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心游戏 第70节

  因莱无意识皱眉,偏头想要躲开这个吻,然而却怎么也抵不过厄里图的力道,一股陌生的潮热遍袭全身,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就好像有人正操控着他的精神力,把所有五感都极度放大,哪怕只是稍微触碰都能引起一阵颤栗。
  任何理智与清醒在他们高达99%的匹配度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厄里图不过伸手一拽,就把轮椅上无力反抗的漂亮青年轻而易举拽到了自己怀里,他拥着对方一起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修长清瘦的指尖顺着因莱的衬衫下摆探入,缓慢抚摸按揉着那些旧年的伤痕,刺激得对方双眼通红,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放开我……”
  因莱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剥光了,羞耻感遍袭全身,沙哑的声音细听甚至带着几分颤抖无助,然而厄里图却充耳不闻,继续埋头深吻,他感觉自己对因莱身上沾染着淡淡药剂的气息有些着迷上瘾,一度吻得濒临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因莱终于忍不住狠狠咬了厄里图一口,他望着面前这个对自己肆意妄为的男子,眼底怒火几欲凝成实质,压低声音愤恨道:“厄里图,信不信我杀了你!”
  “嘶……”
  厄里图感受到疼痛的瞬间就睁开了双眼,他下意识抬手摸向唇瓣,却发现自己指尖沾染了血腥,不由得淡淡挑眉,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温柔望着因莱,如同春水静静流淌,饶有兴趣问道:“你想杀我?”
  他语罢不等因莱回答,就主动牵住对方的手,然后慢条斯理放在自己脖颈处,笑意吟吟问道:“那我不还手,主动让你杀好不好?”
  “……”
  他是天底下最狡猾、最会揣摩人心的狐狸,因莱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极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反被厄里图攥得更紧。
  因莱只觉得这个人在羞辱自己,双目通红:“放开我!”
  厄里图漫不经心抵着他的鼻尖轻蹭:“因莱少将,我说的话有那么不可信吗?”
  因莱被厄里图压在身下,原本整齐的衣服凌乱散开,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锁骨消瘦,有一种凌厉而又脆弱的美感,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闻言蓦地笑了一声,冷冷勾唇,讥讽自嘲:
  “你无非是看见安弥那里没希望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过来找我,厄里图,我不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那种人,如果你再这么不知死活,我一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陡然阴鸷起来,明明还是在大白天,却让人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遍体生寒。
  厄里图却若无其事,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没变一下,他拉住因莱的右手递到唇边轻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尾指的位置,语气低低,故作可怜:“因莱少将,你这么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毕竟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你的。”
  因莱冷笑:“感谢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需要厄里图感谢的。
  厄里图故意思考片刻:“那可实在太多了,例如……我前两天从军部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了萨缪团长?”
  因莱闻言条件反射抬头,显然不明白厄里图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被戳破心事的慌乱,脸色煞白难看,毕竟是他自己一边嘲笑说不会信厄里图的花言巧语,一边却在暗中帮对方解决麻烦,这算什么?
  说不定厄里图这个时候正在心里笑话他愚蠢,是个别人轻飘飘一勾手指就被迷惑的蠢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因莱冷冷甩开厄里图的手,慌张想从地上起身重新爬回轮椅,然而腰间却陡然一紧,猝不及防被厄里图从身后抱住了,对方悄无声息收紧双臂,抱得那么紧那么紧,连头都埋到了他的颈侧,仿佛要挤出肺腑间的最后一丝空气,一起窒息而死才好。
  因莱不知为什么,浑身一僵,再没动作。
  厄里图把脸埋入他的颈间,低低叹了口气,意味不明道:“你还是这个样子……”
  和前世一点也没变。
  这一刻除了厄里图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感慨什么。因莱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提,旁人习惯了他长年累月的隐忍,到最后就会觉得理所应当,以至于前世绝望地活着,最后又痛苦地死去。
  他们维持着这个相拥的姿势,许久都没动。
  因莱脸色苍白,莫名觉得自己被对方吻过的尾指泛起一阵几不可察的疼痛,就好像曾经被人硬生生咬断过,连骨头都断裂,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控制不住颤抖了一瞬。
  似冷,似惊。
  厄里图察觉到因莱的反应,偏头在他脖颈处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指尖落在对方腹部,把散乱的衬衫扣子一颗又一颗细心扣好,只是紊乱的呼吸和泛红的眼尾任谁都能看出来刚才发生过什么。
  一枚冰凉的银戒忽然被厄里图悄无声息褪下,戴上了因莱的尾指,那么纤细,那么精致,却又那么契合,与皮肤贴得密不可分,就好像天生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乖一点,嗯?”
