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 第261节

  李作安如今这般位高权重,武官之中可谓是当朝第一人。
  嘉明帝能给他的太多,他又还会记得二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吗?
  萧晏行这些年来也是看透了人心叵测,毕竟就连三千卫都并非铁板一块,极乐楼的檀娘子身为风月使,都行了背叛之事。
  他对于从李作安口中,得到真相的期望并不算大。
  “事在人为,少主何时这般畏缩了,”徐显不解看向萧晏行。
  萧晏行便也干脆如实说道:“这件事牵扯到永宁王殿下,我的身份曝光不足为惜,但是事关殿下,我必须要谨慎。”
  徐显一脸震惊看着他,忍不住说道:“这位殿下乃是永宁王,她深受皇帝的宠信,何至于要少主你来担忧。”
  “当年我父亲和先永宁王,不也曾与皇帝生死与共,可最后他们的结局又如何,”萧晏行对嘉明帝并无任何期待,自是早早看清楚了。
  这位圣人不过与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皇帝并无二致。
  一
  样的孤寡无情。
  诛杀起功臣,毫不手软。
  先永宁王为何会自杀,因为他清楚自己以刀威逼皇帝,早已是犯了皇帝的大忌讳。即便皇帝这次不杀他,祸根却已种下,日后也定然会重新卷土而来。
  而先永宁王当场自刎,反而让皇帝心生愧疚。
  毕竟这一切是他所造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皇帝会掩盖真相,反而将谢重润之死形容成了是为了救皇帝而死,更是将谢重润的王爵让谢灵瑜而承袭。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帝王越发衰老,他所担忧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年轻力壮的皇子,周围暗流涌动的太子之争。
  很多帝王在步入老态龙钟之后,动辄血流成河正是因为如此。
  “安排我见李作安,”徐显郑重其事说道。
  萧晏行望向他,异常沉默。
  显然徐显一旦见了李作安,萧晏行的身份必也是藏不住的。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吗?
  *
  这件事萧晏行并未答应徐显,如今已不再是单单他父亲和三千卫,还事关先永宁王,他自是要与谢灵瑜商量。
  谢灵瑜听完,在安静了片刻后,轻声说道:“李大将军率军千里驰援扬州,我理应设宴款待他。”
  她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特别是在经历这场围城之后,更是有种说一不二的决绝。
  清早萧晏行才与她说了此事,晚上她宴席便已经摆好。
  自然也是早早派人去请了李作安过来。
  在长安时,以谢灵瑜的身份是不适合公然与李作安这种手握兵权的人来往,这容易引起猜忌。
  即便圣人再宠爱她,有些底线也是踩不得。
  但是现在这里是扬州城,天高皇帝远,她自是不用担心。
  李作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痛快的来了。
  他没带多少人,就几个亲卫而已。
  谢灵瑜明白他是在做给自己看的,以视对她的信任。
  只不过李作安入了厅堂之后,发现此间宴会并无太多,厅内竟只有永宁王谢灵瑜还有如今的扬州代司马萧晏行。
  “本王知大将军素不喜欢吵嚷,便未邀太多人,”谢灵瑜轻笑着说道,随后看向身侧的萧晏行轻声说:“只是辞安与旁人不同,他与我乃为一体。”
  这句话别说让李作安大惊,便是身侧的萧晏行也不由惊讶看向谢灵瑜。
  这么多天下来,他们从未避讳过旁人。
  扬州城内官员和守卫军,都知永宁王与萧大人关系甚密。
  只是顾忌两人又加上当时日日要抵挡叛军,因而并无太多人议论。
  而这一次是谢灵瑜明目张胆的说出两人的关系,还是当着李作安的面。
  李作安不愧是经历了大风浪的人,竟在惊讶之后,恭敬说道:“末将便在此,先行恭喜殿下和萧大人了。”
  谢灵瑜也到了选定王夫的年纪,她的婚事除了圣人之外,也就是她自个能做主了。
  她若是真认定了,以圣人对她的宠爱,只怕也是会同意的。
  况且萧晏行这次在扬州保卫战中,居功至伟。
  他不过才入城一日,便已经将情况摸了个大概。
  待三人入席之后,谢灵瑜便让人上菜。
  “这些都是扬州本地特色,既是来了这里,也合该尝尝,”谢灵瑜招呼道。
  李作安自然是客气尝了几口。
  不过两人之间表现得这般寻常,如同一望无垠的平静河面,只是河底下的暗流涌动,以及即将要到来的惊涛骇浪。
  只是两人都没轻易开口,依旧客气寒暄。
  直到萧晏行起身给李作安斟酒,原本李作安还是要客气几分,但是眼神落在萧晏行腰间时,却是浑身一震。
  他这般身份的人早已经养成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这一刻,他却被萧晏行腰间的那枚玉佩真真实实震住了。
  “你,”李作安猛地站了起来,先是看向萧晏行,又随后看向谢灵瑜。
  谢灵瑜神色淡然,似乎并不知他因何震惊。
  李作安却神色一冷;“原来殿下给我摆的这宴,是鸿门宴。”
  谢灵瑜露出无辜神情:“大将军何出此言,本王乃是诚邀大将军。”
  李作安冷笑,却不再说话。
  但是此刻萧晏行将腰间的那枚玉佩摘下,放在手心里,他轻声说:“大将军是因为这枚玉佩?”
