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等等,苍华封,风尊……
  他不会这么倒霉,在一个适合通窍期修者历练的秘境里,遇到两个传说级的大佬人物吧?
  祈怀月欲哭无泪之际,听到风尊话中的“道心誓”,忍不住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否认。
  “师尊怎么可能对我发道心誓?”
  高境界的修者巴不得闭关千万年,平平安安突破下一境界,怎么可能自找麻烦给自己发下几乎必定招惹心魔的道心誓。
  “怎么不可能?”
  风尊不假思索地说道,“当年我对云伊……”
  如同是一台机器陷入了足以终止全部进程的可怕错误,风尊的声音立刻消失在他的元神中。
  祈怀月再呼唤了风尊几声,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不由斥责起了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
  他刚刚在想什么呢?
  如同蔺元魔这样的恋爱脑魔尊,万年难见。
  如果风尊真的是修真界飞升的第二人,不对,除掉根本没有飞升的蔺元魔,应该说如果风尊真的是修真界飞升的第一人,苍华封,怎么可能残魂还停留在修真界,而且还因为一个名字失态到这种程度?
  祈怀月心中甚至忍不住涌出一个有些缺德的想法。
  风尊对“云伊”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
  如果下次风尊想对他师尊不利,他是不是能无限循环念“云伊云伊”,就能把风尊弄到死机?
  祈怀月正出神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师尊抱到了怀中。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师尊眼里是个经不得一点风雪的孩子的设定,此刻祈怀月自然地往师尊胸膛一靠,如同靠在了一个软硬度舒适,而且温暖宽阔的人形抱枕上。
  虽然打定主意先不将风尊的存在,告诉师尊,祈怀月还是忍不住探了谈师尊的口风。
  “师尊,您,您听说过万年前,修真界飞升第一人的故事吗?”
  诸承渊抱着乖乖靠到他怀中,而且乌黑瞳眸仰头乖巧看着他的小弟子,胸膛中原本的略微烦闷躁动,终于慢慢停歇。
  “听闻过。”
  诸承渊以着平缓的语调,如同讲故事般,将修真界人尽皆知的万年前蔺元仙的故事,讲述给了他的小弟子。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非常符合修真界每个修者心中,对于修真界第一人的期盼。
  一人一剑,斩尽当世所有的魔族。
  这是何等的豪气冲天,又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可一想到幻境里抱着折云的身体,哭得和条狗一样的蔺元魔。
  祈怀月只想吐槽:都是假的!
  现在的人族肯定不知道万年前的人族是用了何等“蔺元魔看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是他本人”的美化,硬生生将一个魔族至尊吹成了人族至圣。
  “师尊,”
  祈怀月心里那股想将隐秘告诉给师尊的心情格外强烈,他轻轻扯了扯师尊的衣袍,诸承渊低下头,他才在师尊耳边轻声说道。
  “我在秘境里,遇到了他的残魂。”
  少年柔软温热的气息,涌进了诸承渊的耳廓。
  诸承渊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异样,却并不让他感到厌恶的怪异感觉,然而这一切都不及他小弟子的话语,给他的冲击力更大。
  隔绝外界窥探的灵气护罩升起,笼罩着他们二人,严严实实地隔绝一切声音景象外传。
  “秘境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感觉到元神中风尊的声音,祈怀月大着胆子,除掉了光球和风尊的内容,将他在秘境中的大半遭遇告诉给了师尊。
  祈怀月还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师尊,我觉得极剑门……可能是万年前蔺元魔布下的棋子,您,最好不要将太要紧的事情交付给他们……”
  祈怀月还担心着前世兴风作浪,掩护魔子行事的极剑门,不知道之后还会得到魔尊怎样的谕令。
  然而诸承渊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他弃之不用的极剑门上,反而落入了蔺元魔对祈怀月如此“宽容”的对待上。
  他不会如祈怀月这般天真,以为蔺元魔这样万年前手上就沾染无数鲜血的魔尊,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一个闯入魔宫,而且还打扰他与所爱之人宁静的人。
  诸承渊也更不相信,万年前的魔尊遗存到现在的残魂,可能会将祈怀月错认成天万年前的爱侣。
  联系到极剑门的谕令,诸承渊几乎可以断定,他的怀月不是折白的转世之身,就是与折白的转世之身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
  而无论是蔺元魔想让折白在他的怀月上重生,还是想借着怀月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标,诸承渊都不可能坐视蔺元魔完成他万年前的目标。
  踩过血山血海,登顶修炼一途巅峰的诸承渊,从不对所谓的万年前的人族至圣,有什么敬畏恐惧。
  而万年前蔺元仙能做到的事情,他相信自己在万年后一样可以做到。
  可正因如此,诸承渊也不会小觑这位万年前的人杰。
  当听到万年前的这位人族至圣,谋划之事与他的怀月有关时,即使是诸承渊,也少见地生出了遇到势当力敌的棘手对手的沉寒之色。
  “不必忧虑,怀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应对。”
  师尊的声音沉静冰冷,却是如同面对天崩地裂,也不会有一丝动摇的毫不迟疑。
  祈怀月的心突然轻松了一点,他抱住师尊的腰身,如同树袋熊般用力在师尊怀里蹭了蹭。
  蔺元魔的事情,已经无比棘手。
  至于风尊的事情,还是等他搜寻古籍,确定风尊身份后,再考虑能否透露给师尊吧。
  或许,谢越和也是个不错的询问对象?
