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42节

  她们在市井中讨生活的人,实在知道官威之大,小民之无奈。有个官家依靠,对他们商贾而言,是极大的好事。
  沈姝云想说的却不是这些,她靠近过去,悄悄问絮娘,“其实我有些担心,若招赘徐鹤年入府,他与景延能不能和睦相处……”
  “啊?”絮娘听罢,忍不住大笑起来。
  “唉哟,我的好妹妹,这夫婿和义弟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做夫妻也不是时时黏在一处,床上夫妻,床下君子,夜里再亲近,白日也要注意分寸,你们同义弟分府住,又不是穷苦人家为三瓜俩枣争的死去活来,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了。”
  问题不就在这儿吗。
  她发现门栓有被撬过的痕迹,摸不准什么时候,景延就爬到她床上去了。
  毕竟没真做出出格的事,景延救了她那么多次,自己也不会为这些小事硬要同他争辩,可要徐鹤年知道这些,他怕是要生气吧。
  说好的入赘,她当家,他理家,婚后相敬如宾,凡事商量着来。如今多了一个景延,她该怎么跟他说呢?
  成婚多年的絮娘不把这事当事,沈姝云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
  *
  回到府里,刚叫人妥善安置了医书和家具,又一一清点从沈府拿回来的细软,金银首饰都在,并没缺什么。
  景延安排人办事,果然妥帖。
  人在院里,秋池从外头来,“姑娘,刘尚书家的小姐递了帖子来,邀您去刘家吃茶。”
  沈姝云疑惑,“刘家的小姐,为何请我?”
  “奴婢也不知,只是京中人尽皆知,刘尚书掌管吏部与翰林院,朝中大半文官都是他的门徒弟子,想攀刘府的人多到能踏破门槛,可真正能得刘府请帖的人,却少之又少。”
  她本想拒了,听秋池这么说,又生出些好奇来,只道:“暂且搁着吧,等阿延回来,我同他商议商议。”
  请帖收进抽屉里。
  到下午,翠竹堂的家具摆设都安置好,沈姝云才松了口气,去院里的躺椅上看书。
  她体恤丫鬟们帮她收拾屋子辛苦,便叫她们去休息了,到晚饭时再来伺候。
  耳边是风声虫鸣,不远处幽幽飘来一句,“阿姐,你在等我?”
  转头看去,景延从竹林中走来。
  她收起书本,从躺椅上坐起,“你进宫去那么久,都跟皇上聊什么了?”
  “都是些无趣的事,阿姐不值得一听。”
  “那我同你说一件值得听的事。”沈姝云煞有其事道,“太后的外甥女给我递了请帖,要我明天去她府上叙一叙,我想这可能是刘家有意结交你的信号,你怎么想?”
  “阿姐想去吗?”他缓步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躺椅上的她,将她笼罩在自己影子里。
  沈姝云丝毫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一门心思念着那张请帖,踌躇道:“我也不好说,有点想去看京城高官家里见见世面,又怕说错了话,给你惹麻烦。”
  “阿姐想去就去,别怕给我惹麻烦。”少年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手掌自然的捋过她耳后的一缕发丝,夹在指尖轻轻摩挲。
  那俊美的容颜赫然在自己面前放大,沈姝云不由得向后倾倒,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延。”
  “嗯?”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大老实。”她神情凝重的盯着他捏在自己发丝上的手。
  景延不得不松了她的发丝,两手按在躺椅两侧,倾身向她的方向,一手拂上她的袖口,衣料如女子的肌肤一般温凉柔软,惹得少年心头一颤,顺着衣袖就摸了进去,握住了沈姝云骨感纤细的手腕。
  “终于打完了仗,又能时常见到阿姐,我一天比一天高兴,若有行为失当,请阿姐不要与我计较。”
  沈姝云瞥向他作乱的手,“你倒坦荡。”
  “只因昨夜睡了个好觉。”景延笑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说起昨晚,沈姝云忍不住来气,裙下的腿踢到他小腿上,“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半夜撬门,有虫子跑了进来,在我身上咬了好几个包。”
  “哪儿?给我看看。”
  少年关切的凑近,沈姝云扯开领口,给他看锁骨上至今未消的红点。
  “喏,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略带幽怨的扭头,暴露在外的侧颈上却落下一个湿热的吻,惊得她忙抓紧了领口,再看他时,他一脸坦荡,甚至玩味的抿了下唇。
  “你又轻薄我!”沈姝云忍无可忍,把人从身边推开,将书卷成一卷就往他身上打。
  没一会儿,书页都快打散了,终于将人按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问,“你是不是去不干净的地方了,还是跟军中那些莽夫学的?快如实交代。”
  “什么是不干净的地方?阿姐说我跟人学了什么?”少年仰躺在地上,洒了一身阳光,眼神干净,“我只是想亲亲阿姐。”
  她倒吸一口气,感觉整张脸都热了。
  不对劲,果然很不对劲。
  沈姝云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的怪异大过了羞愤,喃喃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少年结实的身体从身后抱过来,下巴自然的搁在她肩上,磁性的声音低沉问:“为什么不许,我跟阿姐亲近,心里欢喜的很,难道阿姐不是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摆正他的肩,“没人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
  “若你我都小十岁,这样并无不妥,可年纪大了就有了男女之别,男子与女子不同,若靠的太近,会有损清誉,叫人知道,我便嫁不出去,你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了。”
  她一本正经,语气郑重,说完不见少年有何思考,反而露出释怀的笑容,又往她跟前逼近半步。
  “那正好,我没想过娶妻,只想跟阿姐在一起,亲密无间,过一辈子。”
  沈姝云听他这话听的耳热,被人需要,被人依靠的感觉是很好,可他未免太天真。
  扭过脸去嘀咕,“你这是孩子话,哪有男子不娶妻,哪有女子不嫁人……你要犟是你自己的事,总归我是要招赘的。”
  “招谁?”景延的声音重了些。
  招徐鹤年吗?
