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要!师尊,这是个误会!”
  虽然说在师尊没赶到前,祈怀月对于像条疯狗一样想要杀了他,听不进人话的冯炎山没有好感,甚至一度动了杀念。
  可杀冯炎山,这是在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如果真的有选择,祈怀月一点都不想顺了那个幕后黑手的意,扛上一口不属于自己的黑锅。
  而在祈怀月的焦急阻止下,诸承渊留了冯炎山一命。
  祈怀月忽略了他进魔宫的那一段,将他救下谢越和之后,谢越和的推测,以及冯炎山的表现全盘托出。
  “……师尊,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祈怀月还有点心虚,怕师尊责怪他先一步朝冯炎山动手。
  然而他没想到,师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满意与放心。
  “怀月,做得很好,对于心怀恶意之人,不必等他真的动手伤你再回击。”
  诸承渊冷冷地瞟了不远处谢越和一眼,冷淡平和的语气意有所指地说道。
  “先发制人,再斩草除根,是最好的应对之策。如果实力不济,可以等我来帮你。”
  而听着观渊剑尊毫不掩饰偏帮意味的话语,逐渐朝着剑尊所在之处,聚拢起来的正浩门长老都敢怒不敢言。
  冯炎山更是被硬生生气出了一口血,有正浩门弟子忍不住小声说道。
  “……剑尊这般行事,也未免太过霸道了。冯长老还没真的动手……”
  听到了这人言论,谢越和突然冷笑一声。
  “谁说他没有动手?你们可知,冯炎山往溪水源头放了五毒彩杀蛊的虫卵,如果我们晚一步将冯炎山制住,整个秘境的人,不分正浩门还是天霄宗弟子,都得死在这些虫子下。”
  正浩门与冯炎山关系亲近的长老看谢越和气息钝沉,不是有伤就是有病在身,如同找了个发泄口般怒骂道。
  “黄口小儿,怎可信口雌黄?!炎山怎会做出这种事?”
  要知道五毒彩杀蛊可是能快速生长,隐匿于无形,而且毒性可以一击致命的修真界禁忌蛊虫之一。若是谢越和所言为真,那可证明冯炎山想把整个秘境的弟子,包括他们这群长老都杀了啊!
  正浩门长老打了个寒颤,坚决不相信冯炎山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然而谢越和嗤笑一声,漆黑冰冷的眉眼带着让人发寒的笑意,他拿出手中不知何时从缚道绳里抠下的留像萤石。
  “那你可认得这法宝?”
  看见谢越和手中价值上千灵晶的留像萤石,大部分正浩门长老猜到了其中可能录下的内容,都沉默了下来。
  就连刚刚那个劝阻诸承渊动手的正浩门长老,都出现了后怕和难以置信之色。
  不等谢越和播放那录影,奄奄一息的冯炎山便如同心智全失般笑着,带着瘆人笑意地说道。
  “我弟弟死在这里,凭什么你们都能好端端地出去?凭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们?你们当我是傻子,可我早就猜到了,秘境里任何人,都可能是杀了我兄弟的凶手。你们都该给炎土偿命……”
  最后几个字,冯炎山说得如同索命的厉鬼般凄厉而怨恨。
  然而这次,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同情形容凄惨的冯炎山。
  刚刚一个个置身事外,指责祈怀月不应该动手的正浩门弟子,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冯炎山在秘境中暗害,一无所知地死去,反而如同被烧了尾巴的猴子立刻义愤填膺地说道。
  “请尊上处决此等丧心病狂的恶徒。”
  “请尊上……!”
  谢越和如同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看着冯炎山眼底的怨毒之色,他轻声说道。
  “你想带着所有人一起死。可你想过没有,也许杀了你弟弟的幕后元凶,反而在秘境之外……”
  谢越和的目光在观渊剑尊身后,姗姗来迟的弟子身上扫过,带着冰冷嗤讽的意味。
  幕后之人想在秘境中杀了祈怀月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他也习得了那隐秘的操纵之术吧。
  而被谢越和这般目光扫视的,有机会护送弟子来秘境的内门弟子,甚至是真传弟子,怎么可能任由谢越和这个杂役弟子如此非议他们?
  而在一行的三位真传弟子中,海复成的脾气最为暴躁。
  他知道谢越和与谢端闵的关系,甚至不由想到,谢越和的这番话,是不是出于谢端闵的用意。
  难道是谢端闵想要借此事,牵连到他,或者夏道友身上?
