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竹出好笋 第17节

  宋凌霜见秦隽受了伤,手上的鲜血还在滴着,跑上前去想为他查看伤势,可才跑到一半,却看见一支弩箭径直朝秦隽飞去速度极快。
  “秦隽,小心!”
  她奋力往前跑想为秦隽挡住那只弩箭。
  可她发现秦隽的眼睛在不断的睁大,睁大,他闪身躲开身后的弩箭后,朝她跑来,还飞身将宋凌霜紧紧抱着,宋凌霜觉着有些奇怪,看到她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宋凌霜感觉到秦隽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抬头望去只见秦隽嘴唇煞白,眉头拧在了一起,呼吸有些急促,宋凌霜这才发现秦隽右肩胛骨中了弩箭,从背后直接洞穿了一个血窟窿,那弩箭直接飞到了树桩上,秦隽血液涌了出来,半身的蓝色官袍都被染红了。
  秦隽硬生生的,为她挨了一箭。
  宋凌霜的嘴角抽搐了好多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箐箐…你没受伤吧。”秦隽的手很冷,很冰,眼眸也有些没力气了,却还用剑撑着,仔细的看她有没有受伤。
  宋凌霜边哭边摇头。
  看到宋凌霜无恙,秦隽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秦隽,不要睡,你醒醒啊。”宋凌霜第一次感觉到要失去秦隽,她的心好像被人揪着一样,很疼。
  此时,阿冗和林崇意已经把射出弩箭的人抓到。
  不出意外,为首的是谷雨,另一个只是谷雨顾来的杀手,被抓到的瞬间就咬碎毒囊自尽了。
  林崇意与宋凌霜一同将
  秦隽扶到了旁边,林崇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止血散和绷带。
  宋凌霜飞快地解开秦隽的衣服,看到那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忍着眼泪给秦隽服了止血散,上了金疮药,用纱布为他按住伤口,一柱香后,秦隽的血总算有止住的趋势,宋凌霜的手方才停止了哆嗦。
  谷雨被阿冗绑在树上,她倒是气定神闲,似乎料到了这个结局。
  宋凌霜再也忍不住内心地怒火,冲上前去甩了谷雨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是打你我们初次见面你侮辱我是莺莺燕燕。”
  “啪。”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打你让人把我丢进流民营,意图毁我清白,坏我声誉。”
  谷雨眼神淡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甚至还有些挑衅。
  “最后这一巴掌,你为何还要害我同秦隽的性命?我与秦隽已经有了婚约,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谷雨发出一阵笑声,颇有些不齿的意味。
  “我一开始,是只想杀你的,可我想明白了,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出在秦隽那头白眼狼身上,没有你宋凌霜,也会有陈凌霜,王凌霜。”
  宋凌霜看着秦隽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不能理解,开口问道,“姜小姐如此喜欢秦隽,你杀了他…”
  “正是因为小姐如此喜欢秦隽,才要杀了他,你知道秦隽那晚去送喜帖,小姐投环了吗?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说真的杀了你俩,我都觉得不解气。”
  谷雨抬头望了望天,“青屏才十六岁,失了秦隽或许会消沉一阵,可若秦隽还活着,对小姐而言爱而不得才是一生的折磨。”
