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眼睛......川岛,你......”
我心生一计。“这是什么?鼬,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轮回眼?”他咬字艰难,因为被反将一军,脸色看起来很差劲,本以为是顺风,却被突然的大浪打翻小船,连人带势地掉进水里,浑身湿透得狼狈,连那身袍子都变沉了,几乎要把他那副薄得像纸的身板压垮。“你到底......”
然而我们是站在陆地之上的木板地上讲话。“这是木叶给我的馈赠,我即使离开......”我加重了“离开”二字,努力捏造故事。“我也和不管不顾只为了杀死你而存活的佐助不一样。宇智波鼬,你是我的敌人。就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杀了你!”
他果然有所动容。“你一直和以前一样吗?”
我愣了下。“什么......?”
沉默。
他动了动嘴角,很苦大仇深地提起止水。“他说,以为你会恨他。”
“恨他......”我心里的计划突然一下子没了。“止水还说了什么,把我——我的所有都与你全盘托出了,是吗,鼬?”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说你想见我......我也大概能猜到原因。”
我一用力,第一次释放出了轮回眼的强大爆发力,木板屋被完全震碎,眼前的男人却化作乌鸦飞走了。
声音阴魂不散,像锁链一样一圈一圈落下来,降临在我无法企及的身边,犹如最初级的此处非之术,我真的以为自己逃出来了,但好像没有。
“你想知道宇智波的真相?这里没有这个东西。”
“那么,”我大喊道,为了让他知道我是清醒的。“那么,止水的真相呢?”
乌鸦盘旋着拍打翅膀,我在一根根的黑羽中迷失于投下深色阴影的诅咒,上面一行大字,我曾在梦中见过的,但记不清楚了,如今一下子看到才反应过来:无论......有多么......他都是木叶的止水。
宇智波鼬离开了。
三天后,站上阳台便可望见的溪水变宽,河水入海处地动山摇,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也无法反应的凌晨,在我醒来后的某一刻,兄弟间展开了命定的宿命的激战,我从山下提着蘑菇和蜂蜜步行至此,从已消失的雪线下跨过草木崎岖和粪便黑土,见到远处有半透明的海水高高抬起手臂,似乎组成人形,代替佐助抵挡着黑火——天照!我睁开右侧能够扭转时间的万花筒写轮眼,替好久不见的水月摘掉热火鬼火热情如火,终于劝退他参与进宇智波的家族大战。
他很不满意我还活着。“你?!”
“水月啊,哥哥,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你这眼睛!”
“呵呵,看来我应该留个刘海。”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是佐助吗?”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你呢,一和老朋友见面就这么失礼,不应该啊!明明是个好孩子来着。”
“......好孩子?你搞错了,你认错人了!”
打了会儿嘴炮,我认真起来。“好了,别开玩笑了。你和佐助跑出来了?大蛇丸呢?”
“那——”他戏谑地露出鲨鱼齿。“当然是死咯。”
我们身处看台——阳台,有一搭没一搭地试探彼此。“这样啊。药师兜呢?”
“我想杀,佐助不让。”他很直白。“别看我这么帅气,其实我最喜欢杀人了。”
“逻辑关系在哪里啊?还有谁管你杀不杀人了,还有你哪里帅气了......”我心里一惊。村子给了资源培养每个有志于“保护木叶”的孩子,却是把人当工具,最后异化成忍者,我已决心为自己做事,为自己活着,可能还是为了止水,但从前做一切事都不得不边杀人边做,耽误性命刀是重罪。但佐助只为了杀宇智波鼬,他也无所谓身边人是不是必须要杀人才能活下去,但是他不想杀的人,别人就杀不掉。这孩子,太纯粹了,分明没有长大。
“呵呵。”水月白了我一眼。“啊,佐助一直在赶路呢,说一定要赶上......什么的。你果然......”
“什么?”我装傻。“果然是姐姐吗?对,我就是姐姐......而已。别多想了!”
“呃,嗯?”他噎了一下,水化的手还没变回肉身,湿哒哒的,把地板弄得糟糕透顶。“哎,你......算了。”
我按照宇智波鼬的遗愿给佐助安上了他哥的眼睛,于是世界上还是留下了一双有着赏味期限将被延至永远的写轮眼。而宇智波鼬——他失去了生命,却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水月负责买菜提水砍柴,我负责每天照顾需要避光,所以眼睛上绑着白绷带入睡,生活也约等于半残废——的盲人的佐助。
相处的过程中,我们渐渐熟悉了。有了先前的关系,自如地讲话不算太难,虽然佐助一下子沉默了很多,却还是愿意搭理我的,大部分时间里。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沉默了很多呢......