  第69章 订婚
  “原本想订婚那天再给你的,不过到时候再买更好的吧。”
  因莱听见“订婚”两个字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厄里图,却见对方正浅笑望着自己,神情不似作伪,指尖倏地攥紧,没由来涌出一股慌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订婚了?”
  厄里图声音低低,暧昧撩人:“因莱少将,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或许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
  表现?什么表现?
  因莱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对方打横抱起,重新安置在了轮椅上,他看见那个男人温柔体贴的在自己面前倾身半蹲,然后用毛毯盖住自己容易受寒的双腿,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纸条似笑非笑递了过来:
  “有几个迷路的‘可怜孩子’正待在这个地方无家可归呢,或许您可以再帮我一个‘小忙’,把他们都接来帝星吗?”
  因莱闻言皱眉看向那张纸条,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地址,无意识低声念出:“索蒙星东区48号补给旅馆……”
  他身形忽然一顿,目光暗沉的低声问道:“你要接谁?”
  那一片地方是污染区边界,地下赌场和黑市林立,在那里扎堆的不是通缉犯就是流民,要么就是穷凶极恶的打手,厄里图一个新兵怎么会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厄里图却并没有解释太多,他微微倾身,将那张纸条塞进因莱的衬衫口袋,两个人一瞬间挨得极近,笑起来的时候故作可怜,让人不忍心拒绝:
  “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毕竟安弥下个星期就要动手了,这么大的把柄如果不利用一下未免也太过可惜,厄里图虽然可以自己暗中派人,不过这种事怎么想都是因莱做更方便,对方虽然整天坐在轮椅上闭门不出,但手中掌控的军部力量一定远比旁人想象中要多得多。
  因莱冷冷望着厄里图,没有说话,那一瞬间他或许怀疑面前这个看不透彻的人接近自己只是有所图谋,指尖控制不住攥紧,深深陷入了掌心。
  拒绝吗?还是答应?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因莱终于有所动作,却是从上衣口袋缓缓拿出那张纸条,然后面无表情撕了个粉碎,他无声闭目,听不出情绪的问道:“几个人?”
  厄里图笑了笑,仿佛早就猜到因莱不会拒绝自己:“可能是五个?也可能是六个?没关系,星网通缉榜上都会有的。”
  因莱终于忍不住睁眼看向他,目光锐利,压低声音冷冷提醒道:“你最好不要玩火自焚!”
  回应他的却是唇瓣猝不及防落下的一片温热,因莱瞳孔收缩,眼中只剩下厄里图那张陡然放大数倍的俊脸,对方不动声色扣紧他的后脑,交换了一个温柔而又缱绻的深吻,良久才终于分开,低声似笑非笑道:
  “说不定会是场好戏呢?”
  他说着顿了顿,垂下眼眸,抵着因莱的鼻尖亲昵道:“别胡思乱想,我下次再来找你,嗯?”
