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32节

  闻言,沈姝云觉得这猜想很有道理。
  拂雪似乎很熟悉大家族中的人情世故和勾心斗角,只是她平日不愿多说自己的过往,沈姝云也就不刻意询问。
  “真如你所言,就叫阿兄暂且把每月的分红放在他家厢房里,别往这儿送了,省得惹人惦记。”
  所谓闷声发大财,旁人知王安济、絮娘和喜春他们经营的铺子红火,也知他们是出的力股,无论赚的再多,也要拿一半出来分给东家,还要拿银子交铺子租金,算来算去,只是小富。
  真正一本万利的沈姝云站在几人背后,替他们出谋划策,也把自己藏在沈府,任谁都想不到爹不疼娘不爱的落魄小姐,会是大富之人。
  如今沈家人对她的财产状况产生了兴趣,难保不会暗中调查,与其留在这儿等人算计,不如早做打算。
  战火距离京城不过三五百里,消息灵通的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抛售田产,拿了现银跑去北边更安全的地方。
  但沈姝云知道,京城内部不会被战火波及,战局会在一年内稳定下来。她正愁手里现银太多会被沈家查到,便叫邱山与王安济替她出面,一口气买了三百多亩良田。
  现银还剩千八百两,手里留一小部分,剩下的放去了王安济的新家里,那家里始终给她留着一间房。剩下的银票,便贴身放着。
  安顿好财产,去道观上香的日子也到了。
  沈姝云一如既往的假扮素雅,坐的轿子都比沈妙珠简朴许多,身边只有拂雪一个侍女。
  因着她是姐姐,沈妙珠的马车只能跟在她后头,坐在车里,不悦的撇嘴。
  “为着我的亲事,为我祈福,该叫母亲或哥哥陪我来才是,怎么叫她来,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丫鬟安慰她,“近来京城内外都不太平,老爷让大小姐陪您出来一趟,一定有他的用意,咱们乖乖照办就是了。”
  “不怪我瞧不上她,身为官家女子,穿的那样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破落了呢。”
  “是是,小姐只同她走这么一路,且忍一忍,等回家了,依旧各过各的,咱们不搭理她就是了。”
  这边沈妙珠的性子刚稳下来,就听前头马车发出一声巨响。
  二人探头看出去,车队正经过竹林,六月盛夏,林叶茂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根粗壮的竹子卡住了前头马车的车辙,不但马车歪了,马也受惊,嘶鸣不止。
  “这是怎么了?”沈妙珠蹙眉。
  “小姐快躲起来!”丫鬟瞥见竹林里有人影窜出来,忙搂住她往下趴。
  “不想死就把银子交出来!”
  “是山贼!”
  外头一阵喧嚷,主仆两个趴在马车里一动不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听外头没了动静,才敢掀开一点门帘。
  地上倒着两个受伤的家仆,其他随行的家仆婆子都躲到远处去了,而沈姝云的马车上,被刺破了两个大洞,沈姝云主仆两个已不见了人。
  竹林深处,两个劫匪各自扛着两个人,邱山解决掉尾巴,几乎就要追上二人。
  快要追上时,二人竟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一个往山上去,一个往山下跑。
  是拂雪,还是沈姝云?
  邱山面露痛楚,选择先救拂雪。
  沈姝云没再听到身后有声音,知道眼下只有自己和这个劫匪,便咳嗽了两声,“到这儿就可以了,放我下来吧。”
  那劫匪听了,竟然乖乖照做。
  在地上站稳后,沈姝云掏出一张银票来,劫匪立马面露笑意,伸手要接,却被躲过。
  沈姝云甩甩银票,“待等回去,可还记得要怎么回话?”
  “劫匪”赔笑,“记得记得,姑娘出手阔绰,我们怎敢不用心,早将说辞背的滚瓜烂熟。”
  原来是邱山早在仆人房里听到了风声,说沈复派心腹去接触一些“江湖中人”,便顺藤摸瓜,知道了今日做局绑架一事。
  他将此事告知沈姝云,却不知沈姝云又暗中找上了这群人,得知沈复有意买凶杀女,侵占她的财产,便将计就计,坐实沈复的罪名,借此与沈家割席。
  沈复要养一大家子,又数月不发月俸,买凶也只肯出五十两银子。
  真正有手段的凶恶之人哪会看上这点小钱,因此他找来的这群都是只会做样子的地痞骗子,轻易就被沈姝云买通了。
  她将银票给了对方,算着邱山和拂雪那边应该也快得知真相了,便催促。
  “早些带人去回话吧。”
  “是,我们办事,姑娘放心。”
  那“劫匪”笑嘻嘻的跑向同伙离开的方向,还欢喜接了一份活,赚了两份钱,这姑娘又是好说话的,办好了这回差,不愁没下回,眼瞧着就是财源滚滚。
  按计划,沈姝云要在外躲两天,装出被杀害的假象。而邱山和拂雪,会回沈家做她的眼睛。
  她不等二人,扶着竹子往外摸索,寻找在竹林外接应的马车,可竹林太密,从林子里望向哪一个方向都是一个样,逐渐就分不清方向。
  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出竹林,她停下来歇息,忽然听到前方有脚步声靠近。
  想着是邱山、接应的车夫找了过来,忙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靠近后没见到熟人,却看到三个衣着粗犷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兵器,脸生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看,那儿有个小美人!”