  她回过脸就见他拧起眉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上来。
  “怎么扯到这儿了,我在跟你说,以后放规矩些,不许再同我闹了。”
  久久听不到他回答,她也生出几分倔强来,松开按在他肩上的手,“你要不答应,我今天就回王家去,这宅子你留着自己住吧。”
  “别。”景延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都软了下来,“阿姐别走,我听你的就是。”
  总算将他说通了。
  沈姝云暗自舒了口气,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抬上去摸摸他的头,“这才乖。”
  她沉浸在解决了问题的喜悦中,心神都放松不少,却没看到少年低下的脸上显出几分阴沉的神色,视线描摹着她身躯的轮廓,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将她按进怀中,再不给旁人多看一眼。
  *
  接下刘家的帖子后,第二天,刘家的马车来接人。
  今日沈姝云特意打扮的规整些,穿了景延给她买的料子制成的新衣裳,一身靛青石榴裙,外搭月白色对襟,腰配蓝色流苏双耳结,发间是一整套金玉配饰,衣着打扮不输高门贵女。
  她再怎么也是大将军的姐姐,今日又是去陪太后的外甥女说话,不好在装扮上低人一头,穿金戴银也是彰显皇帝对景延的赏赐之多,显出龙恩浩荡来。
  进入刘府,她忍不住去想刘家小姐是怎样的姑娘,她爹又是怎样的脾气,这一家人在朝中是中立还是站在景延对立面,都要在今日探个明白。
  刘家丫鬟引着她往里头去,秋池一路跟随,到了内院,却不见有夫人小姐在等,反而将她带到一间偏僻的院落里。
  “姑娘进去吧,里头自有人陪姑娘说话。”那丫鬟说完,作势请她进去。
  沈姝云满头雾水,自己受邀前来,刘家小姐不该出面迎接吗?为何要进这里头去,还说里面有人?
  虽有种种怪异,可身在旁人的府邸,哪还由得她选。
  她悄悄给秋池使了个颜色,才在刘家丫鬟的监视下进入了屋。
  屋里的桌子都落了灰,便知无人住在此处,她走进里头,隔着屏风看到了里头立着的人影。
  虽看不清面孔,只看那模糊的身形,便知对面不是妙龄少女,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又迟迟不露面,叫她摸不清头脑。
  主动问:“敢问您是?”
  “我乃太后宫中的人,特来替太后传话。”
  闻言,沈姝云皱起眉,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是进了圈套,面孔变得严肃起来。
  里头传出威严的质问:“姑娘不跪?”
  沈姝云不卑不亢,“嬷嬷也说是替太后传话,而非传口谕,又是以刘家小姐的名义哄骗我过来,如此不正当,请恕民女不跪。”
  对方开口便是身处高位的傲慢,沈姝云受了骗,更不愿委屈自己——她是跟景延扯上关系才被卷进来,出了问题,也有景延顶着。
  老嬷嬷冷哼,“你有大将军护着,自然有不跪的底气。”
  沈姝云心道:就是如此,能奈我何?
  她面对屏风,开门见山的说:“嬷嬷有话请直说,民女听着就是。”
  那嬷嬷缓缓转过身,语气郑重,“景延出身卑微,毫无根基,不过是借了定远侯与忠勤王的东风才有如今的功绩,他得位不正,日后必有灾殃。你若是个明事理的,便该归劝他,何为臣子的本分,不要失了对皇家的尊敬,忘了自己是谁。”
  沈姝云听进耳朵里,却是满心的不服。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太后拿捏不住景延,才曲线蜿蜒到她这儿,想通过她间接影响景延,控制景延。
  如今的皇族,竟落魄至此,幼帝无能为,太后无眼界,明明拉拢无根基的景延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可他们却轻视他,惧怕他。
  “民女明白了。”她冷声回。
  嬷嬷又问:“你可听懂太后的意思了。”
  “民女懂。”
  “那就好。”屏风后的身影退到里头,与此同时,里间和门边同时传来关门声。
  “嬷嬷?”沈姝云察觉不对,绕过屏风去看,才发现这是一间封闭的阁,有前后两道门,那老嬷嬷早从对面的门出去了,而自己身后的门也被关上。
  她竟被关在这儿了?
  沈姝云激动的跑去拍打房门,“有人吗,话已经说完了,为何要关我,放我出去!”
  门外传来老嬷嬷高傲的声音,“姑娘不大安分,我便替太后教导姑娘,君为重臣为轻,上既有命,下便遵从,若姑娘懂得这道理,自会有人放你回去。”
  “你,你们欺人太甚!”沈姝云简直要被气死,她只是想来长见识,可不是来看阴谋诡计。
  “看来姑娘是听懂了,却不愿顺从。”老嬷嬷背手远去,“姑娘就在这待一会儿吧,静静心,也磨磨性子。”
  磨什么性子!
  沈姝云气的在屋里摔打,看到外头看守的人影不动,渐渐歇下脾气,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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