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色如水,旖旎清香
飘散,二人相拥身影倒映雕花窗柩,乐手自觉退避。
燕宁从她唇角吻过,眸子里透着靡淡笑意,鼻息往下灼去。
盆中银炭燃得正旺,一簇火焰在微凉夜风中猖狂跳动,热浪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根根修长的手指解开大氅,轻薄内衫随之滑落。
她娇躯轻颤,如丝媚眼格外催情,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泛滥刺激着想要更多。
男子心神完全被她吸引,水到渠成寸寸往下吻去。
被触碰的身体酥软痉。挛,她垂眸看着双膝跪在身前的男子,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羞涩至极,却又无法抗拒燕宁这般取悦她。
“放松。”燕宁箍住她后臀,手指滑动。
她闭了闭眼,微怔目色逐渐沉沦,任由他舌尖侵入纠缠,流香涨腻,飘飘欲仙。
云布雨施,一夜放肆,醒来已日上三竿,身体还残留被巨物折腾过的感觉。
燕宁留口信,说是宫中有要务先行离去。
眼下这副模样她不好意思回沈府,沐浴焚香后,吩咐马夫送她去兰溪寺。
马车摇晃勾起困意,睡到兰溪寺时只觉浑身酸痛,腹中饥渴。
一空似是知晓她会来,禅房露台正熬着素粥,露台收拾得十分整洁,月白僧袍纤尘不染,僧人身姿挺拔,在蓝底蒲团上打坐冥想。
她未作声,径直行至矮几前跽坐,壶中温水加了她爱喝的花茶,清香解腻,她搁下杯盏时僧人方才睁眼。
狐皮大氅松散披在肩头,她保持搁盏的姿势,修长脖颈微仰,衬得点点莓红吻痕格外艳靡。
普通人与她对视一眼便已心魂具醉,僧人收回古井无波的眸光,继续闭目参禅。
这番姿态她早已习悉,自顾舀了几勺素粥,指尖架着木碗端在唇边吹起来,她有些心急,吹得格外专注,食色香味飘散出一抹凡尘烟火气。
若僧人蓄发,这会子全被她吹乱了。
无从察觉的,也许乱了的不是秀发。
一空再次睁开眼,神情透出几分慈悲,静淡目光掠过领口那一弯皙白,片霎停顿的目光有些古怪,他坐姿不变,敛目看向向上交叠的掌心。
阮舒窈吃完小锅素粥,炉子里的炭火也将燃尽,二月天实在耐不住寒,怕打扰圣僧参禅,她收拢脚下力道准备离去。
“女施主。”
蓦然回首间,一空颀长身姿立在廊下唤她。
她面上笑意尚未完全绽开,一空温声道:“小僧明日卯时离开北国,在此与女施主道别。”
“明日?”
她知道他迟早会走,只是没想到这样快,她该准备些盘缠干粮相赠,手指探上金项圈,又怕凡俗污了他的清修。
一空从禅房拿出缣帛秘籍,双手递到她面前。
“此版焚心诀已做改良,女施主若有兴致,可拿去修炼。”
“多谢圣僧。”
鬼使神差的,她取下项圈,又觉自己贴身戴过的东西,实在不该拿到圣僧面前,遂捧着金项圈去接缣帛秘籍。
一空看着她夷犹不决的动作,两根手指勾住项圈。
一丝细微波动流转,她望向那双足以洞察世间万物的温和目光,唇齿微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僧人神色自然,带着清香体温的项圈被他勾去掌心,他亦未说话,指腹掐住佛珠般捏紧项圈,时间滞涩一息,他轻轻颔首,转身回了禅房。
不多时,禅房敲起木鱼。
翌日。
一列列马车蜿蜒如长龙,一空领着那群白衫女子离去。
阮舒窈坐在最后面的马车,送了他们一路。
最后一道岔口,她该与众人往相反方向分开,她舍不得令马车掉头,然而马蹄原地踢踏几步后,竟开始往回走。
她略带不悦地掀开帷幔,魏巍高山般的背影正牵着缰绳埋头劲走。
“天鹏,我自己能回去。”她急声道。
“你坐稳当些,城主有令,暂留我在北国护你。”天鹏走得极快,腰间挂着三颗被漆黑的骷髅,棕马有些怕他,鼻孔朝天,四蹄不歇。
*
太极乾殿。
与燕宁对峙而立的是一个老太监,长眉花白,看似分毫不避,实则大气都不敢喘,抿紧的嘴唇显得面上皱纹更深。
“寡人的好皇儿,冲冠一怒斩了王宗瑞,接着便求娶沈家女,这一步棋走得太浅显。”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剑刃切割开。
“父皇赐儿臣龙吟剑,不就是用来斩王宗瑞的吗?”燕宁视线望向暗处,字字如珠落在空旷大殿。
静默片刻,一道颀长轮廓出现在老太监身后,殿内光线昏暗,依稀能感觉到那轮廓在注视他。
“那你为何不用龙吟剑永除后患,反是放虎归山。”景帝音色冰冷。
燕宁有机会杀一空。
他也的确动过杀心,深邃眸光变得复杂,嗓音沙哑:“所以父皇,驳了儿臣的婚事?”