  有许多事厄里图现在没办法对因莱解释,不过对方的好处就在于这一点,只要答应了就会去做,从来不多问什么。
  因莱没吭声,或许仍旧适应不了他和厄里图之间悄无声息的关系转变,他微微皱眉,偏头避开对方的注视:“你走吧。”
  已经逗留太久了,再不走会引起怀疑的。
  “好,”
  厄里图闻言笑了笑,从善如流起身:“我下周再过来。”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关上,屋子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太阳渐渐西斜,原本明亮的屋子又重新陷入阴影,因莱一个人沉默坐在轮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终于有所动作,却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尾指——
  那里戴着一枚纤细闪烁的银戒,明明精致冰凉,却偏如烙印滚烫,仿佛某种生死相随的契约,将他们两个牢牢羁绊在一起。
  厄里图离开房间后朝着楼下走去,正准备向索兰德将军告辞,谁料好巧不巧看见安弥和阿列夫在后花园散步,他见状饶有兴趣在窗边驻足,一条鳞片闪耀的黑蛇也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的肩头,嘶嘶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声音暗藏不满:
  【我亲爱的宿主,你这段时间好像只顾着和因莱打情骂俏,忘了我们真正的任务,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安弥才是你的任务目标,假如任务失败,你很可能重新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
  厄里图闻言讶异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条久未露面的黑蛇会忽然冒出来:“我亲爱的朋友,好久不见,你的鳞片看起来真是又漂亮了不少,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他还是那么有礼貌,说话又悦耳动听,每次见面情绪价值都给得足足的,把人夸得心花怒放。
  黑蛇却冷哼甩了一下尾巴,再也不想听这个宿主狡猾的忽悠了,声音低沉危险:【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攻略安弥,反而处处针对他?】
  厄里图故做惊讶:“我有吗?”
  【难道你没有吗?否则为什么要把他的把柄交给因莱?】
  黑蛇不知何时绕到了厄里图面前,猩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安弥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你的攻略任务却毫无进度。】
  厄里图语气真诚:“没关系,他结婚了我一样可以继续勾引。”
  黑蛇:【???】
  卧槽,现在人类道德底线都这么低的吗?!
  厄里图微微一笑,语气低沉蛊惑:“我亲爱的朋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如果要使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爱上你,那么就要在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出现,可你看安弥,他现在落魄吗?”
  黑蛇闻言身形一僵,慢半拍转头看向花园,却发现安弥正满面笑容的和未婚夫一起散步,不仅和落魄这两个词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厄里图循循善诱:“安弥如果不落魄,又怎么会爱上我这个毫无背景的d级向导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遭受重创,然后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听明白了吗?”
  黑蛇:【……】
  听起来……似乎……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黑蛇还是无法理解:【那你为什么要勾引因莱?】
  厄里图:“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安弥最喜欢抢走因莱的一切,假如我故意疏远他却靠近因莱,你猜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兴趣?”
  黑蛇闻言甩了甩尾巴,难得看出几分跃跃欲试:【那你什么时候让安弥变落魄?】
  厄里图轻笑一声,若有所思看向窗外:“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太阳虽然已经落山,花园却在夕阳的衬托下更显静谧唯美,安弥和阿列夫散步回来,进门的时候恰好撞上厄里图离开,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厄里图,你已经给因莱做完精神疏导了吗?”
  安弥一直很在意因莱的恢复情况,每每遇到总要多问两句。
  厄里图闻言轻轻点头,然后随手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因为肤色白皙,低头时总会不经意让人注意到他颜色比平常略深红些的唇,上面细看甚至还有一个暧昧的牙印:“已经做完了,我刚刚和索兰德将军谈完话,准备下个星期再继续疏导,希望对因莱少将的身体有效。”
  安弥眼睛又不瞎,自然注意到了厄里图唇瓣上的牙印,他见状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攥紧,勉强笑了笑:“厄里图,你对因莱这么细心体贴,相信他的身体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他说这句话时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意,惹得一旁的阿列夫皱眉看了一眼,毕竟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安弥就一直盯着厄里图,显得十分反常。
  厄里图假装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浅笑颔首:“我也很希望因莱少将的身体早日康复,时间不早,我还得赶回军营,安弥少将,阿列夫阁下,我就先告辞了。”
  他语罢步下台阶准备离开,谁料这时身后忽然袭来一道冰冷尖锐的精神力,厄里图敏锐眯眼,条件反射就要侧身避开,但不知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
  “嗖——”
  这道精神力实在太过细微,眨眼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于是安弥只见厄里图下楼梯下得好好的,忽然踉跄了一瞬,下意识问道:“厄里图,你怎么了?”
  阿列夫也在一旁故作惊讶的问道:“是呀厄里图阁下,你怎么好好的摔了一跤?”
  厄里图心知阿列夫是想故意让自己出丑,他闻言微不可察勾唇,然后站直身形,故作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地面,仿佛是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没事,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踩到石头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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