  第76章
  等等,谢越和呢?
  祈怀月扭过头,看向师尊身后,然而漆黑一片的通道里,似乎只剩下他与师尊两个人。
  “师尊,我们还不能出去吗?”
  祈怀月记得虚空通道,尤其还是他师尊开辟的虚空通道,简直如同虫洞一样,应该不过片刻就能抵达秘境之外,可他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在虚空通道里停留了很久?
  已经历经好几次“迫害”的祈怀月,此刻脑中不由又生出了好多种可怕的阴谋论。
  然而诸承渊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弟子的小脑袋。
  他只是想在无人打扰之处,和他的怀月,再待得久一点。
  所以这条他亲自开辟出的通道,长得似乎永远抵达不到尽头。
  而如果有人想抢走他重逾性命的小弟子——
  观渊剑感觉到主人前所未有的可怖森寒杀意,隐隐配合着发出阵阵嗡鸣。
  即使对手真的是万年前的“人族至圣”,诸承渊冰冷沉寒的眸底倒映出秘境底的血色。
  他也不介意再斩一尊魔。
  ……
  从通道内回到秘境外,祈怀月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他本想和师尊一起立刻回返天霄宗,然而正浩门门主,还有先前剑尊从魔渊中救下的数位长老背后的门派,极力邀请剑尊多留一晚,同时再清剿一次魔渊中这些时日越发增多的魔物。
  如果没有祈怀月在秘境中遇到蔺元魔残魂的这段经历,诸承渊定然不会浪费时间,在魔渊里这些如野草般永难斩尽的魔物上。
  然而一想到近数年里不同寻常增多的魔物数量,诸承渊还是动了深入探索魔渊,同时剿杀魔物的念头。
  要做到永久性地削减魔物数量,在诸承渊不可能永远留驻在魔渊附近的前提下,必然需要几个宗门联合出力。
  剑尊答应了此次的宴请,正浩门门主也格外激动。
  宗门内布置得处处张灯结彩,华灯初上,正浩门内被燃亮的灵晶照耀得如同白昼,寻常弟子平日难以见到的大能纷纷露面,送到的重礼更是常人毕生罕见。
  从秘境中出来,到灵舟上稍微洗漱后,因为师尊跟其他宗门的宗主谈着正事,祈怀月乖乖地准备不打扰师尊,先跟着师兄们去参加此次的宴会。
  可能因为秘境崩塌,他在秘境里又好几次被暗害的影响,三位师兄看得他寸步不离,几乎是将他围在三人中心。
  此刻祈怀月走在盛师兄身后,旁边是容师兄和池师兄,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三棵大树围起来的小萝卜,有点被通天大树们挡着目光的无奈。
  不过盛宴前所未有的隆重规模,让他即使只能隐约看到外界几眼,都有种自己踏足的不是感谢宴,而是宗主大典的错觉。
  只是容明玦等人的三张冷面,吓退了不少原本大着胆子,打算与观渊剑尊最看重的小弟子攀谈之人。
  祈怀月百无聊赖地眼神乱瞟着。
  桌上的佳肴丰盛,即使对于高境界的修者,也是一道可以入口的,相当于液化灵琼的美味。
  而佳肴旁雕刻着凤鸟飞月的火红灵器酒杯,泛着灼目的红色灵芒,传出来的淡淡酸甜果酒气味,配上那些菜肴的气味,更是让可以辟谷的祈怀月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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