  “你如果有确实证据,不妨拿出来。可若你空口无凭,我就想问你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有什么资格挑拨离间,还怀疑到我们秘境外的天霄宗弟子身上?”
  眼看着众人攻击的对象从他身上,转移到了谢越和身上,祈怀月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格外强的使命感。
  虽然说他也救过谢越和好几次,可秘境里如果没有谢越和出手,还有刚刚谢越和帮他说话,他即使不死,也会惹上麻烦。
  第73章
  即使现在不知道谢越和是看出了什么,可既然谢越和主动发难,祈怀月相信谢越和应该是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才有底气说出这番赤裸裸招引仇恨的话。
  祈怀月突然开口。
  “小小的杂役弟子?我也是杂役弟子之一,有人想杀我,我就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
  海复成无比愕然,他做梦都没想到,观渊剑尊一路护着的宝贝小弟子,竟然会开口,为一个杂役弟子说话。
  而且,观渊剑尊的真传弟子都是杂役弟子,他们这些弟子算是什么,连杂役弟子都不如的杂草吗?
  海复成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即使性格火爆如他,在祈怀月身后观渊剑尊冰冷注视中,也还是明白性命比逞口舌之快重要得多这个道理。
  海复成不得不违心地低声下气道,“小师兄说得是,刚刚是我鲁莽了。”
  似乎还嫌这样不够。海复成义愤填膺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出谋害小师兄的凶手。”
  看着海复成这个金丹弟子称呼祈怀月这个通窍期修者一口一个小师兄,舔得比变脸得更厉害,在海复成身侧的夏乾城面色一僵,心里暗暗骂了海复成一声废物。
  亏他这次前来,特意挑选了脾气火爆的海复成作为同伴,可现在一看,海复成怂得比乌龟还快。
  事已至此,夏乾城不得不帮腔道。
  “只是不知道这位小道友,对寻找凶手有什么头绪?”
  夏乾城的声线平静温和,任谁看他义正言辞的担忧面色,都不可能猜到他是谋害祈怀月的幕后黑手。
  而夏乾城也无比自信,即使在秘境里没有暗害祈怀月成功,他的傀儡之术和幻境控制的法术都是慎之又慎挑选出来的,而且秘密动用了切断因果窥视的法宝,即使是剑尊,也不可能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找到幕后黑手。
  更不用说如谢越和这般低贱的杂役弟子,只怕连这种法术都未听闻过,现在放出这些狂妄之言,不过就是想要讨取观渊剑尊真传弟子的好感而已。
  然而夏乾城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刚落下,谢越和那双漆黑得宛如魔渊般恐怖的眼眸,就死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夏师兄,可曾听过赤虚弥花?”
  谢越和的声音平缓,然而在夏乾城听来,就如同带着幽冥厉鬼锁魂的恐怖声线。
  谢越和怎么会知道赤虚弥花?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夏乾城第一次有了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慌乱感,然而他面上的神色不变,就如同周围疑惑的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对这个名称的陌生之色。
  “赤虚弥花?我未曾听闻。”
  谢越和的唇角微微勾起,然而那冰冷的笑意却不触及他的眼底。
  “既然如此,夏师兄身上,为何有如此浓烈的赤虚弥花香呢?”
  听见谢越和如同直戳心脏般的话语,夏乾城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他几乎想立刻反驳。
  胡说!
  赤虚弥花根本没有花香!
  而且夏乾城也无比肯定,他在创造傀儡的时候,完全让傀儡经手,那些材料事后也完全处理干净了,他身上根本不可能沾染一点赤虚弥花的味道。
  这一定是谢越和在诈他!
  夏乾城的思绪前所未有地快速转动着,他皱了皱眉,完美地伪装出了一个无辜者的反应。
  “谢道友,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身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花香气?难道——”
  夏乾城的目光投向从进来秘境后就格外沉默的谢端闵。
  “难道是谢道友还因为那件旧事,对我心怀不满,所以指使旁人攀扯与我?”
  不等谢端闵答话,夏乾城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谢越和时神情甚至有些愤怒后的怜悯与宽容。
  “曾经谢道友为了治疗胞弟的疯病,向我索要一头代步飞禽,我那时仍有用处,没有答应谢道友。难道谢道友因为那件旧事,怀恨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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