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嘴上没了封口贴,容臣总算能大口畅快的呼口气了,因为中枪后失血过多再加上背部严重发炎,他们仅仅给自己做了保命措施,容臣现在除了还有点活气在,状态其实还是在濒死线上。
他看了被绑在一边的容薇,她肩上的有一大片血迹,看血迹走向应该也是枪打,不过她现在正处于昏厥状态。
“你有什么事。”容臣气力羸弱问。
“来通知你,快要上岛了,你既然醒了,最好是能在三个小时内吐出怎么走出南海的路线。”
容臣疲惫一笑,“你怕走不出去?”
“……”付文择不否认。
“如果我不说,这趟就是有来无回,格兰特自己都不敢来这里取货,他到底怎么说服你,让你一个人自己来的?”
“这是我的事。”
“他拿你试水呢,你以为他不知道你也想半路私吞的心思吗。”容臣声音疼得忽高忽低的,“与其找到那批d品后一起被杀死,不如你现在放了我们一起逃,付文择,这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了。”
“少挑拨离间。”付文择又用封条把对方的嘴封了上去,“我对那点东西不感兴趣。”
付文择随后又给他打了一支药,大概是清醒剂之类的东西,不过容臣这会疼得眼睛都合不老实,打不打这东西他也睡不着了。
被拖出甲板后,容薇短暂的醒了一下,两姐弟对了一下眼神,不得不有点互相埋怨的恨气在。
已经入夜了,这个点做什么事看起来都像穿了隐形衣一样让人觉得倍感安全。
“付哥,他们就不用带下去了吧。”唐皮请示付文择说。
付文择想了想,“带着吧,万一跑了也不好说。”
于是唐皮就令两个人把这两姐弟一起扛下了船,在岛上行走了将近一公里后,他们来到一座像是养蜂场的地方,付文择根据格兰特给的照片指示带着几十个人找到了一座地下室通口。
撬开通道口,一行人井然有序的钻进了将近十米深的地下室里,付文择让人开了照明灯,等整个黑黝黝的地下室被白色光源填满后,塞在他们眼里的,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上百个封存箱。
不出意外,这些就是容宵生前准备从南海输入中国的那批d品了。
付文择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姐弟感叹道:“你们大哥真是死得太早了……”
他过去摸了摸箱子,又迫不及待让人撬开上面的锁钉,箱盖被拆下来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药中黄金的真容。
但当付文择拿走箱子里的隔潮布时,箱子里并没有什么药中黄金,有的只是一颗绑着计时器的砖头,他定睛看了两秒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紧接着旁边两个封存箱也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是一个砖头绑着个计时器。
这时旁边的打手忽然大惊失色大喊道:“是,是定时炸弹!”
付文择这才意识到被耍了,看着计时器上的时间倒数还剩不到两分钟,他脸色骤然刷白,“撤,撤!”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神,蜂涌一般争前恐后的挤在那狭窄的出口前,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容臣容薇也无人理会了。
“姐,姐……”容臣挪了挪身子,尽力靠到容薇身边,“醒一醒……醒一醒!”
额头连续被磕了两下后,容薇总算醒了,她哼了几声痛气,眼珠子扫了四周一圈,明显没能反应出来现在是什么回事。
等她听完容臣的描述,正准备说点什么,两人耳边忽然钻进非常急促的滴滴声,像是某种倒计时进入了最后临界点。
而付文择一行人刚刚从地下室里逃出来,他们耳边就炸开了巨大的爆炸声,脚底蔓开的震感险些能将人绊倒,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入口已经坍塌了,紧接着又是连续两声的爆炸。
此时此刻他才信了容臣的话,他今天只剩死路一条了,不过他不是格兰特拿来试水的,而是拿来调走火力,垫脚用的。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还在地下室里的容臣,如果没有他,他们大概率是没办法在海联严打的情况下撤出南海的。
不过这不是最糟糕的,因为付文择发现更糟糕的已经来了。
肖白竟一行人将付文择这伙人包围成圈,他在人堆里快速扫了一圈,发现格兰特并未在里面时,他心里暗骂了一声来晚了。
地下室里的二人被解救出来时,原本只受了一点枪伤的容薇此时已经是满头血污,神志不清了,在被抬上担架前,她又突然醒来死死抓住容臣的胳膊,嘴巴费力的张合着,但却吱不出声来。
爆炸时容薇用身体替容臣挡住了大部分伤害,头部还受了坍塌重创,因而容臣的状态还算清醒正常,但身体上原本的剧痛让他弯腰依旧很困难,他忍痛低头下去焦急问:“姐,你说什么?”
