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话头扯到程诉身上。
  “明月挺好的,拿了博士学位,在研究院呢。”
  他们这届,能踏实把书读到博士的人,也就明月一个,程诉当年那么有天赋,哪成想毕业直接去英国读了商学院。
  程诉不愿多提明月,他们也就没好意思多问。
  “诉诉,听说你现在在祁少爷手底下做事。”
  “是哎是哎,贺延说在祁少爷生日会上遇到你才知道你回国了,你在祁氏肯定混得不错吧,都能当祁少的女伴。”
  “原来圈里一直传的祁少身边的美女助理就是诉诉啊!”
  他们一口一个“诉诉”叫得亲热,其实程诉和他们直接没多熟,这个称呼只有读书那会儿明月爱叫。
  大抵是觉得程诉有个好前程,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做,成年人了,要懂得拿捏人脉利用资源,才能在繁华京城有容身之处。
  “我就是临时到祁先生身边做助理而已,他原本的女伴来不了,才让我陪他。”
  程诉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的,可叫人信以为真,哪来什么原本的女伴,原本的女伴就是程诉。
  她说这话无非是想告诉他们,她没他们想的那样有能力有背景,说不上什么话,以后有事也不要麻烦她。
  她讨厌麻烦。
  可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追着程诉问起。
  “你和祁四少真的不熟吗?听说祁四少对他身边那位助理可好了。”
  他们就差直接把程诉是不是和祁知礼有一腿这话问到耳边了,祁知礼生日那天有个同学正好也在love,看见程诉被祁知礼带去私下的聚会,举止亲昵,这事儿一度在同学群里传开了,只是程诉不关注,今天才知道。
  京城里那么多世家子弟,富家少爷,和身边的美女助理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那是见惯了的事,况且程诉长得漂亮,有勾搭的资本。
  程诉没想到祁知礼这么阴魂不散,她连参加校友会,在一群根本没见过他本人的人中间,都能无数次听到他的名字。
  当然,她确实和祁知礼不清不
  楚,一周前才吻过抱过的人,他们能清白到哪里去。
  她还没想好多久回华悦,怎么去面对祁知礼呢,她也多想和祁知礼保持清白的关系,但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祁少爷年轻多金,人还长得帅,在这样的老板身边工作是不是特幸福,光看那张脸就够了。”
  “是哎,把京城里那些公子哥放在一块儿比,祁四少也绝对是扎眼的那个,他可是凌淑慎的儿子,凌家基因多好啊,净出美女帅哥。”
  “对对对,我领导也是京大毕业的,说凌修远还在京大教书那会儿,可多女生专门去听他的课,教室都坐不下了,就因为这个,那段时间查课可严了,不准蹭课逃课,就为了保护这位凌教授。”
  “凌教授的脸确实该买保险,现在在新闻上看到他还和年轻时长一样呢。”
  他们话题越扯越远,程诉秉持一贯沉默风格,只听不说。
  段宜清给程诉递了个杯子,里面是一杯特调鸡尾酒。
  “喝点东西吧。”
  ktv里,程诉既不唱歌,也没怎么说话,本来就不怎么渴,她来这儿本来是想再见一面贺延,哪知他今日偏不在。
  清透的蓝色液体装在v形的马天尼杯里,有种梦幻的美感。
  程诉还是没接,她教训深刻,还是不要在外面喝酒了。
  “我酒精过敏。”
  她是惯会撒谎的。
  “诉诉你过敏啊,那我帮你去要一杯不含酒精的软饮吧。”
  解围的是和程诉交集稍多的一个女生,他们本来就是普通聚会,不搞灌人酒那一套。
  从前程诉在京大年纪小,出门聚会大家都照顾她点饮料,是以他们都不知道程诉不能喝酒,今日得知,倒觉稀奇。
  “我去吧,你们继续聊,我顺便把果盘什么的都拿过来。”
  “那就谢谢班长了。”
  段宜清大学四年班长,对于这种服务班上同学的事,他已经做得滚瓜烂熟了。
  他拿回来的饮料是橙子气泡水,程诉不喜欢喝奶茶之类的,她乳糖不耐,最喜欢喝的就是气泡水,她特别喜欢气泡在舌尖跳动的感觉。
  橘色在一众冷色酒精里格格不入,聚会后半段,大家都有点微醺后,段宜清才终于找到和程诉聊天的机会。
  “听说你在伦敦混的不错,怎么突然回了京城?”