大概就是,现在的安静和以前的安静太不一样了吧。
我们聊到生日。
“我并不是在二月出生的,虽然预产期的确是那个时候。”
“早了?”
我很坦然。“是啊,我是个早产儿,可能正因为这样才先天不足吧,二十多岁才有了写轮眼。”
“一开就是万花筒。”佐助淡淡地补刀。
“厉害欸......”水月开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了,什么情况啊小伙子你不是最天不怕地不怕了吗!现在开始尊敬也太倒人胃口了!
“并没有......”我反驳佐助。“是三勾玉。”
“我是一勾玉。”佐助面无表情。“在和......做任务的时候。你记得吗?”
“一下子离开了半个多月的那次?啊,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任务呢......”
“生日在一月,但却被命名为梅见。”水月笑嘻嘻地说道。“这也很算是一种......不常见的有趣呢,不是吗,佐助君?至少并不老套。”
我眨了眨眼。“啊,是的。”唉。“我去倒点水吧,佐助好像渴了。”
他抿了下嘴,好像想拒绝,但我走的比声音快些,所以还是跑出来了。
在我离开的时候,房内的对话再次展开了。“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都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吧?这个女人本来就很难相处,下次不要再乱说话了!”
水月挠了下头,白色的头发很可爱地偏开了。“这样也算乱说话吗......”
“算啊,是算的。”佐助开始不耐烦了。“当然了,唉。”
第68章episode 68
episode 68
“我要毁灭木叶。”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那天我和水月围观兄弟大战,白蛇狂舞,九头长身的怪物在宇智波鼬面前摧枯拉朽、溃不成军,被没有实体的剑斩掉头颅,再也无法复活。佐助摇摇晃晃地退到了一边,我唰地冲了上去,站在被烧焦的平静水面上,勉强清理掉二人之间燃烧如阴间景观的熊熊黑火,抱住了脱力倒下的佐助。“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这火名为天照,庄严不可侵犯如神明的尊号大名,却被我们这三个要遭天谴的疯子乱泼乱洒,弄得这里一片狼藉,多美的景色,现在也没了。公平,这本不是我的。那个仓皇离开的守山人的眼睛还历历在目,还有佐助暮色里的彩色面孔。我讽刺地笑了两声。
鼬以为我在笑他。“你到底是不是木叶的人?”
哇噻,这个问题可复杂了。我凝神盯着他流血的额角、嘴角。以前英俊潇洒的宇智波大公子、卡卡西接班人现在真是沦落如野草野狗野外的不知名花园小矮人和蚯蚓粪便,我早说了,没有地位的男人不要留长头发!现在,曾受万千少女瞩目的宇智波鼬真是很悲惨啊!一丝不苟的细长发丝里藏着脏污血迹,黑红连成一片,身上的袍子已经丢在后面了,在透蓝的海水里沉浮,真的浑身湿透了,我又笑了一下,被他看得心虚,也知道情况紧急,得快些回答。
这个问题不简单啊。我想到被我斩开腰腹的鹿队,她是木叶的人吗?她是的话......我大概就是了;疾风那块小得俯视就看不到的墓碑,那些由切割干净、排布规整的白色大理石组成的墓园,夕阳里的止水,哎,他永远是木叶的人,我已经明白了,我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他说自己是,那一直以来......着他的我,也就是吧。
“是,我当然是了。”我不依不饶地反问,其实是趁热打铁了。“你呢?我看你悬哟。”
“我?我已经死了。”他点了下我,一群乌鸦飞快而势如破竹地冲了出来,又挤挤挨挨地飞走了。“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川岛,你不该跟上来,最好别继续下去了。永别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过他和止水很像!
这些话简直要叫我破口大骂了,却终究没有。他的遗言一入耳就有叫我撒手痛哭的痛苦和悲伤。谁的手,佐助的。他无意识的手指充满力量,紧紧扯着我的袖口,水月一直没有下阳台,那是属于我的安全屋。他来了只会把局面搅得更乱。这家伙还是很有情商的。真是个帅哥。宇智波鼬说得对啊,他最了解止水了,他哪里是我记忆里那个样子,我骗了自己!是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骗了自己!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