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有点好奇,太宰治好像只和侦探社的人有往来。
  “我除了纯子以外,还有几个算是朋友的人,不过他们都在东京。”
  萩原研二和伊藤开司,加上梅津寺纯子,我在三教九流的情报网都配齐了。
  ……
  当时太宰治是怎么说的来着,[朋友这种生物在我的字典里不存在哦。]
  他这样说,神情落寞地像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
  我想我找到安吾君了。
  那个人戴着眼镜,相貌斯文俊秀,穿着标准符合礼节。手里抱着一叠文件,从我进入会议室起就一直没有松开,看到我进来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好奇的打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但当我被琴酒用/枪/指着头时,他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讶,然后开始思索对策,很快又变成刻意收敛的镇定。
  演技很好,但比不上我。
  找到你了,安吾君。
  太宰治的朋友,我的证人。
  我可以安心当壁花了,听琴酒和兵藤和尊讨论:“下半年的利润加三成”,“不行三成太多,两成”,“你要是没有做生意的诚意不如让我把人都带走”,“你做梦”,这种口水仗吵一天都没结果的问题。
  累了,太宰治什么时候过来,我看琴酒马上要忍不住大开杀戒,把在场的全部干掉。
  我正无聊着,兵藤和也捏了下我的手,他目视前方,手指却背在身后在我的手心上比划。
  [不好意思,时间紧迫计划不完善差点害死你,拖延这段时间足够让你的同伴拿到这艘船的控制权了吧。]
  我反应了三秒,我靠,哄堂大孝啊。
  怪不得兵藤和也写作风格犀利长得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原来都是装的。
  我在他的手心写道:[当然,未来的董事长先生。]
  我们再次郑重地握了下对方的手,[记得和你合作的人是我。]
  这算又交了一个[朋友]吧,我心满意足地想到,不知道太宰治和萩原研二相处地怎么样。
  第27章 i人在他人眼里是怪物
  i人在他人眼里是怪物
  *
  “爱奥那耶号,帕彭堡迈耶造船厂的得意之作,八年前首次航行,五年前被兵藤和尊豪掷百亿买下,用作招待宾客私人旅行使用。”
  太宰治说道。
  豪华的游轮上除了集合全部赌/徒的大厅以外其余场所空无一人,避开不时巡逻的保镖后,整个游轮似乎都变成了太宰治和萩原研二的天下。
  萩原研二和太宰治一起在这艘游轮上穿梭,已经在船上打探过一圈的萩原研二本想自觉接任向导的位置,没想到太宰治和早就将游轮的导航图烂熟于心似的,熟练地在监控器和遍布船舱的安保中穿梭。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只在遇到岔路时打手势交流,两人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走到了游轮内部的机舱。
  竟然有种酣畅淋漓,默契十足之感。萩原研二摸摸鼻子,说这话有点对不起小阵平。
  对这位来自横滨的侦探,萩原研二本能的感到好奇。
  离开森雪纪后,太宰治身上那股疯劲和有意无意散发的魅力消失了,变成了对工作的倦怠和轻佻,简明地和萩原研二说了下目前的形势后就打算袖手旁观了,仿佛两人就是搭个伴在船上溜达。
  也是,开屏孔雀也不会对同性张开艳丽的羽毛,不过对爆/炸/物稀松平常的态度和闲聊般的语气,不是更说明他不是寻常的侦探吗。
  森雪纪和他在一起,不会是拿他当收集素材的对象了吧。
  挖出一个人的秘密什么的,艺术创作的缪斯什么的,觉得很有趣所以要和他生活一段时间,无聊了就扔掉,萩原研二摸着自己的良心确认这种事森雪纪绝对干得出来。
  太宰先生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可能是精神病人吗。
  回过神,萩原研二接话道:
  “兵藤和尊买下后将其改名为妙高号,妙高是梵语须弥山的意译,意为无尚的美德与至高的山峰。这老头口气真大。”
  “是无比膨胀,无法满足的野心啊。”
  他叹息着说。因为想要欣赏人在赌/博/时陷入狂热的神态,欣赏人类丧失人性道德后的滑向深渊的丑陋,兵藤和尊打造了这艘[希望之船],奉自己是船上所有人的主宰。
  他身边的太宰治不发一言,越过楼梯时萩原研二才看到对方类似戏谑轻蔑的唇角。
  拉开机舱门,萩原研二一眼瞄到在角落安装了一枚炸/弹。
  太宰治负手而立站在一旁,等萩原研二解决手头的炸/弹,又指向另一侧,“那边还有一个。”
  真是大手笔啊,粗略地数一数,机舱里竟然有不下十个**,务必要让这艘[希望之船]和船上的所有赌/徒全部葬身海底。
  幸好联系了上级请求支援,再坚持一阵就好了,来不及多想,萩原研二又开始了忙碌。
  太宰治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随意找了地方坐下,托着腮看萩原研二拆/弹,瞄了眼时间,问:
  “萩原君,你和雪纪是在她上大学时认识的,是吗。”
  “对,你想知道雪纪上大学时的事?”