  宋凌霜为她这样的偏执而感到悲哀,因为爱而不得便要拆散别人的姻缘,肆意夺取他人的生命,这种事宋凌霜永远也无法苟同。
  “不过,有两件事出乎我的意料,秦隽的确比我想的还要喜欢你,为了你命都不要。可更让我意外的是林世子居然心胸如此广阔,谷雨当真佩服。”谷雨凄然的笑了一下,望向了林崇意。
  谷雨用匕首割开了绳索。
  飞奔向了悬崖,纵身而跃,粉身碎骨。
  她最后的声音很轻,可宋凌霜听见了。
  “不要比爱自己更爱别人。安哥,我来寻你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崇意同宋凌霜说了一段谷雨的过往。
  谷雨本是青屏母亲大晟第一位女官楚云的侍女,煎得一手好茶,十多年前在兆京极负盛名,他结义二哥陆咏风的父亲陆致安贵为侯爷却对她一往情深,愿意为她放弃爵位,只为同她白首同心。楚云考虑到西境之行危险,便换了其他侍女随侍,谁知那个侍女惹出了祸端,楚云与姜毓双双殒命西境,尸骨无存。
  谷雨自责愧疚,主动断了与陆侯爷的姻缘,愿意一生一世不嫁照顾青屏,陆侯爷最后娶了个不爱的女人,成亲的第二天便去了战场,再也没回过兆京,最后死在了战场上,陆咏风也是过继而来的孩子,并非陆侯的亲子。
  宋凌霜在马车上一边给秦隽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听着谷雨的过往。见秦隽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她稍稍地松了口气。
  “谷雨忠心可嘉,痴情可感。然她纵有一万个缘由,伤害别人便是不对的,何况是要伤我和我未来夫婿的性命,我决不原谅。”
  听到宋凌霜的话,林崇意很轻的说了一声,“我很羡慕秦侍郎。”
  宋凌霜听见了,可她只当没听见。
  **
  一连三天,秦隽都在昏迷中,反复高热。宋凌霜一直守在他的床前,不肯离开,不断给他喂药换药,有着“未过门妻子的”名头,着实也是方便了些。
  高烧反复的时候,宋凌霜能听到秦隽会说些胡话。
  “母亲,我会为你报仇的。”
  “箐箐,你不能有事。”
  “箐箐,你要等我。”
  诸如此类的话,秦隽说了许多回,宋凌霜也不在意,人都快烧傻了,自然会说些胡话的,第三日晚上,秦隽的烧开始退了,陆诚说明日便会醒了。
  宋凌霜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些味道,泥土的,血腥味的,怎么能让秦隽见到她如此邋遢的样子,秦隽一直都有些洁癖的。
  她记得,秦隽同她说过她定了几件衣服,她在秦隽的衣橱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几件她的新衣裳,都很适合她。
  她遣小桃烧了水,打算洗个澡,清清爽爽地再照顾秦隽。
  小桃边打水边担心道,“小姐,秦大人不会突然醒了吧。”
  “不会的,陆诚说他伤的严重,最快也得明日才会醒,你在外面帮我把个门,万一陆诚进来了才糟糕。”
  小桃难得认可的点了点头。
  宋凌霜还是第一次进秦隽的浴室,浴室很干净,有焚香,还挂着几件秦隽的干净衣裳。
  宋凌霜有些害羞,可想想不到三个月就要日日和秦隽处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害羞的,这些都是死物嘛。
  秦隽的浴桶要比她的大上许多,她左瞧瞧右看看,放了颗澡豆,那澡豆的香味沁人心脾、芬芳馥郁和她之前用过的都不太一样于是乎她在浴桶里扑腾玩耍了许久,一会儿抬抬腿,一会儿把脸埋到水下,再从水下钻出自娱自乐了许久。
  摆脱了黏腻的感觉,宋凌霜觉得整个人都香香的,重获新生一般,心情极度愉悦,还哼起了曲儿。
  玩耍到水温有些凉时,她欢快的起身,却发现秦隽就在她身后,背对着她。
  宋凌霜倒吸一口冷气…几欲羞死过去,快速扯过挂在架子上的衣裙。
  “你醒了?”
  “嗯…”
  第15章 依你“晚生家……
  秦隽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都…看到了?”
