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宁朗看着他,突然“哈哈哈”充满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然后他抬头,充满鄙夷地看着卜正:“我没经过比较,又怎么知道。”
  卜正蹙紧了眉,狠戾地盯着他。
  “要不,你让我试试别人?”宁朗示威般地看着他,面带笑意,“试试别的青壮年,当兵的可以,当警察的可以,反正不到35岁的人,都可以……”
  宁朗被抓住了头发,狠狠地按进了枕头里,强烈的窒息的感觉,让他前几秒还猛烈地挣扎着,后来,他就一动不动了。
  他是真的很想死。
  卜正按了他一会儿,就松开了他,叹了口气:“宁朗,我真的不想毁你,别逼我。”
  “你已经把我毁了。”
  “是你一层层走上楼梯,来到我这里,让我给你弟弟报仇……”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交易!”宁朗从枕头里抬起了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是很想杀了莱恩,我现在也不后悔那个决定,可是,我以为只睡一次……”
  “一次?”卜正轻嗤道,“一次怎么能够?你低估了你的美丽。”
  宁朗闭上了眼睛,头发蓬乱着,躺倒在床上,握紧了拳头,又狠狠地摁着自己的肚子。
  “宁朗,”卜正按住了他的手,这一刻,他忽然浑身疲惫,“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除了佩蓉,你是我卜正今生最爱的人,我可以给你一切,我都能满足你!”
  “你只爱你自己。”宁朗闭着眼睛说道。
  “行,”卜正点了点头,“我让你父亲们来陪你吧,你这也快显怀了,他们在这儿,你会乖一点儿。”
  “不!”宁朗一翻身,坐了起来,央求地看着卜正。
  “还不想告诉他们?你连你弟弟死了都没跟他们说。”
  “我求你了,他们岁数大了,经不起你的折腾,一个心脏不好,一个高血压很严重,你还砍了他们的手指……”宁朗的泪滚落了下来。
  “那你还闹吗?”
  宁朗连忙摇了摇头。
  卜正走下了楼梯,心情沉重地拿起茶杯,仰头喝水,又重重地将杯子放了下来。
  “老爷,要不我上去劝劝他?”邱美来在一旁温声问道。
  “算了,他看到你更生气。”
  什么“为虎作伥,最可笑的就是你,你是omega的耻辱”这样的话,都是宁朗和邱美来对骂时的话语。卜正曾把宁朗丢到家里一天,回来时,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新的伤痕,这让他很厌恶邱美来。
  宁朗可以被教训,但只能被他亲自教训,何况他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邱美来不是没感觉出卜正对他的防备,以及对宁朗的回护,他心中酸楚,醋意十足,但也强迫自己忍住,状若无事地对卜正说道:“这几天,青雄一直往这里跑,还是问提亲的事,让我们开条件,我想这朗儿月份也快到3月了,不如,咱成全了他们,将青雄也接进来,孩子将来也有个说法……”
  “不,”卜正皱了皱眉,一口回绝了,“这次不这么做。”
  “那……”
  卜正想了想,说道:“你告诉卜青雄,宁朗……四处滥/交,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最好,就在检察院里闹大,这样宁朗就不用再上班了。”
  “可是这个孩子,将来也还是没办法名正言顺进到我们家……”
  “怎么没办法,大公主不就是个例子吗?”卜正哼声道,“那凯文逊,也就是个私生子。宁朗的孩子,我们给他直接上户,就写成我们的儿子。”
  “是。”邱美来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等到卜正又抬脚上楼时,才终于问了出来。
  “老爷,20多年前……您是不是后悔那个决定了。”
  卜正背对着他,站住了。
  他们后来都记得邱桢南出差后的那一天夜里,佩蓉的大声惨叫和绝望的哭泣,却没人知道邱桢南和佩蓉的新婚之夜,一墙之隔的卜正,听着声音,是什么痛苦的感觉。
  佩蓉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啊。
  “有什么后悔的,”卜正说道,“桢南是我们的儿子。”让给了儿子,又如何。
  “老爷……”邱美来模糊不清的老眼里,蒙上了一层浑浊的泪雾。
  老爷只要爱南儿,就是爱着跟南儿同样有着血缘关系的自己!
