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厮气道:“老糊涂的东西,缺什么不知道先跟我通气,哪里轮到你出去采买,倘若小夫人有个差池,府尊怪罪下来,你我都要挨板子。”
张婶心惊,还好只拿了些布样子,一提香油,屋里缺油昨夜开始摸黑,若真问罪下来,她也能搪塞。
“差爷的话,婶子记下了,这便进去招呼着。”
“别去。”小厮扯住张婶,仰起头道:“大人刚来,你进去做什么?”
张婶面上
虚笑,心里仍在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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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筑二楼,月影稀薄,视线模糊。
李修臣晃着萤萤微亮的火引子,脚步重一下轻一下地向屋内跛去。
帐内,阮舒窈柔身匐在燕宁胸膛,捂住他的手亦不敢松开,强压下恐惧,弱声道:“大人怎的来了?”
屋内谧静,李修臣尝试点燃案台上的油灯,微弱灯光亮了一霎,转瞬即灭,引人遐想的轻纱薄幔还残留晃荡痕迹,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窈娘,近来可好?”
他腿上受过箭伤,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可恨的是,箭上淬过毒,医者建议他截肢,他不想变成一个残废,于是每日剜腐肉,活生生拖瘦了一圈,面上没什么血色,也怕自己这副尊容吓到她,干脆灭了火引子。
“我腿脚不便,一直无法与你相见,你若降不住,可去我院里寻我,我自有法子解你。”
阮舒窈面颊一滚,知他是指那蛊的事。
燕宁眸色愈沉,一覆手颠倒鸾凤,欺身翻到了上面,掌心夜明珠顺着滑溜溜的宝地推了推,像是有吸力般,两根手指一并吞了进去,温润柔滑,难以言喻,撩得人血液沸腾。
阮舒窈心跳猛然加速,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不由地身体收缩,夹住突如其来的异物。
李修臣隐约听见厚重的呼吸声,仿是在耳边轻轻呢喃,一时心神荡漾,摸着黑往前行了几步,行得有些急,扯动腿上伤口,痛得他直冒冷汗,虚声唤了句:“窈娘~”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是被剜去腐肉裸露的腿骨撞上椅子,李修臣近乎痛到窒息,指甲扣住桌沿,说不出话来。
大致猜出帐外人的遭遇,燕宁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低头吻她,舌尖探入齿间纠缠,下面指腹深深摩挲,触感穿透黑暗,野性席卷如一滩火焰。
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
原始诱人的香气弥漫,燕宁轻轻咬住她的唇,留下深情痕迹,仿佛是在宣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阮舒窈身子酥颤,那一丝痛感令她浅浅回神,慌乱调整呼吸,声音慵懒:“大人请回罢!”
李修臣一颗心又热又寒,终只是淡淡嘱咐:“那你早些歇下。”
他以为,她在用玉势。
半响,阮舒窈浅浅应了句好,声音蕴哑,细密汗珠渗透薄衫,纤指不自主抓住床褥,矛盾羞欲无处释放。她分明很抗拒那消磨意志的蛊,却又无尽渴望再多些,像是溺入深海,往那无底深渊沉沦。
听见李修臣跛脚离去,燕宁夹出水润润的夜明珠,握在掌心把玩。
阮舒窈紧密地叠躺在他身上,两人十指紧扣,掌心包裹着氤氲暖玉光芒的夜明珠,仿是攥着天上的孤星,皎洁荧煌,照得轻纱帐幔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溢出微光。
两人表面上都沉着气,可她感觉里面像是被坚硬的触手深浅搅动。
搅得她紧咬下唇,忍得辛苦,心中颇为疑惑,毅之哥哥对男女之事纯情克制,何时会的这些淫巧,弄得人神魂颠倒。
*
是日李修臣大婚,彩灯高挂,红烛照喜。
鞭炮炸了大半日,轰动整个县城。实在吵闹,阮舒窈亦未小憩,慵懒躺在逍遥椅上。
残香氤氲间听见敲门声,她不禁心中一颤,凝眸望去,依稀可窥其昳丽形貌,仿是点缀了星辰光芒。
“你怎的来了?”盈盈浅眸蕴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媚态。
他们有小半月未见了。
男子深邃眼眸好似漆不见底的夜海。
“事情都办妥了,我们这两日便回北国吧。”
阮舒窈看向他:“你饮酒了?”
“饮了两盏。”
近来胸膛被刺穿的位置无端出现剧烈痛感,他扒开衣裳去看,依旧没有任何伤口。
阮舒窈察觉他情绪似是不太对劲,起身行向他。
“发生什么了?”