  宋凌霜听到秦隽深呼吸了一口气。
  “嗯…看到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我…一开始以为我在发梦…你哼小曲的时我发现不是梦就背过身了。”
  宋凌霜已将衣服先凌乱遮好,低着头走到了卧室,秦隽也进了净房,许久许久还没出来。
  秦隽不会晕过去了吧?可是…如果没有晕过去,这样喊似乎也有些尴尬,万一秦隽只是在解手那进去也很尴尬啊,还好,秦隽出来了。
  “秦隽,我刚吓死了,我怕你晕过去了。”
  “没…右手动不了,穿衣时有些困难,顺便洗漱了,耽搁了一阵,让你担心了。”
  宋凌霜这才发现,他衣服的结都打的松松垮垮的,可以看到秦隽的肌肤。她走上前去,为他把衣结和裤带结打好,她抬头看见秦隽的喉结动了好几下。
  “秦隽,你很渴吗?可陆诚交代你失血过多不能喝太多水的。”宋凌霜有些为难,她也看出来了秦隽的薄唇有些干裂了,估计是真的很渴。
  “箐箐,可我确实有些渴。”
  宋凌霜左顾右盼,看到了备好的温水,用手绢沾了温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地抹在秦隽的薄唇上,抬眸问他,“这样会好些吗?”
  “箐箐…不够的。”秦隽的眼眸已经沾染了一丝春意。
  这句话,宋凌霜听懂了,她踮起脚吻上了秦隽的薄唇,秦隽随即热烈的回应着她的吻,两人的唇舌很是缠绵。
  “小姐,差不多起身了,水要凉了…”
  小桃推门看见了这一幕,正当她准备关上门的时候,陆诚也端着药来了。
  两人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宋凌霜强制结束了这个吻,有些害羞整个脑袋埋在了秦隽的胸膛里。
  陆诚一闻这屋内的味道,便觉得有些不对,“秦隽,难怪你把持不住,那些澡豆是我赠你大婚时用的,加了一些催情的香料。”
  宋凌霜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秦隽,你是因为澡豆的缘故吗?不是因为我…”宋凌霜话没说完,秦隽又吻了上去。
  小桃和陆诚识趣地退了出去,二人劫后余生,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毕竟马上也要成婚了,虽然于礼不合,却也算人之常情。
  秦隽贴在宋凌霜耳边喃喃说道,“箐箐,与那些香料无关,是我差点把持不住,对你动心起念了。”宋凌霜好像懂了但又没有全然明白,秦隽又是一阵侵略如火的吻,吻的宋凌霜脑子都有些缺氧了,可她是开心的,心里小鹿乱撞。
  许是秦隽体力有些不支,他恋恋不舍地
  结束了这个吻,用被子盖住了下半身倚在了床上。
  “秦隽,你很冷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隽笑了笑,“没有冷,相反我有些燥热,箐箐你让陆诚进来帮我看看。”
  宋凌霜连忙把陆诚拉了进来,焦急万分的同他说,“陆诚,秦隽说他很燥热,你快帮帮他啊。”
  陆诚有些哭笑不得,腹诽道了一句:傻姑娘,只有你能帮他。
  但他还是端着药进去了,看着好朋友这幅狼狈模样,陆诚揶揄道,“斐然,我真看不出来,你都丢了半条命还在想着你的神女啊。”
  秦隽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看着陆诚颇为认真问道,“这伤会影响我同箐箐大婚吗,可会落下残疾?”秦隽刚才系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右手有些使不上劲,虽然他是左撇子,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倘若落下残疾今后要怎么陪箐箐练字,怎么抚琴给箐箐听呢?
  “不会的,林崇意的金疮药和止血散都是一等一的好药,这药应当是陛下赏的,所以你才能醒的这么快,加上我的医术,五十日必能让你复原如初,可你得按时服药。”
  秦隽点了点头,陆诚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他又补充道,“再帮我配一些祛疤的药膏,我怕洞房时箐箐看到伤疤会害怕。”
  陆诚摇了摇头,秦隽当真变了许多,曾经的他满手冻疮都坚持为人抄经赚钱,让人觉得他似乎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一般,可遇到了这个小丫头,感觉是捧在手心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多了许多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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