  太宰治微微颔首,嘴角的弧度很漂亮又不会让人觉得在刻意讨好,“我和雪纪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听说萩原君和雪纪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想来问问你。”
  “如果太宰先生真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雪纪呢。”
  “这种趣事还是从别人口中知晓比较有意思吧,掌握了恋人的黑历史,哪天变成情趣的一环哦~”
  这是我能听的吗???
  手一抖差点剪错线,萩原研二眼神复杂的瞥了太宰治一眼,对方好似无知无觉,厚脸皮到一定境界了。
  按照这位一见到雪纪就扑上来猛猛吃醋的劲,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哈。
  摸了把脸,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了点,继续拆/弹。嘴上说;“不行,这种事还是本人亲口说比较好。”
  太宰治耸了耸肩,百无聊赖地哼着萩原没听过的小调,好似之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机舱内的风扇呼呼吹着,将太宰治从雪纪处拿回来的大衣吹乱了一角。
  他嘴上哼着歌,眼底的颜色仿佛腐烂的枯叶蝶随着歌声振动双翅,寂寥得渗人。
  违和感,这个人身上充满了违和感,像是一个闹钟被孩子拆掉后又重新用零件拼好,看似完整无缺,但少了最关键的零件,里面的齿轮机械只能破破烂烂地运转着。
  和当年森雪纪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萩原研二自诩是五个人中情商最高最擅长从枝梢末节发现本质的警察,当年森雪纪都能被他一眼看穿,况且太宰治的伪装更不走心,故意等人发现一样。
  他意识到,这个人和森雪纪交往,也别有目的。
  太宰治暴露自己的违和感,是为了说明他和森雪纪般配无比。
  ——所以不用替雪纪遮掩她的过去。
  唉,这样说来,太宰先生是故意要和自己一起行动的,他之前阻止雪纪独自上二楼是演戏喽。
  萩原研二头都大了,这对史密斯夫妇就不能让他好好把任务完成,尽情享受拆弹的乐趣吗!
  行吧,你俩互殴时血不要溅在我身上。
  萩原研二完全不担心以森雪纪的智商会在男人身上吃亏。
  于是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道:
  “我第一见雪纪,是在一次爆炸案的现场,那时我还在爆/炸/物处理班。”提到往事萩原研二不免有些惆怅,好歹命保住了,但留小阵平一个人在爆处组更让他担心。
  太宰治静静听着,依旧暮气沉沉。
  “她作为幸存者正在和朋友打电话,这本没有可在意的,我只想和她打个招呼告诉她去领杯热咖啡。”
  回想起这段往事,萩原研二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森雪纪时的惊讶和一缕寒意。
  站在警车前的少女身段窈窕打扮时尚,声音清清脆脆的和电话那端的人撒娇,所以萩原研二没有防备,直接走过去了。
  [小姐,你可以——],那一刻他就像被*吊在锅炉里的鸭子一样好笑。
  “森雪纪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情绪没有喜怒,但偏偏还在和电话里的的朋友抱怨,亲昵极了。”
  “这一点都不正常,仿佛生活对她来说只是一场表演。她知道正常人遇到突发事件会惊魂未定,会和亲人朋友联系,但是她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她不感到害怕,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合群而已。”
  从警察的角度看,森雪纪的表现与反社会人格非常相像,很容易演变成社会不稳定因素。
  为此,萩原研二在森雪纪身上耗费了许多耐心。
  之后又发生种种事例的更显得森雪纪古怪,她对一些场合的社交经验非常老道,又对正常交流的界限懵懂不知,而且非常冷漠。
  但照顾一个疑似精神病人总比以后抓捕罪犯要强得多。再说,森雪纪身上只是习惯观察模仿,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这有点像小时候姐姐给他讲的故事,在山里修行的小狐狸幻化成人类偷偷跑出来玩,无意中表现出非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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