  “这枚玉佩,乃是家父遗物。”
  只听萧晏行一字一句说完了这句话。
  这一刻李作安神色彻底变了,他仔仔细细望着萧晏行的脸,许久竟连声说道:“我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即便姓氏不同,即便籍贯不同,可这张脸与崔知节那般相似。
  谢灵瑜见萧晏行已经挑明了,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将军,这次本王请您来,只想问您一件事。”
  李作安就知,今日谢灵瑜突然派人来请他赴宴,定然有事。
  只是他千算万算,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故人之子。
  谢灵瑜直勾勾望着他:“我父王当年究竟因何而死。”
  李作安愣住,竟是全然没想到谢灵瑜会问这个问题。
  但是即便他没有想到,他却还是当即回道:“殿下,先永宁王为救圣人而死,天下人皆知,殿下又为何如此问。”
  “楚王勾结三千卫,意图刺杀圣人,最终我父王替圣人挡下刺客一剑身死。对,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谢灵瑜说到这里,喉咙间似有东西堵住,直到她咬牙再次开口。
  “但我要知道的是真相。”
  天下人所知的,不过是那个高高在上之人想要他们知道的。
  “殿下,真相并不重要,”李作安沉声回道。
  谢灵瑜望着他,却是冷笑了声:“崔知节死在秦州,至今他当年究竟有没有造反已成一笔糊涂账,他成了人人避之不谈的禁忌。”
  “谢重润死在长安,他的死被塑造成了一次伟大的牺牲,因为他的牺牲让我成了至大周开朝以来,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女亲王。”
  “可是我宁愿不成为永宁王,我也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李作安沉默了下来。
  也正是在此刻,原本藏与屏风之后的人缓缓走了出来,看向他说道:“青志,许久不见了。”
  青志乃是李作安的字。
  李作安看向徐显,比方才看到萧晏行腰间那枚玉佩还要震惊,他唇瓣几乎在颤抖:“你还活着。”
  “当年世子临死在,将少主托付与我,我岂敢轻易赴死。”徐显语气平淡。
  李作安心绪实难平静下来,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徐显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也是想要知晓先永宁王之死的真相?”
  李作安思虑半晌,开口问道。
  徐显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如今却愿意现身见他,自是有所图谋。
  但是李作安知晓自己是拒绝不了他的,一如年少时那般。
  可是徐显却摇了摇头,他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为何当年你明知三千卫是假意与楚王合作,可是你的圣人想要趁机将三千卫和楚王一党一网打尽。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将他们屠杀殆尽,”徐显突然高声问道,他似是激动至极。
  徐显神色越发激动,似乎要将这些年积攒的一切都宣泄出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即便是死也总该有个由头,大将军,你的好日子过的太久了,是不是忘记了三千卫兄弟们在奈何桥边哀嚎的声音。他们明明那般忠心,却死后还要背负这样骂名。”
  眼见徐显眼眶通红,鬓边白发显得尤其明显。
  他们都老了。
  李作安在这一刻于心不忍说道:“事先我并不知这件事。”
  “所以当年三千卫是被冤枉的,他们只是真的假意与楚王合作的,”徐显情绪一下收敛了起来,声音变得冷静。
  这时李作安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是被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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