  之前许多年的校友会,段宜清问别人,怎么程诉今年又不来?她在国外的消息很少传回国内,贺延倒是每年都给她发邀请,她总以工作繁忙脱不开身为由拒绝。久而久之,大家都只知道程诉在英国忙于工作。今年突然现身,最惊喜的就是段宜清了。
  “没想到还能在京城见到你,听他们说的,你像是要定居在英国了不回来了呢。”
  那还是不至于,虽然在伦敦待了八九年,程诉却没生出移民定居的想法,只是若没有凌淑慎的安排,她回来得不会那么快。
  段宜清自顾自的说着,程诉不怎么答段宜清的问题,听得无聊了,拿起手边的气泡水喝了几口。
  京城夏末天气,燥热削减,渗透着一股要入秋的清爽澄澈感,在包厢喧闹气氛淡然后,这种感觉更明显。
  似乎,明日就要立秋了。
  程诉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像入了秋,她从心底生出一股寒凉感,蔓延到软绵的全身。
  奇怪,明明没喝酒,怎么像醉了一样昏沉无力。
  “那时候你年年霸榜专业第一,林教授现在还跟学生提你的名字呢……”
  “抱歉,我先走了。”
  程诉逐渐听不清段宜清跟她回忆些什么,她实在是觉得不舒服,又昏沉又困倦,她现在特别想休息。
  “别早退啊程诉,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再留一会儿呗,同学们都还在呢。”
  段宜清拉住程诉,手很不礼貌的放在了她的腰上。
  程诉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觉段宜清说话时靠她越来越近。
  “我先走了,你们玩吧。”
  她和段宜清拉开距离,拿着包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才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我送你吧程诉。”
  段宜清不死不休,拉着程诉和几个同学简单打完招呼就要走。
  同学们也心知肚明,今晚明月贺延都不在,自然是要给段宜清一个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可作为当事人的程诉却并不想搭理段宜清,她想快点离开,但脚底虚浮,行动缓慢。
  明明脚上的伤已经好了。
  这样的状态无疑是正中段宜清下怀,出了包厢,他的手就没离开过程诉。
  他说看程诉步履不稳,扶一扶她,程诉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走。”
  段宜清还是没放开她。
  “程诉,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好歹也给我个机会啊。”
  他终于卸下同学面前那幅好人样子,露出原本的,邪恶的内心,这模样,程诉在大学时就领教过了。
  “你现在是不是没力气,我扶着你不是正好吗。”
  他怎么知道,程诉眼底染上惊恐,他怎么知道她不舒服没力气,可她今天什么都没做,一股不详的预感蓦然在她心里升起。
  “诉诉,橙子气泡水好喝吗?我也喜欢喝。”
  程诉心沉,他在饮料里下药了?
  真下作!
  恍神间,段宜清已经凑过来了,扶她的腰,拉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
  “放开我!”
  药物作用下,程诉没什么力气,连推搡的动作都那么轻,叫人不在意。
  段宜清不理程诉那些微小的,无力的挣扎,更加得寸进尺的,以帮她的名义,行下作之事。
  “滚!”
  程诉一向是温厚有礼的性格,一生中对人说这样粗鄙重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即便是面对祁知礼的一再越界,她也还能稳住情绪。
  但面对段宜清这样的人,她真的忍不住骂出口。
  “啪”,巴掌随话一起落在段宜清的脸上,程诉使出了全身力气,下手不轻,让段宜清短暂的懵了一会儿,她得到逃脱机会。
  脚步踉跄的,程诉跑出ktv的大门。
  她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撑她行动太久,段宜清很快就追上来了,这一次,程诉甚至没有再挣脱的力气,被段宜清扶在怀里不能动。
  夜风吹在程诉散落的发丝,她体会到了这辈子最害怕的感觉,她不要被段宜清带走,她讨厌段宜清,更讨厌段宜清这样下作的手段。
  甚至,她宁愿现在在她身边的,是祁知礼。
  “程诉!”
  她好像真的听见了祁知礼的声音,穿过萧瑟的风,落在她耳朵里。
  药物致使她快要陷入混沌,让她以为耳边的声音不过是幻觉,她想祁知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直到又一声清晰的呼喊,程诉抬眼,看见那张模糊的,却依旧能被辨认出来的,刚才被他们津津有味讨论的半小时的,祁知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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