燕宁预感梦要醒了,又不忍心对她说,东拉西扯,打情骂俏去了浴房,水闹凉了才出来。
夜半。
迷迷糊糊似是听到轻微脚步声,阮舒窈睡眠浅,撩开帐幔,发现是窗户没关,窗外月色皎皎,映照出身侧男子结实的肌肉线条,强健又俊美。
偪仄软榻缱绻旖旎,她勾了勾脚尖,酥若无骨的身子化了水般匍在燕宁身上。
仿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燕宁睁开眼,眸里含着温柔笑意。
她脸颊微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凝脂玉臂环着他。
正这时,房门“吱呀。”推开。
是李修臣饮了酒,雄姿勃发,心里愈发记挂她,跛着脚偷来旖香筑。
燕宁听见动静,丝毫未受影响,舌尖探入香甜唇齿吮舐。
若非夜色浓郁,轻纱软帐如何藏的住二人身影,燕宁呼吸粗重起来,手掌劲力揽住纤柔腰肢。
感受到危险窘逼,阮舒窈拉住帐幔,促急喝道:“是谁?”
她之所以这般紧张,是因为这两日张婶回村奔丧去了,屋外无人看守。
张婶拿了燕宁两锭银子,相当于天降四十两横财,隔三差五便往外头跑,她丈夫是个酒鬼,一不小心惹下大祸,张婶没法子,便拿这银子打点,看似平息了大祸,可她手上有银子的事,自然也瞒不过酒鬼丈夫。
酒鬼丈夫借着接孩子到县城的由头,把张婶手上的银两,尽数盗抢了去。
乌衣巷又是秽混之地,没什么见识的酒鬼,很快和暗娼勾搭上,沾染赌性,数十两银子很快散尽,贷了银钱还不上,催债的逼上门,酒鬼不经打,一棒槌下去,竟没了命。
张婶不在,李修臣一时找不出更适合的人来伺候阮舒窈,担心她这边出岔子,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许是饮酒的缘故,又许是偷来的更好,总之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只想她。
然而屋内异样的呼吸令李修臣顿感不妙,正声道:“是我。”
周遭空气仿若凝上寒霜。
阮舒窈脸颊滚烫,抿着樱唇,不敢作声。
李修臣去扯帐幔,里面的人紧紧拽着,力道不像女子。
晴天霹雳般,李修臣心中一惊,意识到帐内不止阮舒窈一人,面色瞬息阴沉如冰,某种不好的预感如乌云般压在头顶。
“放手!”他低吼一声,音色已染上怒意。
然,帐内之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反是戏耍般冷哼了声。
是男人的声音。
李修臣怒极,猛地用力,帐幔撕成碎块。
眼前景象令他如遭雷击。
身形健壮的赤膊男子,正把阮舒窈拒在怀里。
瞧她香汗淋漓的模样,像是被反复蹂。躏过无数次。
“你,你们……”李修臣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燕宁阮舒窈之间来回扫视,他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人竟然会背叛他,与另一个男人在帐中苟且偷欢,一时间心在滴血,咬牙切齿骂道:“奸夫**。”
“嘴巴放干净点。”燕宁一脚踢开他,随意扯了件衣裳遮住阮舒窈。
“奸夫。”李修臣失控怒吼,爬起身冲向燕宁,试图一战。
燕宁眼中充满了对李修臣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牲口,反手一推,李修臣踉跄几步,撞倒桌椅。
“呃~”李修臣腿脚本就有伤,喘着粗气,紧握拳头挣扎瞪向他。
燕宁不紧不慢地穿着鞋袜衣裳。
窗外冷风吹入几分寒意,阮舒窈垂眸坐在床上,小脸煞白。
“我的夫君回来了。”
在她心中,沈毅之才是夫君。
李修臣心思灵活,简单几个字便猜出背后的故事,不甘心道:“他是你的夫君,那我是谁?”
“……”
阮舒窈没理他。
李修臣强忍身体痛楚,坚定眼神看她:“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这句话彻底激怒燕宁,一跺脚,靴底前冒出一截尖刀,对着李修臣猛的踢了几脚。
鲜血迅速染红衣衫,李修臣在地上痉挛,原本坚定的目光被痛苦取代,逐渐涣散,他试图用手去捂住那些伤口,但温热的鲜血如洪流,怎么也堵不住。
”
你……你们……“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快要听不清:“窈娘……”
燕宁冷冷看着李修臣咽气,收起靴底尖刀,认认真真检查他可是死透了。
阮舒窈小脸更加苍白,眼中充满恐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