  邱美来被这种逻辑自洽了,迷惑了自己,也深深地感动了自己。
  卜正在上楼时,不屑地往楼下瞥了他一眼,他知道邱美来想要听什么答案,他就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因为邱美来还有剩余的利用价值。
  等到宁朗这一胎平稳地生下来,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姓邱的也该去陪他父亲了。
  宁朗第二天一早起床,偷偷地看着卜正地脸色,快速穿衣洗漱,逃似的去上班了。
  车开出去了300多米远,他还是紧张地手心直冒汗,等红灯时一直焦急地往前看。
  刘慕的车,停在他的侧边,卜正放下了右边车窗,微笑地对他道:“别开这么快,慢一点儿,宁检察官。”
  宁朗没看他,而是一踩油门,轰的一声走了。
  珍惜你在检察院的最后一天吧,宁朗。
  卜正深深地看着他。
  袁真在被啼因和啼丛打伤了脸之后,还是抱着艾登的胳膊,坚持要跟他一起去检察院上班。
  两天时间,袁真的脸稍稍强了一些,只是吃饭、喝汤时嘴巴左侧因为肿了起来而有些歪,看起来就会傻傻的,有时嘴角沾上了米粒,有时还会流下汤水来。
  “我的天呐,太可怜了小丙,”艾登无奈又好笑又心疼地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巴,“这像个小傻子似的。”
  “像面瘫患者,也像阿兹海默症患者。”袁真说。
  “不像不像,像个小可爱。”艾登安慰他道。
  史密斯忍不住端着饭盘离他们好几米远。
  往左侧望去,却看到了两天不见的宁朗:“哎,宁检来上班了。”
  艾登往那里望去,点头道:“嗯,下午该去提审他了。”
  啼因、啼丛两个重大涉案人失踪,宁朗按程序来说,也该跟着艾登去警局走一趟了。
  袁真担忧地看向宁朗,心里默默盘算着,下午要去堵他一回,他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宁朗,他们要制定一个逃脱方案。
  可没想到下午却在办公室里,艾登和袁真接待了两位稀客。
  青羚和章楠。
  “这孩子白天黑夜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孙信厚在牢里挨打,”青羚坐在沙发上,一边玩着章楠的手,一边问艾登,“会吗?”
  章楠忐忑地看向艾登。
  艾登笑道:“您的儿婿不是刚回去吗?”
  “他不比别人啊,别人挨打还差不多,”青羚说,“我对孙信厚也不熟悉,不了解。”
  “这位孙少将进去三天,打倒了三位警察,已经自动延长刑拘时间到一周了,”艾登说,“我看他随时还有继续延长刑期的机会,为人特别桀骜不驯。”
  章楠叹了口气:“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或是写信。”
  艾登摇了摇头:“当然不行。”
  袁真问道:“哎,你不是给他请了律师吗?”
  “他跟律师也不好好说话,我都快气死了。”章楠恨铁不成钢地说。
  青羚道:“这有什么生气的啊,傻孩子,你就让他牢底坐穿。”
  章楠努了努嘴巴,低下了头。
  “你可以让律师背诵一段儿你的话,让他给老孙说一遍,让他带话。”袁真道。
  章楠看向艾登,艾登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
  四人正在说着话,忽然听到隔壁办公室大声喊叫骂人的声音,非常刺耳。
  “好你个纯白的山茶,检察院里的一枝花!原来早就是别人玩腻的烂货!”
  卜青雄像发疯一般把宁朗的办公室全砸了,一把扯过他脖颈上的丝巾,看到了那被人标记的狰狞牙印。
  多年肖/想,刹那落空,卜青雄嫌恶地将丝巾扔掉,气急败坏起来,脸红脖子粗,一把将宁朗拽了起来,重重地推到了地上。
  “你还怀上了别人的狗杂种,是不是?!”
  宁朗没有否认,瘫坐在地上,对别人来围观的好奇眼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觉得任何苦难现在落在他身上,也不足为奇了。
  他知道是卜正做的,借用卜青雄,真正地毁掉他的前途。
  “你他妈的在我面前假清高、装纯洁,装了七八年!法研院的女神,智慧与美丽的象征,哈哈哈哈……”卜青雄仰头大笑,忽然从兜里抓出一沓厚厚的照片来,扔到了天上。
  “我现在知道了,这些照片也都是真的,莱恩玩过你,雷蒙也玩过!你现在到底怀着谁的孩子,你说得清楚吗你?!!!!”
  袁真率先跑了进来,一伸手将卜青雄推到一边儿,扑到地上的宁朗身前。
  宁朗这时却有感觉了,他低头,看着地上宁园的裸/体照片,忽地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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