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96节

  “你的为人要不要给我看全,你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其实这话不对,陆斜不需与陆詹事一样心怀国家大义、曲直黑白,她想陆斜做个人,其次是做个好人。
  陆斜抿唇,声音恍若几分清朗。
  “你需要我如何为人我便如何为人,我会照着你所想的样子长。”
  阉人无人世,处处活得狗都不如,而祁聿却是他的整个人世间。他不需要好,不需要坏,只需要满足祁聿期许。
  祁聿最怕陆斜这样。
  两人诸多羁绊里嵌了道死结,只有她一人知。
  眼下又无法与陆斜道明,当真是噎得人胀塞。
  她由衷拍拍陆斜胳膊。
  “你还是去寻些药,抱着你养的女子痛快几遭知晓些人事。”
  阉人如何行事她在书上也是瞧过的,轻咳声,“你要是不会,我有书......”
  话闪了舌头,叫人生烦:“别天天跟在我身后胡言乱语,叫人怪烦。”
  陆斜听得脑子一顿,抬手掐住祁聿匆匆要离去的身形。
  “你还看这种?带图不带图。你自己看,还是......”陆斜先将刘栩狠狠骂两嗓,压住恼意,“还是刘栩那老匹夫逼你看。”
  图?看来陆斜也没少看过,他这二十的年纪也正常。
  祁聿甩开陆斜鬼爪子,“这放宫门外是有些不雅失了教养,可廷内总得给人有个消遣吧......”
  整个内廷私藏传看挺正常,别说阉人看,那些女官也看。
  她在唐素手上不小心看过一眼,虽没多看,但没少在内廷抓到过看这些书的人。
  这又不能惩戒,人欲罢了。
  祁聿肃正瞪他:“叫老祖宗,你要死了你。”
  陆斜冷嗤声,塌下肩与她对瞪:“你去告,弄死我算了。”
  对于祁聿看这种书还言正常,他是没想到。
  刘栩死畜牲那样对他,祁聿心里一点阴影也没有?怎么可能看得下去,肯定是刘栩逼着人看过。
  才起杀意,目光笼着祁聿瞬间便散了个干净。
  手扯紧祁聿:“你看过的给我看看。”
  他要看刘栩那个畜牲给祁聿看得是哪种!
  祁聿:......
  真是该死聊到这个上头。
  她怄心:“你简直莫名其妙。”
  推手推不开陆斜掌心,偏是这等话也不能大声斥,急得都想上手。
  祁聿一下颈子绯了大半颜色,晶润色泽僵了他神思,无意识吞咽一口。
  陆斜与祁聿耍起赖:“是你说我不会给我看书学,我确实不会,我要看你看过的。”
  要死了。
  “我刚掌东厂还有许多事要忙,你......”嗓子急急一转,“我晚点叫人给送去。”
  看着陆斜绞着她臂膀的指节:“你,松手。不成样子。”
  陆斜哼笑,眼下流转无数刁赖。
  “你口口声声说恶心断袖,每回我说与你有意,你都拒绝、避着,却从不用你惯用一劳永逸的法子彻底驱逐我。”
  他非给自己贴金,扬着声气得意:“方才你为了我还与陈诉大庭广众下多叨唠几句。”
  “在我眼里,你也不全厌恶我。你都能在我手上睡着,便真恶心断袖,那必然也不会生厌我。”
  祁聿手上没忍住,还是一巴掌扇上去,但力道只有往日一半。
  “你闭嘴,我几时在你手上睡着过。”
  “为什么不驱逐你别给我装傻,你爹、殿下,我都说过你是我的不得不行,这跟心仪有鬼的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
  祁聿这巴掌都没力气,他脸都没偏。
  怎么没睡,那夜就是枕着他手背睡的!
  祁聿替他承受的那些早越了线界。
  不得不行就是独一无二,独一无二就是心仪,祁聿再辩也说不清。
  她也少被人逼的气急又无可奈何地步。
  恶狠狠:“你就是情事经历少了,且等我这几日将东厂的事理一理,腾出手便给你灌了药丢脂粉堆里滚个几日,届时你便老实了。”
  “女人都没碰过说什么你喜欢男子,你连个对比都没有。”
  祁聿能说就能做出来,陆斜恶心这行为。
  冷斥与祁聿对驳:“你敢给我灌药我就喊你一夜的名字,最大声地喊!”
