男丁都被杀了,其中零星有几个没能逃掉的侍女,躺在地上,依旧保持着惊恐的死不瞑目的表情。
  沈姝云浅浅瞥了一眼少年身后的景象,内心升起一股恶寒:政权斗争本就不干净,诛人九族都是常事,何况这些沾亲带故的奴仆。
  她吐了口气,视线回转到景延身上,看他一身黑衣显不出血色,脸颊上被溅了几个血点,并到一只手上的双剑没来得及擦,剑刃还在往下滴血。
  她感到精神恍惚,任景延牵住她的手,穿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出庭院,穿过下人躲藏的花园,直到走出刘宅。
  坐在马车上,她许久不曾开口。
  景延察觉她的异样,擦干净脸和剑刃,凑近到她身边来,细心地为她理好衣领。
  “被吓到了?”他低声问。
  沈姝云摇摇头,此刻她内心并没有恐惧,而是逐渐清晰的看清自己的现状。
  本以为离开沈府自立门户,有了银子和医术便可以潇洒自由的过活,谁曾想,与景延的重逢给她带来权力庇护与陪伴的同时,也把她带入了她意图远离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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