“宗瑞已死,你当体恤丞相悲绝,娶王家女以示抚慰。”
燕宁砥砺着强大气场,咬牙道:“敢问父皇,当年娶母后时,可也是存的这般心思?”
第69章 暗度陈仓亲自去
“放肆。”一道无形力量压向他,身体好似被钉住的木桩,周遭凝聚厚重阴霾。
他用尽全力挣扎,甚至挡在他身前的老太监都未出手,他便已被那股强大力量击倒,不得已低头认错:“儿臣失言,请父皇恕罪。”
景帝语气依旧严厉:“储君意志不坚,难堪大任,即日起,圣密司不再受你调度。”
收回圣密司的调度权,燕宁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他不久前下令查明王皇后之死,在景帝所不能容忍的边界试探,但凡景帝再有第二个皇子,便不只是收回圣密司的调度权这般简单。
殿外冷风拂面,似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他曾信誓旦旦对心爱之人许诺,暂时没法兑现。
他必须尽快掌握实权,越快越好。
正前方一道人影挡住去路。
“参见殿下。”沈慕时弯腰行礼。
燕宁面色不变,道了句:“请起。”
两人一前一后往储君堂行去。
踌躇几息,沈慕时开口:“禀殿下,去岁缅因那场战役,谭凯叛变事出蹊跷,微臣怀疑背后有人搅弄风云,还请殿下细查。”
燕宁顿下脚步,回首看他,嗓音略沉:“无非是怀疑相府之人做局,如今相府重创,正是沈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不知大司马还有何虑?”
事实也如皇子所言,只是这般直接说出来,在沈慕时意料之外,让他接下来这番话格外烫嘴,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甚自然的神色更显肃穆恭敬:“景启本是戴罪之身,因得殿下器重,一跃成为北国副将,如今殿下还要封其威远大将军之职,储君堂中微臣第一个反对。”
这也是燕宁准备走一趟储君堂的目的,储君堂由丞相、太傅、大祭司、大司马共同协理,有关储君封官罢爵的旨意需通过众人一致表决方可流转。
另设威远大将军之职,等同消弱大司马的兵权,纵然燕宁晓得,沈慕时反对此事并非出于排除异己,心中仍是不悦,面上还算平和道:“孤令景启统领亲卫军,是为远航瀛洲做准备,绝无可能撼动大司马的地位。”
沈慕时的表情越发不自然:“臣请殿下三思。”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燕宁压着怒气:“孤觉得,该废除储君堂之制,大司马以为如何?”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股怒意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隐隐还带着一丝恼羞。
沈慕时愕然半响,撩开袍角跪下身:“臣不敢妄
议。”
“好了,大司马退下罢。”
“臣查过景启,非将门出身的官宦子弟,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却在救了殿下之后,成为堪称完美的天才少将,臣与他交过手,他藏锋敛锐,实力难以估量。”沈慕时声音未减分毫。
见皇子沉默,他道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陈夙死的那日,殿下也在现场。”
这件事并非秘密,陈夙死后,手中一应职权归由景启负责,景启是皇子手中的剑。
五日后,阮舒窈去城楼送别。
护城河上泛着点点晨光,略带凉意的微风吹起一抹离愁。
沈慕时被停职,暂时收回储君堂参政资格,陈柏军为此上书谏言,受到牵连,被贬川西,陈秀宛同去。
朝暮之间,转眼万紫千红一城春色。
夜深,月隐星沉。
沈慕时正要歇下,宫里来人宣旨,川西地动,勘查灾情的官吏已失联,现任大司马为特使,前往川西运送赈灾物资。
这个差事原不至于出动大司马,地动仪检测出震级不小,天灾又与国运相连,若此事不能尽快解决,闹到人心惶惶又是一劫。
直任大司马为特使,足以说明天家爱民如子之心,待沈慕时归来,也好恢复他储君堂参政权,顺便送他一个救助陈家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