容薇口齿不清的,反复嘟囔的只有一个吐字不清的:“yu……”
“什么雨?”容臣完全听不清对方的发音。
容薇这回没能撑住就晕了过去。
“这两个都赶紧抬走,那边,你们几个处理一下现场,其他人跟我走!”肖白竟指着他们两姐弟说完,又准备乘另一艘船去追已经岔路离开了的格兰特。
容臣躺在担架上,身体疲惫但脑子却尤为清醒,他试着复原了一下容薇的唇语,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名来。
……
“动作快点!”
格兰特站在顶层甲板上,催促着下面的水手赶紧抛锚开船。
眼看着船只慢慢离开停泊的码头,格兰特的心情却并未感到多轻松,他回到船舱里,拿着一张手绘的航线图重新打量了起来,他用指尖作笔,顺着上面标注了不同数字的白色线条走了几个铅绘的站点,却并没有看出这是怎么个走法。
今夜的风刮得很凶,他在船舱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格兰特实在琢磨不出个路线来,于是出去抬眼看了看天色,外面确实是快要下雨了,船上的几百只封存箱还堆在甲板上,他又用呼叫铃催促船上仅有那几名水手去找防雨布之类的东西把箱子盖一盖。
但是喊了好几声,呼叫铃那头都没有反应。
格兰特暴躁不已,连忙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人刚刚下到二层船舱里,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正在走近的黑影。
这黑影是从楼梯折角处的地板上蔓延过来的,等半个影子全貌都显现后,他才看到了一只明光锃亮的皮鞋。
格兰特心生不对,他定睛顺着那只皮鞋往上看,继而是一条被西裤收裁得很流畅笔直的长腿,悬挂在腿边的,是一根粗实的铁棍。
等拎着铁棍之人的全貌都显形在暖色廊灯下时,格兰特先是微微一愣,并很快就认出面前这张脸是谁。
在此之前,格兰特并与贺庭并没有过什么正面交锋,他甚至觉得这人没有什么攻击性,可偏偏这会儿,对方那眉眼里全是凶神恶煞的压迫,盯得他脊椎都发凉。
要算起来,两人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但格兰特却不觉得他们需要说什么介绍开场白,他盯着对方手里的那根铁棍,不太镇静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可能,碰巧了吧。”贺庭有意用了英文回答对方,生怕对方听不懂,“碰巧我们用的同一幅地图。”
格兰特摸了摸后腰,发现枪没在身上后,他警戒的后退了一步:“你是警察?”
“不。”贺庭同样警戒着慢步向对方逼近。
格兰特咽了咽口水,继续充愣卖傻:“你既然不是警察,那现在是想干什么?寻仇吗?”
“如果我是警察,现在就是公事公办。”贺庭提着铁棍在空气中轻轻挥了挥,“但我不是,所以现在是私事私了。”
格兰特探到了对方眼里的杀意,他连忙拿起墙边的气胎圈朝对方扔过去,然后拔腿往外跑。
贺庭一棍击飞迎面袭来的攻击物并追了上去。
格兰特原本想着回去拿枪,但是路被后面的贺庭堵住了,他只能抽出一根杵帆用的长棍同贺庭反击起来,与此同时他大声呼救了几次,但根本无人回应,看来很有可能已经被贺庭解决了。
不过他很确定贺庭应该没有枪这种致死性比较高的凶器在身上,因而他倒也没有很慌张,但来回几下后,他没想到贺庭意外的能打,连着几下重劈,差点要把他手心震麻,对方完全就是冲着他的命来的,好像今天非要决一死战一样不死不休。
风越吹越凶,船身被海浪颠了一下,两人身体双双失了重,格兰特也是这时候踉跄了一步,贺庭就抓住机会一棍抡在了他太阳穴上。
一棍上脸,格兰特完全就是大脑瞬间卡机的,他后跌倒地,贺庭还骑到了他身上,泄怒的拳头接二连三的砸在他脸上,格兰特终于不堪其痛失去了还击的余力。
好不容易在仅有的一点视野里看到贺庭终于停下了拳头,他迷糊着眼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他又感觉到耳边蔓开一阵剧痛,痛得他将近昏厥的状态里大喊出声:“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