  祁聿一瞪眼,陆斜知道他要说什么。
  索性无赖彻底:“老祖宗知道了弄死我,你看我怕不怕死。”
  怕他死的是祁聿,他知道。
  他此刻无赖锁着祁聿这道心阀属实无耻,教养刚上头就被眼底的祁聿冲抹掉。
  陆斜将人看在眼里。
  他喜欢一人,正大且光明,如何见不得人。
  “你畜牲!”
  第77章 周全一点人情也没有,全是算计。
  “祁聿最近忙得怎样,几日没出东厂了。”
  刘栩瞧着门外廊下淅淅沥沥水滴。
  “他上的折子,三省民乱也见效了,如此喜天叫他回来受赏。”
  今年从进四月便热到如今才见甘霖,虽雨不见大,仅三刻便停了,可在案子平后这是又一度告慰百姓。
  今日圣心神怿气愉,他也多日不见人,要召祁聿回身边看看。
  “听闻秉笔四日四夜没出案房,吃住都在里头。”
  刘栩掌家倾杯茶,却没自己捧
  去,反递一位刚进三日门的新人给老祖宗捧去。
  刘栩看着院子,就想转眼能瞧见那张猎艳精致的人。
  祁聿刚入司礼监晋随堂、刚晋秉笔,都是如现在这般。想尽快熟悉事务,便没日没夜的调卷,这是祁聿老习惯了
  这样很好。
  一截松蓝新袖、纤指托盏茶缓缓至他眼下。
  抄手往余光外一揽,将人拖拽到腿上,掐拿着这人腕子给自己喂水。
  耳畔流落的轻声笑意刘栩入不了心,就诡谲的断在一旁。
  刘栩断缓饮尽一杯,眼底笼着人,神色却放掌家方向。
  “明日午膳叫他回来。”
  “还有陆斜,叫他重新回来上值。他仗着与祁聿盟过帖日日缠着人,倒是会寻个短。祁聿眼下因殿下容着他犯浑,再缠闹下去祁聿弄死陆斜了,司礼监不好与殿下交代。”
  掌家沉声:“是,一会儿奴婢去传话。”
  他嗓子疑片刻:“他们也不光是当初盟帖关系,陆斜于祁秉笔可有旁的不同。”
  他们榻上关系宫里也是人尽皆知。
  刘栩挑看人一眼。
  他如今的贴身掌家是李卜山当年晋随堂时亲手给他调教出来的老人,这话约是还放不下李卜山于他的情谊。
  刘栩浅哼:“无碍的,祁聿他一心都扑本座身上,不敢也不会。”
  祁聿就想他死,情爱这条路祁聿不敢私行,若被他抓着了,他一手就能将祁聿满身权柄收走,还如何布局叫自己步步走入死境。
  祁聿只要不变目标,便不会糊涂,同人讲什么情情爱爱那种他根本瞧不上的东西。
  听着老祖宗如此定断的话,这人心底震了震,敛口收神。
  待祁聿接到明日回去陪老祖宗用膳的话,脱口就应了。
  陆斜等人出门给自己倒碗茶,却故意闹出叮叮当当动静。
  祁聿从指尖文书掀目,擦着纸张边沿望过去。
  “能回去上值就代表你不会出司礼监,代表老祖宗愿意亲一亲殿下,多好的事,你又闹什么脾气。”
  陆斜扣着杯子,几步阔到祁聿桌前,一把将他手上文书扒到桌面上不准人看。
  “你那日是故意说话激我,叫我跟你到东厂缠着你的。”
  “因为这回殿下向老祖宗‘低头’,便是殿下也不能直接吩咐老祖宗,故而我这几日缠着你,叫他以为我的行径是为了重回司礼监。他现在有来有往卖个脸给殿下,将我再调回去上值。”
  陆斜狠狠瞪祁聿,“你顺便以此将我从你身边拖走。”
  “祁聿,你是不是人,一点人情也没有,全是算计。”
  祁聿食指拨开陆斜摁着文书的手。
  “是殿下叫你留下,不是我。要是按我,你早该滚了。”
  “留你我还得顺着老祖宗心思处置,也不容易好不好,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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