  她看到对方的同时,三人也发现了她,喜滋滋的喊出声来,就往她这边追来。
  沈姝云倒吸一口凉气,被亲爹算计已是悲惨至极,不想青天白日还能撞见三个恶徒。
  她借着身材的优势往高处的山坡上爬,以为与三人拉开距离,不想一人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转头去看,自己已经被三人从三个方向包围了。
  “才下山就碰上这么标志的小娘子,哥几个真是艳福不浅。”
  “小美人,来给哥哥香一个~”
  三人张牙舞爪的围过来,堵得她无路可逃,被三人按住,拴了手脚,猛地扛起来,脑袋撞在满是汗臭的后背,撞的她头晕眼花。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她扭动挣扎,害怕对方是沈复安排的另一拨人,要杀她灭口。
  一人却爽快道:“回山寨,把你献给我们大当家做压寨夫人,说不准,我们也能跟着享用几回!”
  她才知道,这几个人是真山贼。
  近来京中治安还算太平,不想外头已经有落草为寇的山贼窝了。
  山贼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拿钱买平安,只会人财两空,沈姝云又跑又逃,早就累了,这会儿便装作力竭,不再挣扎,等积蓄了力气再随机应变。
  几个山贼熟悉山林中的路,很快就扛她出了竹林,转向另一条山中小路。
  在山中走了一个多时辰,脚下的路终于从狭窄小路变成平坦大路。
  沈姝云头向下看着被压实平整的路面,心想这前头应该就是他们的山寨了。
  她看着路上的薄土,隐约发现尘土下似乎有很深的马蹄印,看深度,不像是普通的马,得是负重极大的马匹,才会踩下这么重的印。
  正猜想这山寨会组织马匹运送粮食或兵器,聚众应该不少,就觉三人停下了脚步。
  扛着她的那个人盯着紧闭的山寨大门,露出些许审视的神情。
  一句“气氛不对”还未出口,就被门上射出的一只羽箭穿透了脑袋,鲜血溅到沈姝云侧身,看得她目瞪口呆又无处可逃,只能随着大汉倒下的身体一起倒下去,摔在地上。
  “奶奶的,发生什么事儿了!”
  其余两人仓皇躲逃,可寨门前的空地一览无余,二人还没逃进森林里,就被一箭射穿脑袋。
  手脚齐全的都逃不掉,沈姝云手脚还被绑着,心里怕极了,说不准哪里就会冒出一只箭来了结了她的性命。
  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装作摔晕了,偷偷去够大汉腰间的刀,割手腕上的绳子。
  突然间,一阵沉重马蹄声从大路前方传来,身后的山寨门随之缓缓打开。
  沈姝云闭紧眼睛,听到马背上有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不像是运送货物的马车,更像是披甲的战马……
  他们已经打到这儿了?
  是平昌王,还是晋王?
  若是晋王还好些,她前世虽未见过,却听说他待百姓亲和,从未有过暴行。若是平昌王,她只能祈祷快点割断绳子,否则被抓到,必是生不如死。
  “将军……”她听到一人小声低语,随即一匹战马直冲她的方向奔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被踩踏成泥。
  心揪成一团,预料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只感到腰上一紧,身体瞬间悬空又落下,竟是被挑到了马背上。
  侧身坐在马上,沈姝云备感羞耻。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割破绳子了。
  只是,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她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一角泛着寒光的盔甲,然后是执在这将军身后的银枪,勾起她遥远回忆来。
  她深吸一口气,偏头去看,望见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庞。
  他身着银甲,一头黑发在脑后束起,脸侧的轮廓还留着少年特有的柔和,颧骨到下巴却已显出利落的棱角,一双凌厉乌亮的眼眸垂下,正盯在她脸上,对上她的视线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肯看我了?”
  三年杳无音信,却阴差阳错,再次重逢,沈姝云恍然失神,“景延……”
  景延骑马进入山寨,在身前身后一众军士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与身前的女子对话,神色自如。
  “三年未见,阿姐果然与我生分了。”
  磁性的声音响在耳侧,她手足无措,想问他这三年过得如何,却不知从哪儿开口。
  黑马止步,景延翻身下马,早早等候在山寨里的副将迎上来,替他解下盔甲。
  沈姝云本想让他帮忙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可看他已是统率军队的将军,又是在战乱时候,她哪敢当着山寨里这么多士兵的面求他办事。
  思索间,少年已经换上轻装,转身面向她,张开了手臂。
  “?”沈姝云不解。
  “不想下来?”他眼中带笑,十七岁的面容俊美更甚,身材抽高许多,生得健壮结实,早已不是那个会倚在她身边安眠的纤细少年。
  她心情复杂,拘谨着答:“下。”
  话音刚落,他一双手臂就搂上来,一手挽上她的膝盖,一手搂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横抱在怀里。
  肩臂触碰到少年紧实的胸膛,沈姝云莫名心跳快起来,“放我下来吧。”
  “这恐怕不行。”
  少年深邃的眉眼低垂,在她看不见的视角,灼热的目光将她全身的轮廓描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她印在眼底,刻进心里。
  第28章 夜深人静处相拥
  天气晴朗,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一朵烟雾状的云,被山间湿热的风吹着,很快就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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